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美食识食物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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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复原乳是劣质产品吗

中国奶制品行业总是不断爆出新闻,最近爆出大新闻的是复原乳。先是有传言说市场上销售的60%的液态奶都是用奶粉冲兑的,跟进的新闻报道则说市场上销售的90%的液态奶都是用奶粉冲兑的。报道还引用所谓的“专家”的话,指出“冲兑奶营养流失严重,因为复原乳经过了超高温处理,而温度达到90℃的时候蛋白质就开始发生严重变性。这种牛奶放得时间越久,奶粉的氧化程度就越高,营养流失就越严重”。报道一出,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消费者觉得自己买到的是“没营养”的复原乳。

巴氏奶、常温奶和复原乳是市场上液态奶的三种形式。巴氏奶只是对牛奶进行了十几秒钟72℃的加热,所以对牛奶的影响比较小,很好地保持了牛奶的外观和风味。常温奶一般对牛奶进行了几秒钟135℃以上的加热,对牛奶的风味和颜色有比较明显的影响。复原乳则是先把牛奶做成奶粉,再加水冲兑还原而得到的,因为奶粉在干燥之前要经过一次高温灭菌,冲兑之后要再经过一次超高温灭菌,所以复原乳对牛奶的加热程度最深。

在奶制品行业,巴氏奶和常温奶的竞争比较激烈,甚至到了它们的生产厂家互相攻击的地步。巴氏奶的生产厂家对常温奶和复原乳的最大指责是“高温破坏了营养”。实际上,这种破坏并不严重。牛奶只是多样化食物中的一种,它的优势在于提供优质蛋白和钙,而蛋白质和钙,几乎不受高温的影响。所谓的“专家”说什么“高温导致蛋白质变性”纯粹是混淆视听。人们所吃的任何一种熟食,其中的蛋白质都经过了充分的加热变性,比如鸡蛋、肉和豆制品,其中的蛋白质若不变性,几乎无法被食用。食物中的蛋白质是为了满足人体对氨基酸的需求,蛋白质被加热变性不仅不会损失营养,还有助于消化。钙是无机盐,怎么被加热都不会发生变化。虽然经过超高温加热,钙的溶解状态可能会有一定的变化,但并没有证据显示这一变化会明显影响人体对钙的吸收。

不可否认的是,加热牛奶会损失其中的一些维生素,但损失程度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小得多。在美国农业部的食品成分数据库中,我们可以找到奶粉和鲜奶中各种营养成分的含量。相对于人体的需求量来说,牛奶中含量比较丰富的维生素是维生素B2和维生素B12。如果把奶粉按比例复原成液态奶,比较它与鲜奶的维生素含量,我们会发现把鲜奶变成复原乳,维生素B2和维生素B12的损失都只有15%左右,最容易损失的维生素B1,其损失也不到30%。而且,牛奶并非维生素B1等维生素的良好来源,维生素在牛奶中的含量本来就少,损失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总而言之,巴氏奶、常温奶和复原乳,在营养方面的差异不大,这种差异并不值得过于关注。值得注意的是,加热大大改变了牛奶的外观和风味,所以牛奶生产厂家在销售牛奶时必须将情况明确告知——一方面消费者拥有知情权,另一方面三种牛奶确实有所不同。几乎被媒体渲染成“劣质产品”的复原乳,其实是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允许生产销售的,只需要明确标明“复原乳”或者“含有×%复原乳”就可以。

巴氏奶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外观、风味、口感都很好,营养方面也有一些优势,但考虑食品不能仅仅考虑好处,还需要考虑成本、安全和方便,等等。比如巴氏奶,在从奶场到餐桌的整个过程中都需要冷藏,这在不产奶的地区,尤其是人口居住比较分散的农村地区,实现起来难度很大。一旦某些环节不能保障冷链,安全性就无法保障。如果这些地区非要追求喝巴氏奶,价格可想而知。在这一点上,常温奶和复原乳反而具有明显的优势。

目前市场上可能有一些复原乳没有明确标注,冒充常温奶甚至巴氏奶来销售。这本身是严重的非法行为,应该依法追究,严肃处理。需要注意的是,复原乳不是劣质产品,只要它的生产厂家规范生产,规范标注,它就应该受到保护。用“营养流失严重”这样的虚假理由来攻击复原乳,对于规范销售的复原乳太不公平,更无助于食品市场的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