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了一眼季峥旭,拽了拽自己的手,发现对方虽然不是很用力,但是却挣扎不开,索性也不在挣脱,似妥协放纵了的不在搭理。
方雪薇一直都看着,生怕错过任何细节,看到这一幕,勾唇笑了笑。
笑着,见大家都不说话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看了看三人。
“昨日踹废了那个叫什么的东西,才堪堪知道。”方雪薇说道。
季峥旭淡淡眨了眨眼睛,也不多问,这些事情,略微一思量便能知晓。
“有什么想要问我?”季峥旭看着方雪薇跃跃欲试,很想要问一问,但是又怕他不会实话实说的方雪薇,开口问道。
“太尉大人,如此聪慧,自然该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方雪薇眼睛里,光芒流转,带着笑,希冀的问道。
季峥旭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邢坡,在看方雪薇抬头看了看上空。
“胡赖这么些年来,之所以能不出事,是因为有他在护着!”季峥旭说道。
“哦!”方雪薇点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勾唇一笑,抬起下巴朝着太后的方向点了点,“太尉大人,如今是几个想法?”
“我找了十八年,到如今依旧在找的人,你说呢?”季峥旭不答反问道。
“嗯,想法明确,只是,太尉大人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方雪薇问道。
“什么?”季峥旭问。
“你的想法只是你的想法。”方雪薇看着季峥旭握着太后手腕不放的手,眸光认真说道。
季峥旭跟着看了看被自己拽着的手腕,便见那一处,白皙与黝黄交织,带着一种直逼人心跳的颜色,叫他顺着白皙的手腕向上,抬头看向了手腕的主人。
太后原先有些慌,但说话间,她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不是那等被男人稍微撩拨一下,就头脑发昏的小姑娘。
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都是可以做人奶奶的人了。
“你觉得我配不上?”季峥旭听懂了方雪薇的意思,转头看向方雪薇问道。
“配,如何会配不上!一双三寸玲珑金缕鞋,与太后那一身金缕玉衣也十分相配,可问题是——”方雪薇顿了顿,冷笑道:“能穿吗?”
季峥旭下意识的去看太后的脚。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缠三寸金莲一说,方雪薇话中的一些意思,季峥旭也许体会不了。
但是一双巴掌大的小脚,却要穿上一双三寸金缕鞋,这鞋就是全天下独此一双,但她的脚,又如何能穿上?
难道要削骨削肉?
即使不用褪去那一双大红色的金缕鞋,季峥旭都知道,那鞋里包裹着怎样一双美丽无暇的小脚。
让那双脚,变得鲜血淋淋,畸形丑陋?
季峥旭依旧握着太后的手,但不可否认,随着方雪薇的话,他的心,比初初见到这个自己找了十八年的女人时,内心深处沉淀了浮躁的东西,一瞬间想了很多,也更加认真了许多。
方雪薇看着季峥旭。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可以流俗于表面,也可以情深不悔,此生唯一。
前者与后者不同,但也有相同。
因为往往流俗于表面时,因为遇到一个比较特别的男人时,流俗于表面的喜欢,也是能拥有情深不悔,此生唯一的表象。
可表象,就是表象。
这样的喜欢,最终会在遇到另外一个沉淀了内心浮躁,真切明白自己要的是谁的时候,而变成了看不清楚内心的一段故事,一段他无所谓,但她却万劫不复的故事。
“你凭什么就笃定,我给的三寸金缕鞋,而非七寸富贵靴?”季峥旭整个人比先前沉稳了许多,那灼灼如同天边烈阳的炽热光芒,也变得只剩下光,而没有了热。
“凭的自然是天下不容!”方雪薇与季峥旭对上,却半点不落气势的说道。
“天下不容?”季峥旭挑眉,然后眸光流转,一把将太后抱在了怀中,“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太后,有的只是我季峥旭的女人!”
说着。
季峥旭就直接当着方雪薇与邢坡的面,将太后直接抱在了怀中,大踏步离开。
方雪薇与邢坡坐着没有动,两个人都看到了太后先是挣扎了一下,然后放软了身体,将头埋入季峥旭胸口,那身子放软的模样。
“到底是件好事!话说,太后的替身有没有?”方雪薇询问道。
“有。不过——”邢坡看着方雪薇,轻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不逼她。
“我让九泉去安排。”邢坡说道。
方雪薇看着邢坡,笑容浅浅,放纵自己的靠在邢坡的怀中。
她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沦落的声音。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点一点的成为了她的不同。
“胡赖也该死了。”方雪薇说道。
“嗯。”邢坡应道。
没有了顾虑,邢坡的出手,迅速而快,胡赖死在了大牢的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出去。
皇宫,御书房。
京兆尹战战兢兢的禀告着胡赖的事情,额头冷汗涔涔。
皇上曾差遣人过来暗示过他,要好好保着胡赖,将此事拖下去,不仅如此,还秘密派了太医给胡赖看伤,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小心照顾下,胡赖死了。
“皇上,下官无能,那胡赖受伤之后,下官已经让人好好照顾,并且担心他出事,还特地派了人严加看管,实则保护。但是,胡赖还是被人杀了。下官已经查明,是大牢里曾经胡赖欺负过女子的哥哥,报复所杀。”京兆尹战战兢兢擦着额头的喊汗说道。
这个胡赖当年救过先皇与太后,这才被荣养着,可如今先皇已去,太后更是在在衍翠庵代发修行,可这胡赖却得皇上看重,这是为何?
听说这胡赖与太后有染?
京兆尹内心嗤讽,并不相信。毕竟胡赖长的那般的拙劣的模样,但凡自是略高的女子,绝不会看上胡赖,太后当年是名动沧溟的美人,不然也不能一入宫就是妃,后有孕更是贵妃。
说太后与胡赖有染,京兆尹自然是不信。
可风言风语,总有些缘由才会流传出来,且皇上的态度还这么怪?
难不成真有什么秘辛?
京兆尹越是想,越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身冷汗。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楚溟对着京兆尹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道。
“是,微臣告退。”京兆尹见皇上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恭敬的退下。
等人退下,楚溟眸色暗了一下,在桌子上他轻轻的有节奏的敲了敲。
咚咚,咚,咚咚。
似是沉思一般,敲了这么一下,楚溟就不再多敲,收了手,开口:“太尉今天都做了什么?”
御书房立刻出现一道暗卫,禀告道:“太尉今日去了大将军府!”
“什么?”皇上立刻站了起来。
暗卫低垂着头,哪怕感觉到皇上惊讶到情绪外露,但却依旧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御书房里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太后呢?去查查,看看太后在做什么?什么情绪?”楚溟吩咐道。
“是,皇上。”暗卫应了一声,立刻退下。
等暗卫走了以后,楚溟坐回位置,拿起一本奏折,眸光却并未定格在奏折之上,手指摸索着奏折的棱角,神情沉沉。
动,还是不动?
如果这个时候动?
楚溟的手用力摁在奏折的棱角,手指因此而被绷直。
……
大将军府。
邢坡去忙她的事情,方雪薇与凭借妆容,容貌上与太后一模一样的太后,正在织毛衣,同时暗暗在脑海里想了想被季峥旭带回太尉府的真太后。
“夫人。”
“嗯?”方雪薇听到有人喊自己,从思绪之中回神,看向喊自己的太后身边的大太监。
“夫人,刚才有暗卫来过。”大太监禀告道。
“谁的?”方雪薇问。
“那位!”大太监指了指天。
方雪薇没有说话,拳起拳头,放在唇下,沉思。
邢坡大约很早就有所图谋,想要帮太后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所以太后的容貌,被妆容所遮盖,如此才有了凭借妆容就能与太后一模一样的替身,而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与这位嬷嬷,也都是一早安排,近身伺候与保护,也杜绝了旁人辨别太后可能有假的可能。
如今太后被带回了太尉府,太尉季峥旭一看就不是那种莽撞蠢笨之人,所以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
这不会有人,自然只得是楚溟。
太尉,太后,楚溟,暗卫,替身太后……
楚溟,太尉……
她之前还有些不能肯定楚溟到底知不知道当日与太后发生关系的人是太尉。
但如今……
牢中胡赖别人关照,邢坡自然能查到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一切都很明显。
皇帝楚溟他很清楚太后与太尉之间的事情,甚至还对这件事情有所图谋。
“云舒,胡赖的母亲已死是吧?”方雪薇询问道。
云舒应道:“是。当日对方在胡赖出事,当天就去了衍翠庵,奄奄一息的回去,当夜就去了。只是因为身份并不引人注意,无人关注。”
“云舒,你安排一下,我想秘密见一见谭蕊儿,不能叫别人知道。”方雪薇想了想,抬头看向云舒说道。
“是,夫人,云舒,这就下去安排!”云舒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