“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没那么脆弱。如果我死了还会有惩罚，那我很期待，怎么个惩罚法。”楚衿轻描淡写，闭上那双琥珀眸，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午觉没睡够，我想再睡会儿。”
【……】系统那头一直沉默着，似是宿主无视它而感到诧异。
这的确是楚衿十几年来第一次无视系统，至少在明面上。
这样狷介恣意却张扬也有了生命色彩的宿主，才是真正意义的“楚衿”。
或者说，是最初状态的“楚衿”。
【所有事情，都是在宿主不后悔的前提下进行。】系统音根本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受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平铺直述着。
楚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像是晶莹露珠在某种花的花瓣儿上滚动着掉下。
她做出的一切事情。
此生，绝不悔。
*
千玺华府。
楚衿持有季卿止给的通行卡，汽车一路在专用通道呼啸，直到别墅的大门。
这应该是带有私人庄园兴致的别墅，方圆几里，都是植被，并没有其他私人别墅。
而季卿止的别墅，也是中式古风，在大门处，入眼便是四角翘起宛如大鹏振翅欲飞模样的亭子，山石高耸，岸边柳树垂下绿丝绦，流水是碧青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几朵芙蓉在水面盛放，花瓣像是亭亭舞女的裙，色泽也偏正红，初看自然极美，可再看，本该清雅温润的画面却显得……妖异横生。
真不对劲呢。
楚衿反射性地眯起琥珀眸下了车，对着那憨厚的司机道：“不用在这儿等我，主人家会安排车的，你先回去，小姨和无欢她们可能也需要车。”
司机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走向他们的管家模样的人，问道：“那管家好像是来安排停车的，大小姐，您真不需要吗？”
“不需要。”楚衿难得语气坚决，随即放缓了语调，眨了眨眼，“赶紧回去吧，说不定无欢那丫头正在门口等着你回去呢。”
“那……好。大小姐再见，有需要一定……一定要联系家里。”司机有些羞涩地点头，“我看您进去了再走。”
“好，路上小心。”那边季宅的管家已经到了十几步开外，楚衿走上前去。
听到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才略带轻松地笑起来。
她终究不愿那样的男子受她牵连，一并被拖到九幽地狱的最黑暗处去呢。
还是……太心软了。
“楚小姐，先生在里头等您。”那管家约摸四五十岁左右，模样端正，身形挺拔，做出的邀请动作都完美到无可挑剔，但声线沙哑如老妪，就像是操控着不属于他的却被人强行安上的舌头，咬字和停顿都诡异生寒。在这炎炎夏日里，也让人背脊发凉，心头颤颤。
楚衿看了他一眼，浅色的眸里泛起一层蒙蒙的薄雾。
果然……季卿止的人，都是怪物。
或许是栽种了植物和那池水的关系，季宅里分外凉快，凉风习习吹着，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奢华到了极致，却依旧如那个带路的管家，带着浓重的不协调感。
“先生在里头等您。”
又穿过一个石头小门，管家站在门边，距离里屋很远，低着头，恭敬道。
跨进这个院中院，摆设比之先前的，更为奢侈，甚至那主院的门匾，都是金丝楠木的。
季卿止应该是在主院里等她。
从这个角度，主院的人可以很清楚地观察到院外的动静，可她却无法探到院内的一丝一毫。
典型的季卿止作风。
看了一眼管家，发现他低着头，整个身子都有细微的颤动，楚衿收回目光，勾起一个笑，不疾不徐地走入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