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星的晚餐
六点整程楚凡如约出了家门。车子把程楚凡带到一个十分隐蔽的酒店，程楚凡在滨海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居然都不知道那个立交桥下的大院是这么深。一条小路曲曲折折，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酒店门前。程楚凡抬起头一看，酒店的门面银光闪闪，外墙也是银灰色的，来到大厅，大厅里是一色的玫瑰金色系。大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紫色的几个大字：紫荆酒店。一个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迎上来问道：“请问是程小姐吗？”程楚凡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服务员礼貌地指向大厅的一角说道：“请跟我来！这边。”
程楚凡被服务员引领到一个门外，服务员为她打开了门。程楚凡走进去，发现是一个多功能厅一般大小的单间。整个单间是用银色及蓝色装饰的，使人感觉清丽高雅。里面只有一个餐桌，是一个八人长台。綦炽业，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放在胸前。他背对着大门向窗外望着。听到门响，他转过身，程楚凡才看到，原来他另一只手中端着一支很大的高脚杯，杯子里还有一些余酒。看到程楚凡站在门口。綦炽业觉得她好像比印象中更加美丽，今晚的她穿着一件淡蓝色雪纺纱的连衣裙，不像昨晚那般华丽，但是多了几分清新雅致。他觉得今晚的程楚凡更加清丽动人！他赶忙笑道：“请进啊！小凡！”他边说边走到长桌的一端拉开一张椅子。
程楚凡吸了口气镇定一下，微笑着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綦炽业十分绅士地帮她把椅子推好。看他拉椅子、推椅子的熟练程度，他一定是对此项“业务”十分精通，一定经常从事此项“工作”程楚凡心里想。
綦炽业看着程楚凡坐在欧式高背沙发椅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这种不安却为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诱惑感觉。
程楚凡感到了綦炽业灼热的目光，她低下了头，却没有说话。
綦炽业先开口道：“小凡！真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只好把你请到这里来了！有点远，你，你辛苦了！”
“啊！没有啊，我坐在车上，又不用开车，你太客气了！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紫荆酒店，是一家会员制的商务会馆，酒店是由各种大小的厅组成的。所以私密性很好！”
程楚凡笑道：“所以很适合知名人士光顾！”
“是啊！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只能这样，这么多年来处处小心，习惯了！现在的媒体很利害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很大的麻烦！”
看着綦炽业无奈的表情，程楚凡觉得其实这些明星们也挺不容易的！
“可是，可是你如果放弃自己的名气不就行了吗？看你的样子名气好像是你的负担一样！”程楚凡本想说：就算你们明星不容易，处处要注意，可是你们的收入也是高得离谱，要是给我这么高的收入，我也可以这样处处小心啊！但是在这种烛光晚餐的浪漫气氛里，她觉得还是说话含蓄些比较好！
“有很多事情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的！”綦炽业的脸上颇有几分“曾经沧海”的味道。
哼！什么呀！如果自己想放弃有什么做不到的！还不是你自己追名逐利！程楚凡心里想到。“说说看啊？也许我能明白呢！”
綦炽业笑了笑，又一次拿着酒杯走到窗前向外看着说道：“好啊！我来试试！”他站在那里向窗外看了一会儿却没说话，他转过身，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这时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上菜。程楚凡心想：又来了，又玩起深沉来了，请我吃饭也不问想吃什么，也不让我点，菜就已经上来了，真是的，这人一定当明星当久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要为别人着想，根本是不可能的！
程楚凡看了看面前的盘子里好像是一种酱。“噢！我们先吃饭吧！请！”綦炽业听到敲门声回过头来。他走到程楚凡对面坐下来。盘子里的东西很少，几口程楚凡就吃完了。
接着是一份绿色的浓汤，如果不是兰依华曾经强迫程楚凡陪她吃西餐，程楚凡真怀疑这种鲜艳的绿色是有毒的！因为按照师傅的教导，一般在大自然中颜色过于鲜艳的植物或动物大部分是有毒的。
程楚凡想这次还是慢点吧，她抬起头想看看綦炽业在干什么，免得露怯。可是她看到两人中间相隔的桌面上分别摆放着欧式银质大烛台和一大束百合花。烛光摇曳，弄得程楚凡根本看不清处于相对黑暗中的綦炽业。于是程楚凡只得拿起面前的一把勺子。喝了一口汤，她发现这汤比兰依华带她去的西餐厅做的汤好得多了。不禁想到：有钱真好啊！可以到这么高级的酒店里用餐，可以得到这么好的用餐环境，可以买到龙镯！不过在这种环境里真的可以吃饭吗？程楚凡觉得自己绷得紧紧的，不知是紧张还是这种过于高雅的环境所导致的。其实两个人吃饭用得着这么大的桌子吗？两个人离得这么远。有钱人嘛！就是要讲排场的！要是我将来有了钱，我才不这样呢！我喜欢温馨的环境，和自己相爱的人坐在一张小桌边，两边都是舒适的沙发，对啊！云中漫步啊！还是喜欢云中漫步的环境！这里，是很高级可是感觉像是在DAKIULA伯爵的城堡里，浑身不自在！程楚凡边喝着那碗疑似有毒但美味的汤，边胡思乱想着。
“嗯！其实，很不好意思没有问你，我就，替你安排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綦炽业看到程楚凡对着汤表情无限丰富，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先发问。
“啊？还好！这里很高级啊！不是，我是说环境很好的！”綦炽业突然发问把程楚凡吓了一跳。她向右偏了偏头才看清楚了綦炽业正在看着自己。“嗯！你很喜欢这里吗？经常来这里吃饭吗？你和你的朋友们都离这么远说话啊？”程楚凡指了指那张大长桌。
“不是！一般这里是用请一些比较重要的客户啊，还有什么和生意有关的人啦！要说环境呢，还好！这里是我来滨海后，German给我安排的，基本上这些事都是他安排的。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我比较喜欢那种温馨一点的啊，或者是那种舒服一些的。”
“噢！我也是这么觉得，改天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环境你肯定喜欢！”程楚凡笑着说，仿佛一下和綦炽业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想来这还是他们俩的观点第一次不谋而合呢！“我刚刚还在想，你们这些人难道吃饭都喜欢离很远吗？碰上个眼神儿不好的还麻烦了！呵呵！”程楚凡笑道，表情立刻轻松了不少！
“啊？什么？碰什么？”綦炽业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再加上程楚凡最后这句话声音很小，基本是自言自语。
“没什么，碰上的意思就是，嗯，遇到！”
綦炽业还在琢磨程楚凡说的话，副菜已经到了。程楚凡没有办法了，刚刚她一直把左手放在桌子下面，现在没办法了，对着面前的鱼，她只好把手放在桌面上，好拿叉子。綦炽业一眼看到她左手的小臂上缠着绷带，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是怎么伤到的？”
程楚凡平谈的说：“没什么，不小心划伤的。”
綦炽业站起身，叫了服务员，他走到程楚凡身边，坐在她右边的一个坐位上。他示意服务员把他自己的餐盘放在旁边。程楚凡有点害怕的想：怎么这么快就要切入正题了吗？他离我这么近要干什么？
只见他把程楚凡的餐盘端到自己的面前。他又拿过程楚凡的餐具，把她的那份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程楚凡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警惕地看着他，可是看到他一声不吭地帮自己切鱼，心里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左手了！我说你怎么一直把左手放在桌下呢？怪了，你进门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啊？”
“谢谢！”程楚凡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你，你还挺会关心人的！我还以为你……”程楚凡一笑掩住自己想说的话。
“以为我什么？”綦炽业向程楚凡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一点酒道：“少喝一点，没关系的，还可以活血化瘀呢！”
“谢谢！”
整餐饭在融洽的气氛里接近尾声。最后，綦炽业问程楚凡：“小凡，你是喝咖啡还是来点别的什么？”
“就喝咖啡吧！”程楚凡其实不是很喜欢喝咖啡的，她从小跟师傅一起长大，她的师傅是一位中医大师，生活习惯是传统的中式，所以程楚凡也是一样，所有这些被师傅称为“洋玩意儿”的东西都在认识了兰依华之后，由兰依华带她领略的。
“加糖吗？”綦炽业问程楚凡，
“加。”
“奶呢？”
“加，我自己行了，谢谢！”程楚凡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呢！
“没关系，你受了伤嘛！”好了。
“你只加奶不加糖吗？”程楚凡问道。
“嗯！是啊！我觉得喝咖啡就是要品味那种苦味，只有那种苦味才能把咖啡的香完全发挥出来！生活中经常品味一下‘苦’是好事。你呢喝不了苦吗？”綦炽业笑了一下。
“生活本来就很苦了，所以我还是品味一下‘甜’吧！我是学中医的，从小品味各种各样的‘苦’，不是喝不了苦，只是有机会就尝尝不一样的味道！”程楚凡低垂着眼帘。
“对了，你还没说你以为我怎么样呢？”綦炽业想起刚刚的话题了。
程楚凡笑了，呷了一口咖啡道：“我还以为你被别人捧惯了，是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大男子主义呢，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是啊！我是的，我是大男人那种的！”綦炽业很认真地说。
程楚凡不能确定綦炽业是不是真的知道“大男子主义”是什么意思，也不能确定綦炽业说的“大男人”是什么意思。所以笑了笑没再继续谈这个话题，反而想起了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便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试着说给我听为什么不能放弃作明星吗？”
“啊，对了！其实蛮简单的，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我参加了那个演艺训练班，本以为那是一条出人头地的捷径。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妈妈很辛苦把我带大，我只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你知道我没有高学历！工作很难找，找到也很难出头的！可是谁知道毕业后，事实和当初在训练班学习时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还是一文不名！我们就是我和我的同学们，到处跑场做临时演员，真的很辛苦！”他看了看程楚凡，发现程楚凡听得很有兴趣。便接着说：“我们没有门路，根本没人重视你，那些导演啊、制片啊还有那些已经很红的大明星啊！很势力的，你知道吗？”程楚凡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有这么严重吗？”程楚凡不禁插嘴问道。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的一个同学是一个女孩子，当时安排她演一个丫鬟，有一句台词‘啊！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啦！’我们都好羡慕她，因为我们都没有一个人演过有台词的角色。拍的那天我们都去看，结果那个演少奶奶的是一个当时已经很红的大明星了，她那天不知怎么了，本来应该她骂一句，然后我们同学就背对着镜头跪下，她扇一下耳光，当然是扇空的，我们那同学说那句台词就完了。可是那个明星不知是怎么了，她居然真的掴了我们那同学一掌。我们那同学当时就呆了。结果你猜怎样？”
“怎样？”
“哼！那导演也问怎么真的打人啦？人家是明星吗！人家说这样真切的，不知我们那同学怎么不会说台词了！导演马上说：‘对，这样真切！就这么演！’结果我们那同学就只好这样演了，可是第二次那明星打完后自己喊停，说什么位置不对，总之在被打了四五个耳光之后才拍完！”
“怎么会这样啊？”程楚凡吃惊地问。
“是啊，后来我们才知道，就是因为那个明星喜欢那男主角，但人家不喜欢他，那天有影迷探班给那男主角一包糖，那男主角见完影迷后顺手给了旁边一个人，那人就是我们同学了，被那个明星看到，以为男主角对我们同学有意思，所以她就气疯了！”
“怎么这样啊？这不是公报私仇吗？不对，根本没仇吗？什么人哪这是！”程楚凡愤愤地说。
綦炽业看她这么孩子气，笑了笑接着说：“所以，当时我就想，我决不会就这么知难而退！我一定要努力！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成为最红的明星！后来一个机会落到我身上，我演的一个男二号很出色，就这样我出名了。刚开始出名的时候很高兴，快乐得无法形容，可是后来，特别是最近，你知道吗？很多人靠我吃饭的！我不能停！如果我停下来，他们怎么办？他们跟了我很多年！现在我成立自己的公司，也是为了今后，可是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我必须借助自己现在的人气，如果现在淡出，我的公司，公司的员工们都完了！所以，你能明白吗？”
“明白！欲罢不能！”程楚凡若有所思地回答。
“欲罢不能！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綦炽业点着头笑道：“谁说美貌与智慧不能并存啊！”
“啊？什么？”
“没什么！怎么没有人称赞你吗？”綦炽业笑问。
“有人称赞我医术高，但不会有人像你这样称赞我！”程楚凡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美滋滋的，此时原来对綦炽业的不良印像都化成风飞走了。
“你，你这带的，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綦炽业指了指程楚凡胸前的花。
“这个！这个是‘月光玫瑰’，那次你被青青咬了，在我师傅家你不是见过吗？”
“噢，那次，啊！对我见过。”其实綦炽业早就忘了，当时他差点儿就挂了，哪儿记得了这么多啊！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一些便说道：“啊！这些是你师傅发明，不对，是养，”
“培育！”程楚凡帮他说道，还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培育噢！不好意思，我的普通话不好！”
“挺好的！我还不会说粤语呢！”
“我好像记得你说那些花还都有一句花语吗？”
“是啊！是我师母写的。”
“那这个呢，花语是什么？”
“这个啊！这个花是‘我的心’！”
“噢！好浪漫啊！”
临走的时候，綦炽业对程楚凡说：“别忘了，你说你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嗯！忘不了！那我走了。”程楚凡微笑着道别。
还是接程楚凡来的那个人送她回的家。一路上程楚凡不停地想：人家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也许他根本不是有那个意思嘛。不对啊！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向他要龙镯呢？再说他是演艺界的，什么明星没见过啊！我和那些大明星一比，根本是“恐龙”嘛！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