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许诺说当时碰巧遇上江浩恩,否则不堪设想了。说,当时也指望不上别人,街道两边的那些关门营业的酒吧和迪厅隔音效果好得能让里面的人与世隔绝,别说是打人,就是发生爆炸也未必听得到。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瓶子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见许诺在身边,也不管自己的伤势如何,,飞快地拉着她的手,心疼地打量着,一边着急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醒了!你醒了!”
许诺见他紧张自己,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又是哭又是笑地摇着头说:“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呢。”
瓶子松了口气,又把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心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许诺以为他又要晕,吓得连忙大叫护士和医生。
医生给瓶子做了详细检查,说不要担心,基本上确定没什么危险了,但还得留院观察并且再做脑部检查,然后又做了一些叮嘱。
出了病房,我问许诺有没有报警。她说有,很从容也很坚定。
瓶子住院期间,许诺一直在医院陪伴着他。
每次我跟韩小翘去医院看望,几乎都能撞见两人亲密依偎的镜头,弄得我们俩挺不好意思的,实在不忍心打扰,就把买来的水果托护士送过去自己悄悄走掉。
因为许诺的幸福,我和韩小翘激动地互相拥抱着。
早已是深冬的季节了,草木大多枯萎,唯有纷纷的雪花舞蹈在凛冽的风中。
我常常会感慨人生的瞬息万变,也常常因此而愈加坚定生活的信念。正如他们所说:只要是活着就能看到世界的改变。
所以,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就让我们先精彩地活着。
两个月后法院开庭审理了瓶子(月晟)一案。
开庭那天,我、韩小翘、江浩恩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法院。许诺去得更早,打扮得史无前例的肃穆:一套黑色的套装、一只很有厚重韵味黑边眼镜,头发高高挽起,连表情都很严肃,很有点女强人的味道。
而她身边的瓶子,却一身休闲的装束,看不出半点的紧张。从他代理律师一脸自信的微笑可以确定这场官司已经胜券在握。
毕帘书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她之前被保释了。
她挽着楚梁一起出现在开庭的前一分钟。
当她挽着楚梁出现时,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她身上穿了件价格不菲的白羊绒长裙和同质地的大衣,还有头上那顶优雅胜似西方中世纪装束的白长绒帽子,她的穿着让在场那些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叹为观止,甚至有些人在议论是不是刚参加完宴会没来得及卸妆就直接过来了。
我对毕帘书反感至极。
其实开庭之初就已经知道,毕帘书的父亲花了很大一笔钱,找人替她承担下所有的罪责,所以她才这么肆无忌惮。
常言说,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我觉得毕帘书就像一个极其复杂的数学题,解她需要很多的公式做辅证,可惜我是个数学白痴。
林小乐她们一看见毕帘书就朝他们招手。
犯罪嫌疑人被警务人员带出来时,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却坐在看台上如罂粟般微笑着,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对于犯罪事实犯罪嫌疑人全部供认不讳,没有辩驳,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法院最后以纠集团伙恶意扰乱社会治安和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两个罪名,依法判处犯罪嫌疑人有期徒刑三年。
长达两个小时的庭审中,毕帘书一直在玩弄着衣服上的纽扣,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所有的兴趣都在自己的衣服上。
对于法庭的判决,犯罪嫌疑人表现得出奇平静。
看样子,毕帘书的父亲花了很多钱。
退庭以后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一行人默默地坐在车上,各怀心事。毕帘书的莲花风驰电挚地消失在远处。
我在脑海中想象着毕帘书的模样:18岁,多么美丽的年纪,应该有一张充满梦想的脸和花洒一样活泼可爱的笑声。当我们还在父母的呵护下不知忧虑地到处张扬不羁的青春时,她却已经学会了如何伤害别人。
在她的心里,友谊早就被淡化得无影无踪了吧?
可怜的楚梁,竟然还执迷不悟地喜欢她。
想到这里我忽然流出了眼泪,透过车窗看着浩淼的天空。
很无奈。
心,像是被铅块压着一样:沉重而疼痛,左右挣扎发现无路可逃。
天空如同初生婴儿一般干净,太阳还是以前一样的明亮,云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悠闲,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耳边传来小学时常常唱起的那首儿歌:光阴似流水,不一会儿学散童归……校园的小学生永远不去想以后会发生,他们是快乐的。
我摇下车窗的玻璃,风,吹在脸上很疼。我忽然明白原来冬日的风真的能像刀子一样的刻痛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