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没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发生。
江浩恩在五德似乎越来越受女生们青睐,他抱着吉它在舞台上唱歌,他在足球场上踢比赛,他开着漂亮的跑车上学……他头顶光环的越来越多,他帅气而阳光,他招摇而热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发女生的骚动。
而楚梁,模拟考试得了年级第一名,奥数比赛获得市第一名,物理竞赛省第二。他就像一个骄傲而冷漠的王子,对哪个女生都不理不睬,除了偶尔看见他和海归美女在一起。
至于我,依旧是那个成绩一般,长相一般,走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的米娜。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像我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女生,怎么会和本校最优秀的两个男人有过绯闻?
幻觉,一定是个幻觉。
趁记者过去采访,我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根绿豆冰棍。
刚坐回到沙发上,手机就响了,江浩恩的名字跳了出来:“明天考试,早点休息,好梦。”
“知道了。”破天荒地作了回复。心口处有一丝疼痛。
过了大约三十秒之后,手机响了。
“喂,我是江浩恩。”
声音从那端,遥远地传了过来,低沉,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更多的是伤感。
“我是米娜。”
“我……我……我很想……我想……我没什么事。”他支支吾吾的。
“我也是。”
“那……我挂了。”
“拜拜。”
“拜拜。”
就这样,在这段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中,匆匆挂了电话。
暑假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头天晚上收到江浩恩的短信,说今天要回北京;说希望能再见上我一面。于是,我提前两个小时乘上公交车,到了机场还是略显得有些晚。
江浩恩生日那天,据说LASIKO里坐个大约一百多个女生为他庆生。
那晚的女主角,不是林小乐,而是韩小翘。他们俩推着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在掌声中缓缓走来,韩小翘穿着漂亮的粉红百褶裙,江浩恩穿着洁白的礼服,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
当然,这些都是事后听别人说的——我没有出席江浩恩的生日PARTY。
他给我发了邀请函,可我没有去。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实话,我觉得像江浩恩那样帅气的男生,就应该跟韩小翘那样的漂亮女生在一起,这才是所谓的般配。而跟我在一起,我会自卑,会让人感觉不协调。
王子就应该属于公主,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只是做了场华丽的梦。
那晚家里的餐桌上摆满了碗筷,菜式很多,因为江赋阳又来了。苏染像急于表现自己的小姑娘,几乎把她所有稍微拿手的菜都做出来了。
真是看不惯。
可惜,当天我的情绪不高,闷头吃饭一句话也没有,江赋阳和苏染也都在静静吃饭,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别无其他。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之后,江赋阳每周都会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甚至感觉,在我上学不在家的时候他也会来。
管他呢,苏染又不是小孩。
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让我的苏染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这些天来,我一直刻意忽略的一件事情,却时常困扰着我。
事实上,在江浩恩生日的那天,更晚些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短信,短信上说,他想送一件礼物给我,叫我到阳台看。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起身,悄悄地转过脸——阳台就在我房间的窗外。
大概一分钟后,学校的方向,寂静的夜里上演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很绚烂,有些不真实。
我抱住膝盖坐在床前发呆。
夜晚的星星在夜幕中闪闪发光,很美丽。
就是这个礼物吗?
那是属于我的烟火吗?
心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是喜悦还是失落。只是发呆,发呆,百感交集。
我一直都没有睡去,大概夜里三点的时候,听到楼下有车的发动声,我起身倒水喝,一眼瞥见了楼下的那辆白色的敞篷车。
那是江浩恩的车。
繁星点点,古老的梧桐树下,江浩恩依在车身上。他仰着头看着我的窗子,昏暗的路灯下,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孤独和寂寞。一袭白色的礼服,将他村托得那样美丽而又哀伤,像一个迷茫的孩子。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某本漫画里看过的“月光下的王子”。
呵,王子,跟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咫尺天涯。
夜很静。
我站在窗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暖和又潮湿。可惜,不会是我的王子了,我已心有所属。
过了一会,我看见他拿出手机,在编写短信。
一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是他发来的:“米娜,你睡了吗?”
我握着手机,没有回复,蓝盈盈的光刺得我眼睛微疼。
“很多人给我庆生,可是我依然感觉不到快乐。”又是一条。
我还有没有回复。
“给我句生日祝福好不好?这是我今年生日许下的唯一愿望。”
“生日快乐”我飞快地将这四个字编写出来,其实一早就已经编写好了储存在信箱里,只不过没有发出去罢了。然而就在按确定发送时,我又迟疑了。沉思了会,按了个删除。
对不起江浩恩,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想那么帅气的你跟那么平凡的我再有纠葛,你的生活本应精彩绝伦,本应受到无数人仰慕,米娜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请你,忘记我吧。
半个小时后,车掉头开走了,江浩恩的背影融进夜色里。
我突然觉得鼻子很酸——眼泪落地。
就这样一直到学期结束,我、江浩恩、楚梁再没有任何交集,就连流言也似乎有意避开了我们。而以前那些与我们有关一切,早已被人遗忘。
楚梁忘了。
江浩恩忘了。
整个五德的人都忘了。
那么我呢?我也忘了吗?我很多次这样问自己,在公交车上,在做饭的时候,在孤独的夜晚,然后当我确定的次数越多,我就越加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忘记。想到这里我就会流泪,我的眼泪突然多了起来,我拼命喝水,我努力地告诉自己是身体里的水分太多而已。
我和楚梁偶尔还是在学校里相遇,匆匆一瞥,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像两个陌生人。而江浩恩也仅仅偶尔发一两条短信而已,而我从来不作回复。
我很酷,对不对?
我们真正成为了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
期终考试的前一晚。
那天也是一个周末,江赋阳过来吃晚饭。吃完饭和苏染一起出去泡吧。家里只剩下我,我写完一整页英语的试卷。关了台灯,去客厅看电视。
电视台就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要么是歇斯底里的台剧,要么就是连吃个饭都要放半天的韩剧。
“下面请给你喜爱的偶像投票,手机短信xxxxxxxx,固定电话xxxxxxxx,小灵通xxxxxxxx。”
那个穿着白色礼服出席某大片发布会的男一号,风度翩翩地走了出来,竟然和生日那晚站在我窗下的江浩恩有些相像。
“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