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阮廷留下的遗书,亦天、简军然、连羲和原希晨四人面面相觑,良久不语。大概过了三分钟,简军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轻声说:“总算结束了。”
“结束了?”亦天皱了皱眉。
“对呀。”
“你不觉得一切来得太简单了么?你不觉得破案的过程太容易、太顺利了么?”亦天冷眉一竖,望着简军然说。
“你说什么?案件侦破了就是侦破了,哪有什么简单和复杂,容易和困难之分?”简军然语气中有点不耐烦。
“不,”亦天坚持自己的观点,“你认真想想,这连环谋杀案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
“好了,亦天,你不要再放肆了!”简军然大声说,“你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你见过的杀人犯比我多么?你侦破的案件比我多么?你只是一个读了几本侦探小说,看了几套推理连续剧,就玩起侦探游戏来的小鬼罢了,别老自以为是。”
亦天心中冷笑:“自以为是的是你!”
简军然还在滔滔不绝:“陶妍琴、富焱、阮雪冰和卓千枫都是被阮廷杀死的,这些在阮廷的遗书里不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阮廷现在也自杀身亡了,不管怎样,这发生在宁山村的连续杀人案件已经完完全全地结束了!”
“哼,你怎能肯定阮廷是自杀的?难道就不能是被人谋杀的?你怎么知道那份所谓的‘遗书’是阮廷打印的?难道就不能是别人伪造的?”亦天反驳。
“嘿,真可笑,阮廷自杀的观点不是首先由你提出来的么?认为阮廷是自杀的理由,不也是你先告诉我们的吗?”简军然嘴角一动,“你忘记了?那我现在重新说一遍:阮廷是死在这个密封的房间里的,这里的门和窗户都是从内上锁的,这里是一个完全的密室。如果阮廷不是自杀的,凶手在杀害他以后,怎样离开这个房间?”
面对简军然的提问,亦天沉默不语,低头沉思。
简军然得意地笑了笑:“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阮廷是凶手,你却一直跟我唱反调,现在你心服口服了吧?现在你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了吧?小伙子,以后别再抱着好玩的心理来插手该由警察来管的事了,嘿嘿。”
亦天“哼”了一声,说道:“密室?这根本……”
“好了!亦天!别再冥顽不灵了!”简军然眉头一锁,怫然道,“阮廷就是凶手!他已经自杀了!连续凶杀案落幕了!”
“你……你说什么?!”房外一人惊叫了一声。亦天、简军然、连羲和原希晨往房门外一看,原来是阮雪雁。她已经醒过来了,站在房前,望着四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雪雁……”亦天边说边向雪雁走去,还没走到雪雁身边,却听雪雁大叫起来:“你们说我爸爸是杀人凶手?他……他是畏罪自杀了?”
“对!”简军然丝毫不顾阮雪雁的感受,大声回答。
“怎……怎么可能?”雪雁的眼睛红了,“爸爸……怎么会……”
她说到这里,望向亦天,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恐惧、悲痛、怀疑、迷惑、彷徨……她仅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几天内姐姐和父亲相继死亡,现在竟然还告诉她杀人凶手就是她父亲,她怎能承受得住?
亦天瞧着雪雁这不知所措、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蓦地一痛,大声说:“雪雁,你爸爸当然不是凶手!他也不是自杀的!他是被人谋杀的!杀害他的人,才是宁山村连环谋杀案的真凶!”
雪雁一听,精神一振,激动地捉住亦天的手,全身发抖,声音发颤地问:“真的?”
“当然!”
“混账!你凭什么这样说?”简军然骂道。
连羲突然说了句:“虽然疑点还不少,但阮廷毕竟是死在密室里。”
“密室之谜,我已经解开了。”亦天胸有成竹地说。
“什……什么?”简军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亦天,“不可能!房门和窗户都是从内上锁的,如果阮廷不是自杀的,凶手在行凶后,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连羲望着亦天,慢慢地说:“你说说你的想法。”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密室。”亦天说,“凶手是在密室形成前就离开了。”
连羲“咦”的一声:“怎么说?”
“昨晚,阮廷在睡觉前把房间里的门和窗户都从内上锁了,毕竟现在村里发生了连环谋杀案,而警察又没能把凶手逮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还是把门窗上锁比较安全。”
简军然知道亦天那句“而警察又没能把凶手逮住”是在讽刺自己,“呸”的一声,瞪了他一眼。
亦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入夜后,阮廷大概是要上洗手间,打开门,走出了房间。当时凶手已通过某扇窗户潜入了阮廷的家,并在他房门附近监视,一见阮廷从房间里走出来,立即走进他的房间,在他喝水的杯子里放下毒药氰酸钾。”
“啊!”阮雪雁双手捂嘴,尖叫了一声。
“胡扯!凶手怎么知道阮廷一定会离开房间?又怎么知道阮廷回到房间后一定会喝水?”简军然说。
“我的推理是,凶手能制造这样一个密室,只是偶然。如果昨晚阮廷一直没有离开房间,或者回房间后没有喝投了毒药的水,凶手会在今天用另一种方式让阮廷以自杀的形态出现在我们眼前。”
“好牵强的推理!”简军然冷冷地说。
“遗书呢?房间里的遗书怎样解释?”连羲问。
“那更简单,凶手是通过两扇窗户中间那道极小的空隙,把自己所打印的‘阮廷的遗书’放进房间里。过程是这样的:阮廷从洗手间出来,回到房间,锁上房门。当时他的房间内的门和窗都是从房内上锁的,也就是说,他的房间成为了一间密室。接着,阮廷喝下了被投入氰酸钾的水,中毒身亡。他死后,凶手在屋外,通过阮廷房间的那两扇窗户中间的小空隙,把‘遗书’放进来,这也解释了‘遗书’为什么会散落在窗户附近的地面上。”
连羲点了点头,喃喃地说:“嗯,的确有这可能。”
“证据呢?这些都是你毫无根据的推测罢了,有证据吗?你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性而已,但你能证明你说的就是事实吗?你能证明阮廷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吗?”简军然朗声说。
“能!”亦天爽快地回答。
“什么?”
“听着,”亦天往窗边一指,“阮廷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到G市去的车票,日期是今天的;另外,你们还记得么,在陶妍琴被杀后,简刑警和连刑警来调查村里的居民时,阮廷曾说:‘这几天我有要事要到G市走一趟。’问题就在这里:决定了要到G市去,并且连车票也买好了的人,会自杀吗?”
亦天停了几秒,又说:“不,我们应该反过来说,按照所谓的‘遗书’上说,‘凶手’阮廷早就决定在杀掉陶妍琴、富焱和卓千枫后就自杀,那么早就决定要自杀的人,还会买到G市去的车票、准备到G市去么?”
“对呀,”阮雪雁说,“我爸爸昨晚跟我说今天要带我到G市去,等连环谋杀案结束后,等凶手被逮住后,再回村里来。如果我爸爸打算要自杀,怎么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我爸爸……我……呜呜……”说到这里,想起死去的父亲和姐姐,雪雁又情不自禁地低声抽泣起来。
亦天拍了拍雪雁的肩膀,轻轻叹着气,接着说:“另外,如果‘遗书’是阮廷写的,那他为什么不用笔写,而要用打印机把内容打印出来呢?用打印机打印出来也罢了,为什么最后不用笔写上自己的名字?那是因为‘遗书’根本不是阮廷打印的,而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打印的,他不可能摹仿阮廷的字迹,自然不能用笔把‘遗书’写下来了。凶手伪造遗书和密室,让阮廷看起来像是自杀身亡,原因只有一个:让阮廷当代罪羔羊,当自己的替死鬼,这样他(她)就能逍遥法外了。”
简军然听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自言自语地说:“是这样么……是这样么……”
“另外,在阮廷的‘遗书’中,也出现了几处破绽。”
“什么破绽?”简军然急不可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