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即墨白震惊错愕的询问道。
方雪薇点点头：“没错。”
即墨白一下子沉默起来，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雪薇这个人，温柔时很温柔，但冷酷时也能十分的冷酷。
就像她当初想要杀了墨风冽，便毫不犹豫的下手。
想到这。
即墨白就想到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姑娘，不，皇主，天下墨楼是您的势力所在，怎么可能跟您撕破脸？”即墨白询问道。
“是这样吗？”方雪薇问道。
“是。”即墨白回答道。
“这样啊！那是不是说，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呢？”方雪薇问道。
“是。”即墨白咬牙应道。
“那么，白老，告诉我，你们真正听从命令的人是谁？”方雪薇询问道。
即墨白猛地吸了一口气。
方雪薇淡定的看着即墨白，对于他的倒吸气，并不怎么在意？
“姑娘，不，皇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即墨白说道。
“白老，我既然都能问出来，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你确定要跟我在这上面撒谎吗？”方雪薇询问道。
即墨白看着方雪薇，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方雪薇看着即墨白犹豫的模样，笑了笑：“白老，你都没了一条胳膊，怎么还这样单纯呢？你瞧瞧，玄老什么时候像你这样过？”
即墨白眸光一顿。
“有些事情，你来回答，跟他来回答有区别吗？你断了一条胳膊，但也只是左臂，虽然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吧？”方雪薇问道。
“姑娘，什么意思？”即墨白问道。
方雪薇笑了笑，“我啊，也不为难白老，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逼你！只是，我很生气，白老总要做些事情来安抚安抚我的怒气，对吧？”
“姑娘想让即墨白怎么做？”即墨白问道。
方雪薇笑了笑，看向即墨白，露出单纯却有残佞冷酷的眸光，道：“我给白老三个选择，第一，白老留一目给我。”
即墨白眼睛微微睁大。
方雪薇笑看着即墨白道：“第二，白老让玄老留一目给我。”
即墨白微微吸气。
“这第三，自然是拿现在我所知道的天下墨楼的楼中命来我消气。”方雪薇笑的冷情的说道。
即墨白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眼下看着。
留一目，居然是最简单不过的代价。
“白老，你考虑清楚了。你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在天下墨楼已经大不如前，倘若再失去一目，就不知道天下墨楼还有没有白老的立足之地。我这个人吗？你也了解，对我好的人，为我所用的人，我自然要让他们善始善终，只是不知道天下墨楼愿不愿意养一个闲人！毕竟，死一个人，太容易不过了。”方雪薇淡淡看着即墨白说道。
即墨白沉默，原本选择自己要留一目的心，微微淡了。
“白老，你与玄老关系密切吧？你说，他愿不愿意为了你，留下一目呢？毕竟，你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但对方却完好无损。便是真的失去了一只眼睛，没有什么不是吗？”方雪薇说道。
即墨白沉默。
“好了，东华依死了，天下墨楼办事不利，我很生气，你与玄老既然是天下墨楼最重要的人，自然我得惩罚你们。你跟玄老商量，商量好了以后，亲自来我这里留下一目吧！”方雪薇看着即墨白，神情冷冷，却又淡淡，竟然看不出其真正的情绪。
说完。
方雪薇不在理会即墨白，转身离开。
该扔的东西，他都已经扔下来，即墨白若选择自留一目，那么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
方雪薇想着，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即墨白，露出一个吃定对方的笑容。
即墨白看着方雪薇的笑容，一下子想了很多。
等方雪薇离开。
即墨白身体的温度，渐渐凉下来，只觉得手脚冰冷。
方雪薇这哪里是三个选择？
这明明是两个选择。
第一，自己让即墨玄过来，自留一目，算是对即墨玄的惩罚，也是叫即墨玄知道她的厉害，不要以为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眼前的她，就可以忽视怠慢。
有些人不是你们说利用就利用，说不利用，就弃之不顾，甚至是想要卸磨杀驴一把？
第二，便是自己。
方雪薇在逼自己站队。
即使他今日自留了一目，即墨玄看在所有的情意上，会照顾自己。
可是方雪薇盯上了自己。
今日留一目，来日呢？
是不是断一腿？
他已经失了一条胳膊，再失去一只眼睛，本身就废的差不多。
倘若之后，方雪薇再盯上自己。
就算即墨玄看着两个人的情谊上，不会不管自己，可别人呢？
是不是会会用自己这个已经失去了大多数利用价值的人，去换取更多的一切？
即墨白跪在地上良久，久到整个人的背微微弯了弯，才起身。
一起身。
即墨白就去找了即墨玄。
“你去见了方雪薇，怎么样？方雪薇什么态度？”即墨玄询问道。
即墨白看向即墨玄，问道：“你早就知道方雪薇会生气？”
“方雪薇会生气是自然。长公主中了千丝洛，需要东华依的血，东华依一死，长公主的千丝洛就无法压制，便是再有压制的方法，他们也将受制于人！”即墨玄说道。
即墨白微微垂首，埋下眼中一点情绪，长舒了一口气道：“生气了，何止生气了？她甚至怀疑，我们是故意的！”
“就知道会如此。那之后呢？”即墨玄问道。
“方雪薇很生气，所以要惩罚我们，说我们办事不利，让我们其中一人留下一目，以作惩罚。”即墨白说道。
说完。
即墨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即墨玄，就见即墨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有恢复了自然。
他假做自己没有看到，继续说道：“方雪薇让我回来跟你商量，看我们是谁留一目？商量好了以后，去她面前自挖一目。她态度强硬的很，叫我仿佛又见到当日那用炸药炸墨风冽，毁了我一条胳膊的样子。”
即墨白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臂，犯愁的叹气，道：“你什么意思？”
“自挖一目？可我如今要管理天下墨楼的一切，若留一目的话，只怕天下墨楼之中，要人心惶惶了。”即墨玄蹙眉道。
他们这些身份高一点掌控的多一点的人，都被种下了子蛊。
但是很多楼众却没有。
毕竟，哪里来的那么多子蛊，又不是大白菜，不要钱，种了一茬又一茬似的。
撑死有一万子蛊，就算多的了。
只是，暗地里，他们告诉大家，身上都被种了子蛊。
若是他们因着方雪薇的事情，受了那么重的责罚，只怕方雪薇在楼中的威严，会更胜。
“我已经失去一条胳膊，在失去一只眼睛，我可就没有什么用了。”即墨白说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即墨玄看了一眼即墨白，自然也不能说出让对方留一目的话。
“其他事情办好了吗？”即墨玄问道。
“没有！方雪薇说，她不可能让别人以任何理由给邢坡的身边送女人，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即墨白说道。
“这就叫人头疼了。”即墨玄说道。
“可不？方雪薇坐下决定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更改。”即墨白说道。
“你没有问一下方雪薇，如何就允许珊瑚跟在邢坡身边？”即墨玄问道。
即墨白摇了摇头道：“我没问，但方雪薇的态度，我是看出来了！想要珊瑚留在邢坡的身边，除非珊瑚不是女人。”
即墨玄蹙眉。
即墨白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方雪薇这人，对无辜之人，心下不忍。可我们天下墨楼是一手搅乱了她平静生活的存在。她不灭我们，就已经是看在我们听话乖巧，算自己人的份上。一旦我们违逆她，叫她感觉到我们不在听话乖巧，对我们，她可不像是对千明或者尊园的百姓，绝对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个！”
即墨玄点头，“这一点我也明白。”
“现在我们怎么办？眼下自然是不能与方雪薇翻脸，要知道方雪薇身边的人，不容小觑。我们没有威胁的筹码！”即墨白问道。
“我也有些不知道。”即墨玄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僵着？我听方雪薇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今天晚上就做出决定，不然明日一早，她就替我们做决定给了。倒时发生的一切，绝不是我们所见。”即墨白叹息着说道。
说到这里。
即墨白便不得不感慨方雪薇的厉害，哪怕没有子母蛊，可单凭借身份，凭借时局，就逼的他们如此犯难。
这个人……
即墨白微微垂眸，他该如何选择？
背叛子母蛊，他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眼看着不背叛，他同样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他该怎么办？
即墨玄的态度，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也能感知一二。
即墨玄自然是不想挖自己一眼。
即墨玄不想，那就只有自己，当下，方雪薇说过的话，便在即墨白的心中响起。
跟在方雪薇身边久了。
即墨白自然知道，方雪薇对自己人很不错，只要为他作用。
倘若像他这样失去了能力，不能再为主子所用，对方便会养着他，让他颐养天年。
可……
即墨白因着眼下的情况，因着要自挖一目，而即墨玄的态度，微微有些失望，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之中，渐渐有了偏移。
若是即墨玄能代他挖一目，他便是被方雪薇盯上了，也认了。
“即墨玄，怎么办？方雪薇那边，我们要如何应对？”即墨白询问道，决定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即墨玄。
即墨玄沉默。
他自然说不出让即墨白去挖眼睛的事情，毕竟即墨白已经断了一条胳膊。
只是让自己，自然也不行。
“我们放出螟虫，找主人问一问吧！左右珊瑚的事情，也要像主人禀告！”即墨玄说道。
即墨白闻言，心中一阵失望，但面上却不显露，点点头道：“行，听你的！”
这边。
即墨玄放出螟虫。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螟虫飞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