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didn’t，and then I knew what a fool I’d been and that it was
all over.”
He stopped and looked through her and beyond her，even as
Ashley had often done，seeing something he could not see. And
she could only stare speechless at his brooding face.
“But then，there was Bonnie and I saw that everything
wasn’t over，after all. I liked to think that Bonnie was you，a little
girl again，before the war and poverty had done things to you.
She was so like you，so willful，so brave and gay and full of high
spirits，and I could pet her and spoil her — just as I wanted to pet
you. But she wasn’t like you — she loved me. It was a blessing that
I could take the love you didn’t want and give it to her... When
she went，she took everything.”
Suddenly she was sorry for him，sorry with a completeness
that wiped out her own grief and her fear of what his words
might mean. It was the first time in her life she had been sorry
for anyone without feeling contemptuous as well，because it was
the first time she had ever approached understanding any other
human being. And she could understand his shrewd caginess，so
like her own，his obstinate pride that kept him from admitting his
love for fear of a rebuff.
“Ah，darling，”she said coming forward，hoping he would
put out his arms and draw her to his knees.“Darling，I’m so
sorry but I’ll make it all up to you! We can be so happy，now that
we know the truth and — Rhett — look at me，Rhett! There —
there can be other babies — not like Bonnie but —”
“Thank you，no，”said Rhett，as if he were refusing a
piece of bread.
她坐下来，刺眼的灯光打在她那苍白困惑的脸上。她望着
他的眼睛，熟悉但却读不懂，她听着他平静地说着一些起初让
她听不懂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和她谈话，就像旁人
一样的谈话，没有了尖刻，没有了嘲弄，也没有了晦涩费解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怀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所能
达到的最高境界在爱你，爱了那么多年才拥有你。在战争期间，
我曾想要离开，忘了你，但我做不到，只好常常回来。战争结
束后，我冒着被捕的危险跑回来，只是为了看看你。我非常嫉
恨弗兰克·肯尼迪，要不是他后来死了，我想我很可能已经把
他杀了。我爱你，但又不能让你知道。思嘉，你对那些爱你的
人总是那么残酷。你得到了他们的爱，却把它像鞭子一样举在
他们头上。”
然而所有的这些话，只有他爱她这一点对她是有意义的。
她从他的话语中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热情，这让她既开心又兴
奋。她坐在那里，倾听着，等待着，几乎不能呼吸了。
“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不爱我。我知道艾希礼的
事，这点你也明白。但我那时很傻，满以为能让你爱上我。你
就笑吧，但那时，如果你愿意，我是真想照顾你，宠爱你的，
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跟你结婚，保护你，让你可以随
心所欲地做事……就像我对邦妮那样。思嘉，你确实经历了一
段艰难的日子，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要你好好休息一下，
让我为你奋斗。我要你去玩，像个孩子似的——何况你本来就
是个孩子，一个勇敢、时常担惊受怕、刚强的孩子。我想你至
今仍然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会这般任性，这么迟钝。”他
的声音疲惫而平静，但其中有些东西却勾起了思嘉模模糊糊的
回忆。
她觉得这种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在她面临某个危机的
时候。是哪里呢？这是一个男子面对自己，面对世界，毫无感情，
没有畏缩，没有希望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是艾希礼，在塔拉农场寒风凛冽的
果园里，用一种疲惫而平静的声音谈论人生和影子戏，那最后
决判般的口气比绝望还让人痛苦。那时艾希礼的声音曾使她对
一些无法理解的事物惧怕得不寒而栗，而现在瑞德的声音使她
的心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他的态度，比他说话的内容更令她
不安，让她明白她刚才那开心兴奋的心情是为时过早了。她觉
得事情有些不妙，非常不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不清楚，只能绝望地听着，凝望
着他黝黑的面孔，但愿能听到使这担忧最终消释的下文。
“很明显，我们俩真可谓是天生的一对。我是唯一一个既了
解你的底细还可以爱你的人。我知道你残酷、贪婪、无耻，这
跟我一样。我爱你，所以决定冒这个险。我想艾希礼会从你心
中慢慢消失的。但，”他耸了耸肩，“我用尽了所有我知道的办法，
但都毫无结果，而我依然那么爱你，思嘉。如果我有这个机会，
我就会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那样竭尽所能，亲切而温柔地爱
着你。但我不能让你知道，因为你知道了便会轻看我，会用我
的爱来对付我。而且，一直……艾希礼一直都在那里。这逼得
我快发疯了。我不能每天晚上和你面对面坐着吃饭，因为知道
你心里希望坐在我位置上的是艾希礼。同样，在晚上我也无法
抱着你睡觉，因为我知道……算了，没什么意义了。现在我在
想，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这样一来，我就只好到贝尔那儿去了。
在那里可以得到某种低贱的慰藉，因为总归是跟一个女人在一
起，而她又那样死心塌地爱着我，尊敬我，把我当做一位高贵
的绅士……尽管她只是个没有文化的妓女，可她大大满足了我
的虚荣心。而你却从不会安慰人，亲爱的。”
“哦，瑞德……”思嘉一听到贝尔的名字就恼怒了，忍不住
插嘴，但瑞德摆摆手制止了她，自己继续说。
“然后，那天晚上，我把你抱上楼的时候……我想……我
希望……我多么希望，但我害怕第二天早晨不敢面对你，害怕
其实只是我自己弄错了，你并不爱我。我十分担心你会笑话我，
就跑到外面，喝醉了。我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但那时
如果你出来迎接一下，哪怕给我一点表示，我想我是会去吻你
的脚的，但你没有。”
“哦，但是，瑞德，我那时确实是需要你的，但你却那么别扭！
我真需要你！我想……是的，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爱你的时候，
这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啊。至于艾希礼——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
在意、不牵挂他了。可你真的很别扭，所以我……”
“哦，好了，”瑞德说，“看来我们的看法是完全相反的，不
是吗？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你生病的那次，我站在你的房门口，希望你可以叫我，但你没有，
这倒完全是我的错了，我觉得自己真像个傻瓜，但还好，现在
一切都结束了。”
他停了停，眼神越过她，看着远方，就像艾希礼时常做的
那样，仿佛远处有他看不见的东西。而她只是望着他那忧郁沉
默的脸，默不作声。
“不过，那时，邦妮还在，我觉得事情毕竟还是有希望的。
我喜欢把邦妮当作你，好像你又成了那个没有受过战争和贫困
折磨的小姑娘。她很像你，任性，勇敢，快乐，对什么都兴致
盎然的样子，我宠爱她，娇惯她——就像我想宠你的那样。但
她跟你有一点不同——她爱我，所以我满怀欣慰地把你不稀罕
的爱都拿来给她……现在她走了，把我们的一切都带走了。”
思嘉突然很难过，难过得连她自己的悲伤，和因不明白他
这席话的用意而产生的恐惧全都忘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为别
人感到难过，而不是轻视这个人，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着去
理解别人。她能够看懂他的精明狡诈，这和她自己很像，还有
他那因为生怕碰壁而不肯承认自己的爱的一种顽固的自尊心。
“哦，亲爱的，”她边说边走向前去。此刻，她多么希望他
能伸出双臂，把她拉过去抱在膝上。“亲爱的，真的对不起，我
一定会加倍爱你的！我们会很幸福的，因为我们已经彼此了解，
而且，瑞德……看着我，瑞德！我们一定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不像邦妮，而是……
“不必了，谢谢。”瑞德说着，像是拒绝一片面包一般。
A man is called selfish, not pursuing his own good, but neglecting his
neighbour's.
——Richard Whately
追求自身的利益，不是自私；只有忽视他人的利益，才是自私。
——美国牧师 惠特利
作者介绍
玛格丽特·米切尔（1900-1949）出生于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
的一个律师家庭。米切尔一生只发表了《飘》这一部长篇巨著。《飘》从
1926 年开始创作，历经十年终在1936 年出版。该书在1937 年获普利策
奖；1938 年拍成电影《乱世佳人》又获奥斯卡奖，电影和小说都成为经典
作品，并传遍全球。1949 年8 月11 日，玛格丽特·米切尔死于车祸。
单词注解
harsh [hB:F] adj. 粗糙的；刺耳的
flippancy [5flipEnsi] n. 轻率，无礼
calmness [5ka:mnis] n. 平静；安宁
untimely [Qn5taimli] adj. 过早的；不适时的；
illiterate [i5litErit] adj. 未受教育的
nasty [5nAsti] adj. 龌龊的； 卑鄙的，恶意的
contemptuous [kEn5temptjuEs] adj. 轻蔑的；藐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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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有的这些话，只有他爱她这一点是对她有意义的。
我是唯一一个在你相识的人中，既了解你的底细还可以爱你的人。
“不必了，谢谢。”瑞德说着，像是拒绝一片面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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