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楚皓脸色如墨,一身阴沉沉气息的回到王府,然后直接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砰砰砰!
隔着房间门,府上的下人,依旧能听出书房里的砰砰响声,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被暴怒中的靖王的愤怒给吞噬。
而靖王的动作,也迅速传入了府中其他人的耳中。
“王妃,王爷今日盛怒归来,在书房里砸了一通,到现在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靖王妃的嬷嬷说道。
靖王妃微微颔首:“嗯。”
“王妃,不问问?”嬷嬷问。
“问什么问?靖王如今的身份,能叫靖王生这么大的怒火,却只能自己窝在书房里发泄的能有几人?”靖王妃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淡淡问道。
嬷嬷没有回答。
靖王妃放下手中的汤盅,“若是王爷来,就说我病了,需要静养。”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嬷嬷问。
靖王妃没有回答,只是微垂了眉眼,躺在了床上,一副虚弱的模样。
做什么?
当然是躲麻烦啊!
一直以来,靖王虽然遭到皇帝的忌惮,但因为皇帝对邢大将军也特别忌惮,太尉那边也同样,故此这些都为皇帝所忌惮的人,就形成了一个平衡制约的状态。
因此才有了靖王的特别。
但这份平衡,也是有其他人故意维持的缘故,她家王爷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要知道他们家王爷的身份可比较特殊。
只是,王爷却看不到这些,只以为自己厉害。
如今邢坡因着方雪薇的缘故,步步紧逼,这份平衡已经打破,自己王爷做的那些事情一旦暴露?
文人造反,十年不成。
沧溟的兵权掌握在两个人手中,一个太尉季峥旭,一个是邢坡。
别人不知道,但她嫁给楚皓之后,关注过,这二人有一份师徒关系。
想到福缘寺山下发生的事情,胡赖的死亡,太后对邢坡的看重,还有方雪薇的做事。
自家王爷绝对已被逼到了极致。
这若是方雪薇找上皇上,暴露了靖王居然动用那么多钱,哪怕靖王能将一切推到方婉的身上,方婉也心甘情愿承担的话?
以那一位多疑的性子……
靖王妃摁了摁额心,只觉得头疼。
当初她便说过去娶方婉可以,但方婉带来的嫁妆,千万别动用。
那些个东西,真不是方婉那父母所能拥有的东西,一旦真正的主人出现,一定会因此生出波澜。
但她一心为他,却反被当成是善妒,方婉进门后,楚皓更是因着那些钱,偏疼方婉。
一桩桩一件件。
靖王妃抚上自己的肚子,神情温柔,又透露出坚定。
大将军府。
方雪薇对于靖王府之中的情况,不关注自然也不知道。
这一日晚上,陪着了两个孩子吃过饭,玩耍了一会儿,待天色深了下来,方雪薇看着两个孩子睡了,这才回到房间。
等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邢坡,翻了个身:“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邢坡问。
“没有。”方雪薇说道。
“今日靖王去找过我。”邢坡说道。
方雪薇有些迷糊,脑海里因为睡意,并不是很清楚,反应微慢,好一会儿天才道:“嗯。然后呢?”
“我说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邢坡将方雪薇揽入怀中,让她在自己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后,笑着说道。
方雪薇闻言也笑了:“那他一定特别生气!他今日想要威胁我,反被我给威胁了!呵呵!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么大一笔钱,也不想跟出处,还威胁我!”
“普通的女人,想不到那么多!”邢坡说道。
方雪薇迷迷糊糊的应着:“你这边什么情况啊?”
“嗯?什么情况?”邢坡问。
方雪薇睁开眼睛,眼神迷蒙,但却带着几分认真,笑道:“自然是想不想当皇帝啊!”
邢坡看着大胆方雪薇问道:“你希望我?”
“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方雪薇渐渐清醒过来,认真的问道。
“你啊,把是事情想的还是太简单了。”邢坡道。
方雪薇努努唇,呵了一声:“不是我想的太简单,而是你们想的太复杂了!命要,名声要,其他的更要。”
邢坡笑笑:“时机不到。”
“我今日威胁了靖王,不把钱还回来,事情就捅到皇上那里,你说靖王如今有那么多钱吗?”方雪薇询问道。
“没有。”邢坡道。
“没有?”方雪薇翻了个身,“靖王的钱,都用来做什么了?”
“招兵买马!”邢坡说道。
方雪薇挑眉。
“靖王买了一座山,然后在那山之中开辟了一处地方,在山中练兵,所有的钱都被拿来养了这些兵。”邢坡说道。
“这件事情,你知道?”方雪薇问。
“除了楚溟之外,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邢坡说道。
“哦?”方雪薇惊讶的笑了:“除了楚溟,其他人都知道?”
“楚溟有些不太会做事情。”邢坡隐晦说道。
“听起来楚溟似乎有些不得人心。”方雪薇说道,然后看先邢坡:“你故意的吧?”
“我比你更清楚楚溟。另外,楚溟虽然不足为据,但是先帝却非等闲之辈。”邢坡说道。
“先帝?”方雪薇问。
“我查过一些事情,到如今那些事情,都隐隐约约有先帝手笔的影子。”邢坡说道。
方雪薇想到邢坡的忙碌:“你现在就在查那些事情?”
邢坡颔首说道:“我母亲与我父亲的相遇,还有……”
方雪薇眸光一转,“太后的事情?”
邢坡点头。
“先帝当初看重的皇帝是谁?”方雪薇询问道。
“宸王。”邢坡道。
“没听说过。”方雪薇道。
邢坡笑笑,给方雪薇说道:“宸王是当年先帝的皇贵妃宸妃所生的孩子。宸在沧溟国犹如国名一样,有着很深的羽寓意。当年我母亲之所以去争夺皇位,就是因为嫡亲的兄长死因不明,她不愿意本该她皇兄的皇位,落于旁人之手。”
方雪薇没有古人的忌讳,遇到事情也能大胆去猜,她道:“先皇干的?”
“之前没有敢那么想。但是随着我一直的追查,背后少不了先帝的影子。”邢坡说道。
“宸王死了?”方雪薇问。
邢坡眉眼间掠过一抹冷笑之意道:“嗯,而且死的很惨,并且不知道是谁干的!也是因为宸王的死,才有了后面先帝的作为,楚溟才有机会登基,靖王的野心,也被勾了起来。”
“靖王没有对你跟太尉下过手?”方雪薇询问。
“下过,但没有成功。因着一些原因,我与师父都留着他。”邢坡说道。
方雪薇听着听着,发现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了,便打了个哈欠:“哦,那睡吧,明日再说!”
邢坡看着方雪薇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之后,凝视了方雪薇良久。
方雪薇一直都在不安。
这份不安是楚溟,这个身负皇权之人带给她的,也因着这份不安,即使她如今能亲昵的躺在自己的怀中,可依旧对自己无法完全交心。
人果然贪心。
邢坡想到一开始方雪薇对自己的态度,到如今的态度,勾了勾唇,俯身想要偷个香时,听到那仿佛已经睡着之人的呓语。
“如果太后的事情也跟先皇拖不了关系,那么楚溟本身应该与先皇有些关系!”方雪薇迷迷糊糊的说道。
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邢坡的身体却是一震。
“楚溟,先皇——”
邢坡眯了眯眼睛,忍不住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但是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第二日。
方雪薇醒来时,便看到蹙着眉峰的邢坡,眼底带着几分清凌凌的笑意,“今日一醒来倒是看到你,不忙了?”
“雪薇,你作业跟我说,如果太后的事情跟先皇有关系,那么楚溟本身跟先皇有些关系,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但却想不透,你跟我说说你的想法!”邢坡看向方雪薇,眉目严肃的询问道。
“这么严肃?”方雪薇看着邢坡,揉了揉他蹙起来的眉峰,问道:“你一晚上没睡,就想这个?”
“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很关键!”邢坡说道。
方雪薇不知道邢坡具体指的什么,但这些话,也不是不能对邢坡说。
“之前的胡赖在大牢里,不是你说过被他关照过!”方雪薇说道。
邢坡点头:“嗯。”
“所以,在知道胡赖不是那个人之后,我故意让太尉见到了太后,来印证太尉是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什么模样的。”方雪薇道。
邢坡想到这些,点头:“事实证明,你想的都是对的。”
“而后太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明显他的到来是因为胡赖而来,而太尉为什么因为胡赖,自然是因为太后。”方雪薇说道。
“所以你猜测皇帝知道这事情,故意留着胡赖,然后又或者胡赖,调着太尉。”邢坡说道。
“太尉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没错。另外,在太尉带走太后之后,我与假太后在一起的时候,皇上派暗卫来看过。”方雪薇说道:“种种迹象都表明皇上知道这一点,同时利用这一点捏着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