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邢坡从外面回来,见到方雪薇还没有睡,缓步走过来。
“等我?”邢坡问道。
方雪薇点点头:“今日忙到很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邢坡洗漱。
方雪薇便站在身边,眉眼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明亮,给他递给巾帕。
邢坡看着这样的方雪薇,勾唇,笑的柔和醉人。
“可吃过了?让下面的人,给你做一些吃的送过来?”方雪薇问。
“你吃过了吗?”邢坡问。
“吃过了。”方雪薇道。
“那边让人随意上一些,你若想要吃的话,陪着我在吃一点!”邢坡淡淡说道。
方雪薇其实也不饿。
但吃饭这种事情,一个人远不如两个人吃饭时,感觉好吃热闹,索性她晚上吃的也不多,这会儿在吃一点,倒也无妨。
“我今日因缘际会,倒是碰到了跟临水大坝有关的好几个人。”方雪薇将筷子递给邢坡,微笑着说道:“几个泽长谷村的村民,其中给一个还是村长,另外一个说是临水大坝之下地方与泽长谷的土地私有家。”
“你见到沈家人了?”邢坡不紧不慢,举止从容优雅,透着矜贵,美丽如画。
方雪薇看着邢坡,眼中带着欣赏,看着他给自己夹菜,笑了笑点头:“是沈家的人,但应该代表不了沈家,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正是年少单纯。”
“我今日也去过沈家。沈家人对那地方,抵死不愿意卖出。”邢坡说道。
“就是临水大坝之下往泽长谷一带会被淹没的地方?”方雪薇问。
邢坡点头。
方雪薇看着邢坡,给她也夹了一道凉拌黄瓜,道:“可有弄清楚原因?”
“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死命令,那一片地方,决不能卖!”邢坡道。
“这就巧了。泽长谷村的村民们聊天时,有些村民也表示想要搬走,但是村中一些老人,却同样抵死不从,说是死也要死在泽长谷。”方雪薇说道。
“你是觉得这其中有联系?”邢坡问道。
方雪薇点点头道:“今日我对那村长说,我说朝廷可以帮他们建好房子,并且划下土地让他们开坑,绝不会让他们离开了泽长谷就会活不下去。可那村长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喜色不说,便是连喜色都不曾浮动一下。”
邢坡听着方雪薇这么说,眉眼微微一动。
方雪薇继续说道:“正常人住在一个每过十年就会被淹一次的地方,换了谁,能力经济允许的前提下,一定会想办法搬离。他们担心搬走活不下去,但是现在我已经帮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他们为何还要犹豫?家中的老人,为什么那么执拗?老人执拗有时候可以理解,可是那村长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应该不会那般执拗才对,可他听我说完,甚至都不意动,反而眉头紧皱!”
邢坡看着方雪薇的饭碗,见她胡乱的吃了几口,就不打算吃,便将他的饭碗拿到自己面前。
“临水大坝是襄河的分流。”邢坡道。
方雪薇点头:“嗯,这个我知道。”
“但关于襄河,有一个曾经卷起无数风云的宝藏消息!”邢坡道。
“宝藏?”方雪薇问。
邢坡点点头:“据说前朝天下大乱之时,前朝太子早有预感,又深感天下大势无力回转,于是便秘密建立了一处,藏匿了无数宝藏,以待他日东山再起,重建前朝。”
听到有故事。
方雪薇一下子精神起来。
邢坡举止优雅,但速度极快的吃过饭,让人将东西撤下,一把将方雪薇拉入自己的怀中,看着天边的皎月,语气温柔低沉道:“前朝虽然动乱,但是却也有不少富甲一方之人。”
“然后呢?”方雪薇问:“这位太子都干了什么事情?”
“这位太子临近最后,并不管前朝天下,而是放纵自己,那一段时间,各地的富豪乡绅,频频遭窃,甚至更有的满门秘密遭屠。”邢坡道。
“不会是这位太子干的吧?”方雪薇问道。
“时间太过久远,如今已不得知。但宝藏的消息传出来时,大家都认定这位太子干的,而宝藏所藏,便是前朝皇室所积攒,以及当时死去的众多富商之家累世积攒!”邢坡说道。
“后来呢?宝藏被找到了吗?”方雪薇问。
邢坡摇了摇头:“无数的人寻找宝藏,但却没有寻找到,但根据消息,据说宝藏就在襄河附近。”
“那沈家是什么身份,能追溯吗?”方雪薇询问着,忍不住左手低着下嘴唇,思忖:宝藏,宝藏,空穴不来风啊!
“邢坡,你说,这宝藏会不会就在泽长谷?”方雪薇询问道。
“你相信宝藏的存在?”邢坡问。
“空穴不来风,来风非空穴,既然能传出来有宝藏,那么说不定就真的有。”方雪薇说道。
说着,她一下子精神起来:“邢坡,我越想也是觉得这泽长谷说不定真的有宝藏!”
“便是有。沈家在此地已经有数百年,他们找了百年都找不到,你觉得你能找到?”邢坡问。
“这不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吧?对了,你今日去看过临水大坝,这大坝到时候会决堤吗?你打算如何?”方雪薇询问道。
“这临水大坝一定会决堤,时间应该在三月以后。”邢坡说道。
“这么准?”方雪薇问。
“一个曾经经历过临水大坝淹没事情的老人,说曾经临水大坝出事之前,便是这般。如此不出三个月,必然会决堤,淹没。”邢坡道。
“那你与那些人商量的如何?皇上这次派你过来,可什么都没有给你,若真的出事,只怕要把这责任往你身上推!”方雪薇说道。
“我会找朝廷要钱。”邢坡道。
“楚溟会给?”方雪薇怀疑的问道。
“事关沧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邢坡说道。
“这样啊!”方雪薇点点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照我说,这临水大坝,就别要了,直接把临水大坝下面一片到泽长谷,弄成一个蓄水湖。如此一劳永逸,省的十年出一次事情,伤财也就算了,关键是它伤命!”
“你想要这些人?”邢坡问。
“三山村那边,距离这边也不远,可以让这些人搬家到那边去。他们本就过惯了给人耕种的事情,刚好那边也是一样。”方雪薇说道。
“你这般不怕暴露三山村?”邢坡问。
“那你的意思?”方雪薇问。
“这些人只怕不愿意离开临水县。”邢坡说道。
“若这样,我也不勉强。”方雪薇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那么急,她这边也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夫人。”
云殊端着冰品走过来,同时还拿着一叠资料。
方雪薇去过一份冰品递给邢坡道:“尝尝,这是我新发酵出来的酸奶,酸酸甜甜,配合上碎冰,还有红豆绿豆,应该很好吃。”
邢坡拿过一个,自己吃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给方雪薇也喂了一口。
方雪薇就这邢坡的喂,一边吃一边看着资料。
“怎么对这个沈清很关注?”邢坡问。
“这沈清想要把泽长谷那一块卖给我,要价十万两,只可惜他拿不了事情,我便没有答应。他说要十万两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不差十万两,便想着帮一帮。只是我就算帮,这钱也不能打水漂,总要发觉一下这个沈清的能耐,看看能不能造出更多的价值!”方雪薇说道。
“这个沈清是沈家的庶子,沈家的规矩很言,嫡庶分明,沈家的一切最后将是他的哥哥所有。这些年来,沈家因为发展的不怎么好,渐渐没落,最后能分到沈清手中的,大约也只有五千两,连带两个铺子,一个小院子。”邢坡说道。
“沈家如今的总资产,给一个庶子,居然还不如给一个嫁出去女儿的嫁妆多?”方雪薇诧异的问道。
“沈家安逸惯了,后代子嗣也都纨绔起来,此消彼长之下,如今也是只留下一个壳子,如今的沈家,除了泽长谷那一片地,其余铺子,以及田地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两。”邢坡说道。
“我对沈家不在意,我就在意这个沈清。读过书,年级又轻,想要什么,便自己想办法,是个能做事的。”方雪薇说道。
“这个沈清一直被捧着,从未曾遭遇过什么挫折,如今能转变,也是因为喜欢上了庄家的嫡女,方才打破了一直生活的情况,看清楚了内里。以前不当大用,如今醒来,若能沉淀一番,倒也可以使用。”邢坡道。
“你连他喜欢庄家的姑娘都知道?”方雪薇笑看向邢坡,“那庄家姑娘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邢坡对上方雪薇的眼睛,忍不住好笑的勾唇。
他自然知道方雪薇不会乱想自己,可是对上那双耀耀生辉,透着八卦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气,最后只能纵容宠溺而无奈的点了点方雪薇的额头。
“这庄家嫡女,母亲死去的早,而她的母亲是独女,故此她手中给捏着好大一笔嫁妆,因着被一信得过的人保管着,因此庄家一直拿捏着庄家姑娘的婚事,想要庄家姑娘嫁给那继室的本家。但这庄家姑娘,也不是那种傻傻不知事情的。最后因缘际会倒是与沈清认识,只可惜,一个家中掌控着,不许嫁,便狮子大张口,要十万两的聘礼。一个家中渐渐没落,又非继承家业的嫡子,拿不出这十万两,故此婚事便一直拖着。”邢坡早就将临水县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