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半柱香的时间,邻近假山水池旁的亭子里便摆好了一桌酒席。
“好甘香的酒味!气味飘到嗓子里竟也能觉得味辣。柳兄当真的下了血本!”云旋这次又搂着柳章适的肩,挤眉弄眼道,“这是什么酒?”
柳章适有些难为情,又抹不开脸面叫云旋的手拿开,只得回答道,“自家酿的酒,没有名字呢。”
听闻,云旋有些失望,啧啧道,“这么好的酒竟没有名字,就好比一个美人生在荒郊野地无人欣赏。”说罢,便撇开柳章适一人,跃过草坪,直坐到亭栏处,随手拿起酒壶。
“云中闲影弄潭花,端是离人久未家。”酒过喉咙很是辛辣,夹带着一丝酸苦,云旋脱口便是两句未完待吟的诗。
“云兄好才情,只是怎么只有两句?”柳章适随即也到了亭子里,拿起酒壶倒入杯中,“多谢云兄冒死相救,柳某再次谢过。”一饮而尽,痛快淋漓。云旋没有回敬,只是在一旁苦笑道,“何来多谢之词?病危之人乃云旋亲母,要说道谢,还是旋谢柳兄的救命之恩,况且,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冒死相救?”云旋自顾在一旁喝酒,完全不去理会此时已是铁青了脸的柳章适。
虽然他和他共同的心愿早已实现,可这过程带了许多的疑惑。
柳章适将酒杯放在石桌上,起身背对云旋,他不敢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柳章适知道仙术有一种读心术,若叫云旋看了去,怎生得好。“天祈巫祀所在的仙境,奈何你法力在高,也是敌不过,况且云兄回来时满身疲敝翘楚,若不是铤而走险,你断不会回府时连连叹气。”
连连叹气?云旋心里苦笑,一个疏忽还是让人看透了心思。酒壶里的酒见了底,云旋索性拿着桌下的酒坛,痛快的倒在嘴里。他极少喝酒,不知酒量深浅,喝的是痛快,是解脱。“哈哈,真是痛快,喝酒当如此!”一坛酒下,胸前的衣衫早已浸湿。见此,柳章适劝道,“酒能畅饮,亦能伤身,少喝为妙。”说罢,便又坐下,吩咐下人沏了茶来。
云旋的脸微红,他眯着眼,眼睛迷离,嘴角嘟着,满是喝醉的样子。“柳兄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啊,你说你也不过而立之年,怎生,啧啧。”云旋放下酒坛,似笑非笑的说道。
此话一出惊的柳章适脸色大变,云旋的声音极大,连周遭的下人也听见了纷纷朝这边望来,柳章适沉了口气,举手示意屏蔽了下人。手攥成了拳头,青筋暴露,却压着极细的声音说。
“她告诉了你?”只这一句话,云旋笑的越发的大了。看柳章适对娘亲的关心,若不是心系于她,怎会如此。云旋起身,晃晃的走到柳章适的身后。小声道,“柳章适啊,事到如今还需我一一问下去吗?”
“好酒好花好月色!云中闲影弄潭花,端是离人久未家。”云旋冲着夜空大声喊道。落月西斜,满是云端的影子。
“云中闲影弄潭花,端是离人久未家。云兄可是想念云端了?想来她也是十六的如花少女了吧。”柳章适平平的说,末尾却加重的云端二字。
听闻,云旋心中一颤,他早已猜测柳章适和母亲关系匪浅,既知云端芳龄,就不是从诗中知晓!云旋一个箭步冲到柳章适面前,手紧紧的掐着柳章适肩膀,力道甚重,仿佛钩锁嵌到锁骨般。“你怎知道她。”
“酒不醉人人自醉,”柳章适忍着剧痛面带微笑,“我和云儿相识在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