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夜安静下来了,高高的夜空只有月亮,白云不知飘向了何方,结界里的人邪笑着轻举起手,慢慢的向琴伸去。
一丝清亮的琴声响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担心,客栈变成宫殿,阶梯上去是刻满浮雕的高墙,月为雪神情自若的站在高墙面前,一丝血泪从她眼里流下,看得落鸢的心都抽紧了,虽然不知道为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又是一个人,但是落鸢还是想保护月为雪,耳边也有个声音在说,去吧!去保护她!
“月!”
“落鸢!”
近在眼前的人,明明追逐着,伸出手却空欢喜一场。你是我一直追逐的梦,伸出手是为了拉住你的手,让你能清楚的记得我。
伸出的两只手相扣,从地上长出的藤刺将他们缠绕,血染红了藤蔓,慢慢开出朵朵红花。一朵,两朵,三朵……满殿纷飞的花瓣,记忆回到初遇那一天,对你满满的爱依然没变。
驾、驾、驾驾……少年开心的驾着宝马,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自从病倒后自己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突然他看到有一群待兵在围着十几个人,于是便好奇的过去看了。
怒视着围困住自己的士兵,小女孩手中的兵器依旧紧握着,没有把握的她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好身后的人,那是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
血染红了小女孩的袖子,倔强的眼神深深的撼动少年的心,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到底是怎么让她如此亳无畏惧?是身后的人还是其他?
“放下武器!”
紧紧握住兵器,小女孩依然不动的站在那里,双目开始变得奇怪起来,瞳孔颜色忽黑忽白。
“住手!”缓缓的牵着马行走,少年纤瘦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
“太子殿下”
领头的士兵曾见过少年,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有着温柔的眼神,聪明的脑袋,可惜却体弱多病。
“这些人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抓捕他们?”
“这是在逃的要犯”为了不让少年插手这件事,领头的士兵便骗他,因为他太好心了。
“要犯?真的吗?”
“是!”
“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在拼命保护着身后的十几个孩子,这样讲义气的孩子会干那等杀人放火和危险他人的事吗?你明显的是在欺骗本殿下,你们是不是看本殿下柔柔弱弱的,觉得很好欺骗。”
“殿下饶命,属下不敢。”
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少年严肃的说:“他们就交给我了,你们有意见可以和你们的头领说,他有怎么不满可以和天王说。”
骑着马走在后面,少年不知道自己为怎么要这样做,他只知道自己被那眼神吸引了,所以才想把这个女孩留在身边,不惜任何手段。
皇宫里,天王正认真的听着属下的汇报,听完以后他淡淡的说:“由他去吧!太子看起来很温柔,可是你不能小看他,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无论用怎么方法都要得到的。他的才华也是众所周知的,你想要和他较上劲吗?那可是不讨好的事。”
默默的转身,上报的大臣也不再出声,和即将接手这个国家的主子斗,确实是自找苦吃。
谁愿意和一个看起来温柔像兔子其实却是老虎的男人斗才智?答案是,只有闲着等死的人。
安静的大宅,浑身绑着绷带的女孩站在栏杆上,双眼眺望着远方,浑然不知有人在凝视着自己。
“我叫零落鸢,你呢?”
“我叫月为雪”
“月为雪,像雪一样的月亮,以后我就叫你做月好了。”
“为怎么要救我们?”
温柔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少年轻轻的说:“你的眼神,到底是什么让你无所畏惧?而我却怕死怕得要死,我的病不知怎么时候就让我倒下,也许是说完下一句话。”
惊讶的看着少年,女孩被他眼里的温柔迷惑了。
那年他十三岁,她九岁,原本想逃走的她再也不想走,他的眼里满是寂寞和不安。
“公主,我们真的不走了吗?”私下,月为雪的手下还是这样称呼她。
“是!”
“为怎么?”
“我们要逃到那里去呢?雪巫国已不再存在,神巫一族也就只剩下我们了。再说了,我们能逃出去吗?那些人一直都在盯着这里,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一定会被杀死,你保证能逃出这个国家吗?”垂下眼帘,女孩依然记得父亲临死前说的话。
月儿,带着神巫一族的孩子赶快走,这一族必须有血脉传承,你必须保护好他们。
“以后私底下要注意些,不要一见到没有人就叫公主,以后也不准再使用神兽,为了我们这一族的存活。”
“是!”
男孩带着心思走了,他们的公主一路下来都只为他们着想,那她自己呢?到底放在那里了?
十年后。
牡丹开了,象征着富贵的美丽花朵,少女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是从雪巫国带来的花种,十年了,就只有这一株活了下来,多个不眠之夜看着它就会睡着了,梦里能看到死去的父皇,他那温柔的笑容很温暖。
“月”
双手轻轻环住少女的腰,男子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眼里尽是笑意。
“落鸢,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临行前来看你一下。”
“月,为怎么每次出征前你都要来看我呢?”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说这话是为了让他努力的活下去,她不想看着他离自己而去,他走了,那她怎么活下去?他的病能撑到怎么时候?
看着远去的背影,只能苦笑着,为怎么每次都是相同的答案?怎么时候才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轻轻地跟在零身后落鸢,她好想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在出征前来看你,要是死在战场上就没有后悔,我己牢牢记得你的容颜。
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零落鸢望着远处的山间小屋扬起幸福笑容,炊烟袅袅,那一定是个温馨的家。
他又在望着远处微笑了,那笑容很幸福,她一直想问他,远方有什么可以让他笑得如此幸福。
明天她就要上战场了,每次都是相同的话,他己经厌倦了。
王,我回来了。王,我走了。
王,我回来了。王,我走了。
……
每次看到刀子在她身上的留下的伤痕,伤痛会让他无法呼吸,是自己让她走上了这条路。他想带她走,去过那幸福的简单生活,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噗,一口鲜血喷出,零落鸢倒下闭上双眼之际仿佛看到了月为雪,可惜全都模糊了。
“落鸢”抱着虚弱的身体,月为雪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心里的话呢!
努力的睁开眼,零落鸢伸手去抚摸那熟悉的脸颊,用颤抖的声音说:“月,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你回来。”
“可以!一定可以!”抱着零落鸢,月为雪大叫到,“五彩。”
五彩大鸟一掠而过,整个皇宫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察觉大鸟卷起的风。
“落鸢,你看!多好看的牡丹,这儿有雪巫国最美的牡丹花,唯有这里的牡丹常开不败,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来,只有雪巫国里拥有高贵血统的皇室贵族才可以进来。”
成片成片的牡丹,红的,粉的,绿的,非常美丽。静躺在所爱的人怀里,落鸢忍不住笑了。从相遇到相知,他们从来都没有越过那条线,也从未说出口,有时他会憎恨她的义无返顾,战场是那么无情,她要是倒在那里,他该去哪里找她?一直都知道她是雪巫国的公主,而且是神巫一族的人,可是他还是要保护她,不择手段的。
“很漂亮!”
“没有你漂亮。”
愣愣的看着笑容灿烂的零落鸢,月为雪看呆了,无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接着两人意识到时已都满脸通红不语。
绿牡丹,最纯净的花,可以维持他的生命,却无法治愈他的病,纯阳之物只能治疗受到诅咒的腐烂伤口。
天己快亮,怀里的人面色有些好转,月为雪也将去打最后一场艰难的仗。
“王,一定要等到我回来。”轻轻在零落鸢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月为雪将他放在床上,然后穿上她的战衣。
王,我走了。
两指压住被吻过的唇,鸢零落幸福的傻笑着,他们的第一个吻,浅浅的,甜甜的。
月为雪,我的贴身护卫,我的镇国将军,等这场仗结束了,我带你走,去过那简单的幸福生活。
王,我回来了。
面对躺在棺材里的人,月为雪只能默默的流泪,终究等不到回来的时刻。
啊……
悲伤的大叫一声,一身伤的月为雪将战刀扔在一旁,从今以后她不再上战场,只为王的战场己消失。风尘赴赴为你从战场赶回来,只想亲口告诉你,我回来了!这是最后一场仗,纵然一身伤,为了你,我还是赢着回来了。我喜欢你,想带你走,无论天涯何处,只要牵着你的手就可以。可惜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
将军府,新王静静站在月为雪身后,他想安慰她,他喜欢她,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
“为雪,做我的镇国将军好吗?”
“新王陛下,可以让我和王一起同葬吗?”
为什么?到底自己那一点不好?为怎么她眼里只有王兄一个人?
“为什么?”新王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撕裂。
“新王陛下!是你故意将我在战场上的消息传入王的耳中吧!你就那么急着当王吗?”
“是!”
“为怎么?”
“他要带你走!我不允许!一直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为怎么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他?”
“我,月为雪,今生只为我的王活着。我的王,零落鸢。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他为了我可以不择手段,为了保护我可以不顾一切,这些你做到吗?你能让我辞去将军一职吗?答案是你不能。我是雪巫国的子民,那是被你们亲手毁掉的国家。如果我不能辅佐你,留着将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吧!做为被大臣辅佐的王,你又做得了什么?”
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新王只能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说的没错,自己终究比不过那个人,这一堆奏折上全部都一样,是自己亲手为她准备了这条死路,这是从未想到的后果。
陵墓里,她的王静躺,而她却被钉在了墙上,铁索链困住双手双脚,刻着咒符的大钉穿过肩胛骨直钉入墙里,深深的。她成了活祭品,唯一的要求是将自己最爱的牡丹放在身边,血一点一点染黑了那朵盛开的牡丹,直到死去。她被困在了陵墓里,刻着咒符的钉子困住了灵魂,再也无法转世。那些人竟怕她怕到这种程度,真是可悲呀!
“月,想要离开这里吗?”
“想”
“那愿意和我合为一体吗?”
“为怎么?”
“暂时而己!因为我还没有修练成实体,无法施展法力,只有借助你这几十年不腐的灵魂之躯才可以摆脱那钉子。”
“那你是谁?你到底在哪里?”
“呵呵!月,你真是个笨蛋!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看着你呢!”
“你是?”
“我是牡丹,你身边的牡丹。好好接受,不要拒绝,否则我们都会出事。”
烫,灼热的滚烫,脸颊被烫得好像要毁了一样,然后尸体开始腐烂,最后化成灰烬,她也终于从墙上滑落,那盆牡丹也消失无踪。
“雪,你的身体己毁,现在允许你借用我的本体,咱们要在这里修炼,直到各是拥有实体。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存活。原本我只是一株普通的牡丹,却意外得到百年甘露的浇灌,逐渐拥有意识而形成魂魄,而给我百年甘露的人就是你。”
每当月亮升到正中,从裂缝中射入的月光照在身在,纯阴的灵气终于让她修成实体,也成了鬼魅。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水划过耳际的感觉。睁开眼,落鸢看到身边都是水,深深的水潭,冰冷的水,看到自己紧闭着双眼不断沉下深潭。拼命的划,拼命的划动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往下沉的自己。突然一切变了,他来到一个少年身边,少年好眼熟。少年的不远处是一个少女,她在不停的练刀,少年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月,累吗?”
“落鸢,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气会冻坏你的身体的,赶快回屋吧!”
“好了!我就出来一会,一看不见你我便会放不下心了。”
落鸢!那这少年不就是自己吗?
少年死了,少女成了祭品,落鸢不断的拍打着沉睡的自己,眼看她就要被盯在了墙上,他大声喊到,“不要!不准伤害她。”可是没人听见,钉子无情的穿过她的肩胛骨,深深钉入墙中,她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血慢慢流淌着,染黑了红牡丹。
“月!”
众人看到被蔓藤困在半空的落鸢痛苦的大叫一声,大殿长起大片鸢尾,蓝紫色透明花朵,朵朵飞扬在大殿上。
呵,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苏醒的人轻轻落地,蔓藤不敢靠近她,上千的花儿纷飞扬扬。
糟了!正在弹琴的画离结实的被月为雪拍了一掌,躲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