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薇淡淡的看了一眼谷富，扫了一眼谷富的腿，问道：“你的腿，断的时候疼吗？”
谷富微微往后退了一下，很显然回忆了一下断腿的疼，但却依旧不知道方雪薇深意的他，傻傻而诚实的回答道：“疼。”
“那你还问，不怕被我再打算一条腿？”方雪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谷富，视线透着一股危险扫过谷富的腿问道。
谷富缩了一下，囔囔道：“不说就不说，做什么这样！”
“为了告诉你，作为一个没有本事没有能力的人，你心中要有点点数，不是什么事情，你都有资格知道，也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甚至询问的时候，还可能招惹到对方，反而害死自己的！”方雪薇淡淡的看着谷富，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说道。
“切，你真当我傻！”谷富扁扁嘴，坐好后，开始吃饭。
饭菜有鸡肉猪肉，花样还多，看着比自家过年时候吃的还要好，谷富口中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心中有数就好。”方雪薇说道。
谷富没有说什么，看向大家，一副等待大家动筷子，然后吃饭的模样。
方雪薇淡淡看了一眼谷富，饭桌上也没有人在问方汉的事情，几人吃过饭之后，该遛弯的遛弯，该忙碌的忙碌……
谷富因着腿还没有好的缘故，并没有被安排活计。
“方雪薇，你把我带过来，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谷富看着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雪薇问道。
方雪薇收回视线，看向谷富。
“你别看我混，我虽然混，但我还是知道好赖的。”似乎被方雪薇淡淡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谷富第一次扒下自己强撑着的一些东西，把真是的自己摆在对方面前，真诚的说道。
“我在让人准备东西，等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你就开始干你力所能及的东西。”方雪薇说道。
“那方汉那边……”谷富犹豫着问道。
“放心，出不了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方雪薇淡淡说道。
谷富看着方雪薇淡定的模样，想到自己的腿，再看看方雪薇，然后觉得还是不要瞎担心。
另外一边。
方汉带着儿子还有孙子孙女回到川水村的家，一入门就是冰锅冷灶，家里冷清清的一团。
“爷爷，饿！”
“爷爷，肚子饿！”
听到两个孙子喊饿，方汉才微微回神，看了一眼年龄也不大的孙女一眼，最终自己走到了厨房。
说起来。
这还是方汉自方雪薇醒来之后，第二次去厨房里做饭。
做饭的时候，方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从头到尾闷不吭声，心中叹了一口气。
做好了饭，一家人吃饭。
方汉吃了两口，就不怎么想吃。
以前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倒也不觉得什么，可自从吃过方雪薇做的饭之后，方汉就觉得现在吃的东西难以下咽。
方汉吃不下去，但其他人吃的很欢。
因着有肉，几个人闷着头狂吃，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汉，关心方汉多吃一口。
吃过饭，饭碗就往那一扔。
方石照样沉默着，闷不吭声的找个地方一窝，三个孩子还小，方汉做了饭，这会儿又不得不去收拾饭碗。
忙碌了一圈下来，方汉才有时间静下来。
“爷爷，爷爷……”
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围在方汉身边，一声一声的喊着。
“哎，爷爷在，怎么了？”方汉忙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子，关心慈爱的问道。
“爷爷，娘，娘怎么还不回来，我想娘了。”方汉的大孙子哭着说道。
那边的小孙子也跟着哭了起来：“爷爷，娘，娘是不是不回来了？”
方汉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闷不吭声的沉默着，开始思量这件事情。
杜香去聚贤楼？
这还不是听他说方雪薇在聚贤楼，才跑的过去。
一百五十两银子？
莫说没有失去记忆钱的方雪薇，把钱攥的死死的，失忆之后的方雪薇，本来他还能拿到钱，但偏偏大黄鱼丢了。
那之后，大黄鱼虽然找了回来，方雪薇就再没有让他碰过，再是卖了钱，方雪薇也没有告诉他卖了多少，而是给他一两银子作为零花，然后需要他办什么事情了，就给他多少钱？
到头来，他除了落了不到二十两银子，根本没有什么钱。
然后杜香带着儿子孙子孙女来了。
方汉是真的没有想到方雪薇会直接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他以为还会像从前那样，她闷不做声，方雪薇会忍下来，最后留下儿子一家。
结果……
方汉微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这么闹了。
方雪薇答应每个月给他一两银子零花，农家里哪里能花那么多钱，还有田地，他每个月都有钱，还接济不了儿子？
可偏偏……
方汉头疼。
作为一个生活层次最底层的人，方汉根本不是那种有魄力，能够做事情的人。
这会儿遇到事情，他开始学着分析，但分析归分析，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孙子孙女还围绕在身边，自己的儿子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你们在家里，好好待着，爷爷去外面看看，怎么救你娘亲！”方汉思量不出个所以然，决定找人帮忙。
就像遇到大黄鱼，方汉第一个想到的是找谷默帮忙一样。
现在出事了，方汉还是想要找谷默，因为谷默见多识广，也因为方雪薇的转变。
谷家。
谷默今夜也睡的不踏实。
把侄子交给方雪薇，谷默理智与情感交织，不听的你来我往的交锋，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好与不好？
同时因着之前大黄鱼的事情，谷默还有些担心方雪薇真的磋磨侄子，睡不安稳的同时，想着明日一大早，一定要去诗水田园看看侄子的情况……
扣扣。
翻来覆去烦躁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谁？”谷默压着心思问了一声。
“老谷，是我！”方汉站在门口，声音弱弱的回应道。
谷默听到方汉的声音，烦躁的坐了起来，看着大门口，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问道：“方汉，你来做什么？”
谷默这般询问着，与妻子对视一眼，让妻子回屋里，自己去把门打开，让方汉进了院子。
“老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方汉看着谷默，脸上带着没有办法的愁闷之色，对着谷默说道。
“怎么了？”谷默坐在院子的石墩上，询问道。
“雪薇失忆以后，脾气就更大了。杜香带着我儿子一家过来，她二话不说就带着孩子走了。杜香去聚贤楼找方雪薇，不知道怎么就被说是吃霸王餐，如今被打断了腿，关在了大牢里。”方汉愁容满面的说道。
谷默闻言皱眉，却没有搭话。
“我今日带着一家去求雪薇，但雪薇却要我一家都卖身给她做奴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官府那说要两百两银子这件事情才能了，雪薇又不管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老谷，你给我出出主意！”方汉看向谷默，带着恳求道。
谷默沉默起来。
“老谷，你是不是因为大黄鱼，还有你侄子的事情，埋怨我。我也想就那样算了，可我管不了雪薇……”方汉说道。
谷默是什么人？
一个连方雪薇都觉得这个人通透，需要好好结交，三观正确，品德不错，可以高看一眼的人。
这样一个人，若少了朋友的那层滤镜再看方汉，难道看不出方汉的毛病来？
谷默抽着旱烟，沉默着看着方雪薇。
“方汉，雪薇这孩子，以前种种，我先不说。但失忆之后，是真的挺叫人喜欢，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她做事情，从来不说无缘无故。”谷默说道。
方汉顿了一下，“可我跪下求雪薇，雪薇都不管这件事情，杜香是我的儿媳妇，就算不喜欢杜香，可看在我照顾了她六年，照顾了两个孩子五年，难道不值得她反照顾一下我儿媳？”
谷默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方汉，你今天找我来，想要我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虽然有些能力，可官府的事情，我却是没有那个能力掺和！还有聚贤楼，谁不知道聚贤楼的老板，是京城里的贵人，不然聚贤楼也不能开遍全沧溟。聚贤楼那可是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动的地方，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谷默沉默了半响，也看穿了方汉之后，呼了一口气对着方汉说道。
方汉作为方家的签了死契的仆人，生死都在方雪薇手中，他有什么资格埋怨方雪薇？
不要以为没有人说，他谷默就不知道。
方家在川水村中所拥有的房子田地，哪一样不是方雪薇带来的钱？
只是五年来，这些钱渐渐被花光，才有了方汉在外劳作。
谷默看看现在的方汉，再回忆曾经的方汉。
别说。
以前作为年龄相当的好友，谷默还真的觉得方汉是个忠仆，是个品德很好的人，方雪薇从前性子有刁蛮又任性，各种闹腾。
但现在没有了那层好友光环再看，在想杜香还有方石的性子，谷默就觉得方雪薇之所以刁蛮任性闹腾，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两个孩子。
不然，她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