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妖王1
公主，其实在第一个食魄阵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当然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那个是食魄阵，紫夜护法没有说，在默默的找着机会想要牺牲，您看出来了也没有说，您在努力想着别的办法……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其实如果要牺牲的话，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讲，都应该是我最先的，可是您却没有想过让我轻易的牺牲……
谢谢您，没有想过让我马上去死来破阵……
谢谢您让我知道了自己的价值，原来除了秋丹以外，还是有人在关心我的。
公主，我祝福你和紫夜护法。
只是可惜我还没有找到秋丹的转世，我，好想好想她……
我无力的垂下双手，泪流满面……
我皱紧了眉头，丹清意你将会付出代价！
紫夜温柔的牵过我的手，给了我温暖的支持。
紫夜，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我和紫夜仍飞在空中，凭着曼珠沙华的指引去往正确的方向。现在我们用不了法力，没有任何人能在彼岸花海中用法力，我们和其它亡灵一样，只能顺其自然的向前浮动。
人在死亡之时，最先看到的是野百合花，那被喻为生命的尽头，然后就是这彼岸花……
和煦的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不知名的鸟叫，而天色也配合的幽暗着闪了两下。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在这彼岸花的花海上，又多了一个人在飘浮。
也许他已经不能在称做人了，它现在已经是人死去后的亡灵。
才没有多长的时间，同样的事情就发生了好多次。这些全部都是今天命中注定要死去的人。
来到了这里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回头，我和紫夜都只能做到回头而无法后退，而那些亡灵连回头都不能，只有向前、向前……
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飘浮了多久。直到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两个漩涡，那分别是妖界与冥界的入口。
那些亡魂有秩序的进入了其中的一个，想必那就是冥界了吧。而我和紫夜要走的却是另外一个。
当进入妖界时，因为温差太大身体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视线变的黑暗，似乎这里是永不见天日的。
一座华丽的宫殿耸立着，但看上去却阴森恐怖。我和紫夜来到宫殿外，那座大门自动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声，一群蝙蝠应声而起，从宫殿某处飞向天空，黑压压的挡住了一片天空，使原本就不光亮的妖界更加沉闷。
进入宫殿，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每隔不远处就有个骷髅灯闪动着妖异的火焰，气温越来低，似乎连地面都是冰做的，透过我的鞋子我已经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凉，地面明亮，我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妖王不会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这难道就是它欢迎我们的方法吗。
一路走来，一个妖都没有，想必这也是妖王安排好的吧，或许现在的我们早就进入了它的监视范围。
一切都太安静，空旷的走廊里，只能听到鞋子磨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终于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那扇大门，一样的，它也自动打开了。
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里面灯火通明，装饰与外面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长毛地毯和美丽的玲珑灯。
屋内的宝座精致非凡，妖王半躺在上面，手中的杯子还盛着腥红的液体。微睁开眼睛，他的样子慵懒而迷人。
将杯子扔到一边，他起身走下宝座，堆起了无害的笑容。
“公主，欢迎来到妖界。”
然而当它注意到紫夜时，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脸部的肌肉甚至还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
“你没死。”它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命真是大啊，两个食魄阵都逃过去了。”它突然扯了抹残忍的笑容。“果然还是自己的恋人重要啊，你那忠心耿耿的护卫……”
“这笔帐全都要记在你的头上，你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冷冷的说道。
它不在意的哼了两声。“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食魄阵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除了牺牲一条性命，没有别的办法，你当初设这食魄阵时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的确，可是……你身边就一直只有紫夜和迪诺斯能陪你来，那牺牲的另一条性命是谁的？”
“巴鲁格。”我回答了它。“不是所有的妖都和你一样。”
“这一点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它斜眼看了看紫夜。“不过就凭他又能帮助你些什么呢。”
“要对付你，我根本不需要帮手。”
“你这么有自信？”他轻笑。
“在没看到食魄阵前，的确没这个自信。”可如今它已经设了两道食魄阵，功力必定大减。“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设食魄阵呢？这食魄阵它太过邪恶，所以设阵人自身也会受到伤害。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不会不明白……”
“我们开始对决吧。”他突然面无表情。
没有回答我的话，看来是我不需要知道的。
对决，下一秒钟就要到来了。
我的衣服瞬间变为战斗袍，手中的剑已经在嗡嗡作响，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紫夜现在的法力实在太低，他也知道现在根本帮不上我什么，所以退后了几步。
四周的一切突然开始扭曲，最终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只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天与地界线不清。
丹清意也开始有了变化，四肢收缩，五官模糊不清，它渐渐的变成了一条蛇。
也许不应该说是变成了一条蛇，因为它本身就是蛇精，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它法力会提升很多。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大家都要用最后的绝招，这一战，不是它死就是我亡，与站在彼岸花的花海上一样，没有回头路。
只是它的体形巨大的超乎了我的想像，一条黑漆漆的大蛇整个站了起来，几乎遮住了天空，我的身躯完全没在它的影子里，几乎还没有它的尾尖长。
那又如何？并不是体形大就能胜利的。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连连，它吐着腥红的信子虎视眈眈。
我将全身的能力凝聚到剑上，而它也凝聚了所有的法力。它张长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我的剑狠狠的向它刺去……
一声惨叫……不是我的，却也不是它的。
我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紫夜，他已气绝身亡。
原来那蛇并没有把灵力聚在头部，而是悄悄的凝聚在尾部暗藏的兵器上，在我奋力击向它头部的同时，它用尾巴狠狠的扫在了紫夜身上……
我完全没有料到，它的敌人一直以来都是我啊，它为什么要杀紫夜呢……
丹清意化做人形，就站在紫夜的尸体旁，它手中的兵器一定就是藏在尾部的……那上面还留着紫夜的血迹。原本它英俊的脸上，现在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斜斜的一道把它的脸划成了两半……
“为什么！”我愤怒、悲伤的问它。
我有太多的不明白。与我较量却把灵力聚于别处至他人于死地，可是这么做，就意味着它将身受重创，我刚才的那一击几乎进了全力，伤在了它的脸上……原本它是可以与我抗衡的，我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伤到它。
可是现在，我不但伤到了，而且可以说是要了它四分之三的命。
为什么呢？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紫夜？
“你……之前设了食魄阵，现在知道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杀了我最爱的人让我痛苦一生是吗？”我的泪水划过脸颊，做梦也没想到紫夜会这样去了。
我等了一世的人，我爱了二生的人，我最重要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与前逝一样，只是这次更加残忍，我明明可以保护他的，可又实在没想到妖王会这么做。
“你的确做到了，我会痛苦一生。”我眼中的光彩已被抽走。“不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当我用剑把它钉在墙上的时候，它的兵器才刚刚指向我……
“你的血会慢慢流尽，用来洗刷你的罪孽。”当血流尽之时，它便会死去。
我惨然一笑，然后将胸膛没入了丹清意的兵器中。
它惊呼一声。“你做什么，就算你是想和紫夜一起死……这把没有凝聚灵力的兵器也是杀不死你的。”
“我知道。”我的目光看向了紫夜。“我只是想经历一下，紫夜死之前的痛苦。”
自己亲手将没入胸膛的兵器拔了出来，血，流了一地，沾红了地毯。
我蹒跚的走向紫夜，可脚却越来越软，我受的伤的确是死不了，但却足以使我重创、疼痛。我倒了下来，咬紧牙慢慢的向紫夜爬去……
只差一点了，还有一点点……我终于来到了紫夜的身边，摸着他冰冷的脸颊。
“紫夜，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的。”我对他笑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脸，只是他看不到。
“你想救他？”妖王死到临头却还关心着别人的事。
“当然。”
“你救不了他的，他的死是我全部的能量和毒液。”
我轻蔑的笑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说什么也是暗界的公主，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道吗？”
“那你……”
“要救紫夜也还是可以的，只要一命换一命就可以了……”
也许是大家都要死了吧，我不介意多和它说两句。
“一命换一命！你疯了吗？你说不定就是以后的上帝……”
“当不当上帝不要紧，可是我却不能没有紫夜。就算我以后当上了上帝，失去紫夜的痛苦也会伴随我永远。”我轻视的看着它。“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那如果你死他活，他就一定会和福泽在一起了，上帝之位还有紫夜的人也全都不是你的了。”
“只要紫夜能够幸福……我心甘情愿的祝福他们。”
说罢，我不再理丹清意。紫夜……我吻上了他的唇，同时我全部的能量、全身的精华都通过这个吻传到了紫夜的体内。
紫夜正一点点的恢复体温，而我在他的怀中却渐渐苍老……终于我已经油尽灯枯，模糊的视线最后看了紫夜一眼，然后我的意识不复存在，倒在了他的怀中。
还好这与前世不同，这一次是我死在了紫夜的怀中。
紫夜……你终于不会在离我而去了。
我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吗？
眼前有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轻轻的对我说了三个字。
我看着舞夜倒在我的面前，以她认为最幸福的方式死去……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是最残忍的。我爱的人，倒在她爱的人的怀中……
是的，我爱舞夜，一直爱着。
也许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确，当我明白这一点时我都惊骇的不敢承认。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就是事实，我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自己。
妖，身本就是悲哀的。
当我还是一条蛇时，虽然有着捕蛇人的威胁，但日子却也平淡自由。然而当我已活过百年时，我的威胁又加上了天谴这一关。日复日，年复年，我所要面对的考验正一点点升级，当时的我以为只要能修成妖就万事大吉，但是，当我真正千年成妖后，却发现以前的困难那根本不叫困难，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妖界混杂，这里是根本没有道理可言的。只要对方的法力比你高强，你就随时有死在对方手上的可能。生命？对于妖界来说，死亡就是你自己没有本事的结果。
我初为妖刚刚来到妖界，看着这个冰冷的地方我想念起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也只能想想了，妖本身就是万物违背自然法则修成的，一但为妖就要终身在妖界内，不能踏出一步。
我开始有些埋怨了，为什么妖的命运已经被别人定好了呢？为什么妖就不能选择自己路？
“傻孩子，省些力气吧，所有的妖曾经都有过你这种想法，可是时间一长什么都被淡忘了，包括自己为什么活着。”
说话的也是一条蛇精，她的年龄……无法估计，只知道她应该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
“那你为什么活着？”我问她。
“以前，是为了万年一次的那场奇迹。”她淡淡的说。
“现在呢？”
“不知道……”平淡的语气却增添了几分惆怅。她用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花白了的头发。
从此，我便与她一起生活。她让我叫她婆婆，有了她，我觉的妖界似乎有了温度。她教给我很多东西，她说，我们都是蛇妖，能在这里相逢这便是缘份。
“不要在埋怨了，其实上帝做这种安排是正确的。”婆婆与我闲谈起来。“你不知道，在那很久的以前妖类是多么的可怕，以人为食，杀生为乐……上帝慈悲，并没有限制妖的生成，也没有将其赶尽杀绝，只是设了个妖界，将所有的妖囚禁于此。”
“可是现在我们并不是这样的了。”
“的确，这也许就是惩罚吧，对以前所做的错事。”
“那又不是我们做的！”
“但那都是妖做的。”
“婆婆”我拉住她的衣角。“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吗？”
“傻孩子，要是有办法婆婆早就出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急的问道。
“新的上帝……”她欲言又止。
“什么新的上帝？”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上帝了，说不定她会修改对于妖的封印。”
“说不定……”我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就这样熄灭了。“她会考虑到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