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如很多倒霉孩子一样,五个家伙被揍得走路都得互相搀扶,只不过在这个原本就充满热血的夜晚留下一段戏剧的笑柄而已。打完架的少年们正值热血澎湃,一边讨论着刚才自己揍了多少拳,向路过的少女吹嘘着自己如何英勇以博得美人芳心,一边抽着香烟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学校里面的女生的身材与如何卖弄风骚,整个撞球室无比热闹。
潇洒其实是一个并不能算得上那种睥睨天下藐视一切走高端路线的人,他一直懂得一个简单而深沉的道理——枪打出头鸟,跳得越高死得越早。看似简单的话,却很难有人做到,他仿佛是在鞭策着自己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审视这个世界。
握住球杆,微微低下身子,看着白球和红球堆的角度,微微用力,球出去了,红球堆没动,只听得一声哐当的声音,潇洒愣了,刘阿八愣了,周围的人愣了,就连根本就不懂斯诺克的单璞也愣了,同时注视着白球划过的痕迹,随即爆裂开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大笑。
那一杆比跳杆还牛的击打,使白球立即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而撞球室老板此时正端着一碗鸡蛋面向这边走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情况,还面带微笑的和周围的人群打招呼,白球就像是附上灵魂有了一双眼睛似的,直直落在他的碗里。
“哐!”老板的笑容凝固了,顺着烧得正烫手的碗看去,一个窟窿穿过碗底,白球粘着煎鸡蛋裹成一团,炫耀似的在地面上滚了几圈,直向门外滚去,老板的身体原本就有些肥胖,跺着脚叉着腰的时候,浑身的肥肉颤巍巍的抖动着,却是一脸无辜的看向潇洒,近似哀求的口气说道:“潇洒,我的小祖宗,你丫的每周都要这么搞我一两次是不是?你知道的,你老板娘那个泼妇说什么给老子减肥,每周只允许我吃两次煎鸡蛋,你丫的每星期都要把白球往我碗里夺,你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啊?老大,我求你了,不要搞我好不好?”
“哈哈,”刘阿八捂着肚子一阵肆意的狂笑,指着那个‘白球形超级煎鸡蛋’说道:“张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潇洒的球每杆都是超国际标准,你还偏偏每次要往这枪口上撞,你吃不鸡蛋只能怪你自己妻管严,关潇洒啥子事哟?”
潇洒腰板一停,竖起中指说道:“说得可不是,我哪次打斯诺克不是第一?”
一旁的单璞皱着眉头,拉着刘阿八的手问道:“阿八,虽然我不懂斯诺克,但是我也看的出来到底谁好谁差,就潇洒他那个技术,也能每次第一名?”
“嘘!”刘阿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趴在她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小声点,那家伙自尊心特强,****运好,一晚上还能打进去几个球,最低记录是一个月没进一个球,你说他是不是该第一?只不过是倒数第一,不是顺数第一而已,我们围观他,让他得瑟去。”
单璞吃吃一笑,看着潇洒的样子感到好笑,这样一个家伙,就是打架起来跟野兽差不多的人吗?为什么他的身上,感觉却是如此复杂?乖张、猖狂、还是这种带着装傻充愣的一面?
老板两眼一翻,抓起碗闪到一边:“得,算我怕了你,老子遁!”
“老板,你跑啥跑,白球上全是你的煎鸡蛋,你就不能拿一个干净点的白球先?”潇洒看着他肥胖的身体居然跑得出奇的快,摸着自己鼻子喃喃自语道:“我就这么可怕?”
一阵闹剧过后,球继续开,几次三番下来,潇洒竟是把球全部给击飞,让一边围观的单璞都差点升起一种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想法,幸好这厮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最后终于放弃这种‘将就国际标准、技术含量太高’的击球方式,翻着白眼让一直在旁边偷着乐的刘阿八上阵。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潇洒对斯诺克无疑与对牛弹琴,换成刘阿八过后,却是信手拈来一般出神入化,虽然算不上杆杆必进,至少比起潇洒那种惨不忍睹的打法,也能算得上是赏心悦目。
随着进球后,单璞一次次击掌的欢乐声,潇洒一阵阵的鄙夷,与刘阿八得意洋洋,这个夜晚的气氛被烘托得更外欢娱,却有谁曾想过,黑暗中,潜伏最多的,不是欢乐,而是罪恶。
“风哥,那群家伙就在撞球室,估计还没有走。”校园后街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正围着一群年纪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若是潇洒等人在场,定能发现这个说话的少年正是他不久前痛揍的那个家伙,此时正摸着额头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唯唯诺诺的面对这一个另一个少年。
在昏暗灯光下面,少年一脸的阴霾之色,混头流露出街头混混逞凶斗狠的剽悍气息,个头也很高,足足有一米八左右,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只有十八岁出头的少年。
御风脸色一沉,甩手就是一巴掌:“,跟着我出来混,居然被一帮初中生给修理成这样,你还成天的把妹妹,看看你丫的这副衰样,你去****吧你!”
那人一巴掌被拍在地上,却丝毫不敢反驳,内心恐惧造成浑身不断的颤抖着,看着眼前面露凶光的少年,按着身上还在渗着鲜血的伤口说道:“风哥,不是我们不能打,是因为他们人多,我们就五个人,对方十多二十来号人,有的手里还有球杆,我就是被其中一个叫得最喧的家伙也搞了的,要让我再抓到那家伙,我非得废了他不可。”
“嘭!”御风不由分说的踹出一脚,那人顿时倒飞出去,他阴沉着脸色说道:“做狗都是当着敌人的面叫,谁他的见过当着主人叫的。有本事,你丫的提着刀给我冲进去把他给我砍了,老子在后面给你罩着,否则你也不用跟着我了,没胆量,你出来混,混个毛。”
“风哥,我去!”那人心下一狠,拽起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砍刀就向撞球室方向冲去,在路边灯光的照射下,刀身白光显得无比妖异,泛起阵阵逼人寒意。
御风,十二岁出道,在洪城年轻一辈算得上名气十足,自身能打,手底下的一帮兄弟也无比剽悍,却不做打家劫舍的事情,算得上坏人中的好人。只是他的脾气实在有些暴躁,手段也异常暴戾,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现在自己手底下跟着的几个小弟受这么大的欺负,哪还憋得住气,虽然不能说是助纣为虐,至少也有着拔苗助长的感觉。
他静静的跟在后面三十米的地方,看着那五个小弟再次冲进撞球室,嘴角勾起一丝戏谑到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容,是的,道上混的,又有几个是真的讲情讲义?
潇洒正郁闷,看着单璞玩得忘乎所以,胸前的饱满不断的跳动着,引起人的邪念不说,实在有些碍眼,偏偏刘阿八这家伙为了献媚的讨好关系促进这狼狈为奸勾搭成双两人的感情,更是一次次的把自己的技术作为反面教材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的信心,叼上香烟,站在撞球室外面理着已经齐眉的刘海,长长吐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扫视着四周,正看到一个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身影冲过来,手中的砍刀肆无忌惮的捏在手中,顿然惊醒,转过身去拽起一支球杆猛喝道:“快跑,刚刚那伙人上门寻仇来了,手中有砍刀。”
坐下四惊,所有人立即戒备起来,非但没有跑,反而一个个拽起球杆冲出门外,大大咧咧的吼道:“死杂碎,刚刚给了他教训,现在居然又敢来,兄弟们,给我上。”
其中一个冲动的家伙叫喧的嘶吼一声,立即抄着球杆蹿了出去,身后立即跟上数条身影,刘阿八正待冲上去,却被异常冷静的潇洒一把拉住,他回过头来问道:“丫的,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躲?给老子冲啊,把那家伙废了再说。”
“废,废你个头。”潇洒看着一脸惊恐的单璞说道:“丫的,那么多人上去揍一个人,万一真的弄死了,谁负责,是你还是我?万一单璞受伤,你丫的愿意?”
刘阿八顿时如斗败的公鸡,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的看着单璞说道:“嘿嘿,你不会生气吧?”
单璞捏着玉手,浅涩一笑,她还是不能适应这种成天打架的生活,虽然几次自己都有推卸不来的责任,天生的胆怯却不是经历这么几次打架就能改变生活,但是她也知道,当自己真的要去选择这样的男生作为依靠的时候,就必须要适应这种生活,压抑着自己的胆怯强颜欢笑着说道:“生气?怎么会生气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天呐!潇洒你听听,你听听单璞说的话,这才是贤妻良母的最佳选择。”刘阿八得意的说道,搂着单璞的身躯哈哈大笑的向那张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老八,你的意思是说,叫我和你抢媳妇儿?”潇洒笑着问道,随即转过脸去注意外面的情况,一群穿着怪异的少年提着砍刀已经向这边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神色顿时大变,急切的说道:“老八,快点带着单璞走,那混蛋带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