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两日之后,一队骑兵忽然找到了这里。
“屯长,这边有很浓烈的恶臭,快看那边,有一具尸体挂在河边的树枝上!”
“快过去看,可是赵高的尸体!”
众多骑兵翻身下马,三三两两的涉水过去,除了恶臭之外,这尸体不知道被什么畜生啃食过,着实狰狞恐怖。
“不错,这是中车府令的官服,快看有没有官印在身上!”
“屯长!官印!中车府令的官印!”一军卒捧着一个官印大声说道。
“呕——”屯长直接干呕了一声,扭头挥手道:“放在水里洗一洗,太恶心了,你们把尸体抬过来……算了,都烂成这样,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找蒙将军过来验明正身!”
“喏!”
没多久以后,蒙过驱马直冲而来,他倒是不嫌恶心,认真查看起来这具尸体。
从官袍和官印来看,确实是赵高无疑,可这尸体不仅肿胀眼中,身体也不知被什么野兽啃食过,完全看不清楚是谁。
蒙过忍着恶心,划开官袍下边一看,紧皱着眉头:“是个宦官,且官袍、官印都在身上,必定是中车府令赵高无疑!”
“传令下去,发告示,说中车府令赵高渡河之际,因为先帝归天,悲伤过度,跌落河水中淹死,已经找到尸体!”
“喏!”
众多军卒即刻拱手领命而去。
邯郸城!
城墙布贴告示之处,众多百姓围观,有人看完以后,高声惊讶道:
“哎呀!竟然是中车府令赵高跌落河流中淹死了,蒙家军找到他的尸体的时候,都已经泡的肿胀认不出来了!”
“那等阉人魅惑欺君,死了便死了!何足道哉?”
“休要狂言,那可是中车府令啊!”
“……”
前方一阵嘈杂声音,却无人注意到后方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满脸冷笑:
“蒙恬笨,蒙恬手下的部将蒙过就更笨了,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便金蝉脱壳!
很好,嬴扶苏你可前往不要死在帝位之争中,否则的话,我引来义渠乱军,可就只能去抛你的坟了!”
……
咸阳城!
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全城一片哀声,到处都是身穿孝服的人,家家门前都治丧。
这是真正的举国同悲。
大部分老秦人伤心的是帝王的归天,可少数人,却在为帝国的将来担忧。
格外担忧的,便是诸多公子。
身为始皇帝子嗣血脉者,人人都有资格成为大秦的皇帝。
一旦登上那帝位,便是天上天下唯一至尊。
谁人不心动?
夜半三更,右丞相府第!
王琯听着舍人的禀告,满脸冷意。
“这么说,诸公子之中,已经有许多人都安耐不住,起了别的心思?”
舍人拱手拜道:“虽然诸公子门庭之前,多有车马,比之于往日更加频繁,宴饮不绝。
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更加没有人员调动的事情出现。”
王琯沉思了片刻,正要说话的时候,有人进来禀告道:“主公,上将军杨端和、李信,廷尉内史腾三人求见!”
“请进来!”王琯急忙说道。
片刻时间后,身披甲胄的杨端、李信,还有一脸不怒自威的内史腾快步走了进来。
不等王琯说话,廷尉内史腾便冷着脸喝道:“丞相还在这里作甚?新天子方才如洛阳城!”
“何意?”王琯急忙起身,变色道:“皇帝不是扶先帝灵柩归于咸阳城吗?”
内史腾面无表情道:“皇帝恐关中有变,所以特此先行一步,已经和大将军蒙恬、左丞相李斯等一并出现在咸阳宫中,右丞相这个时候不去拜见新天子,还在这里做什么?”
王琯急忙起身,却有看着三人迟疑了一下:“你等所言当真?为何我全然不知?”
他担心这三人阴谋作乱,将自己诓骗出去杀掉,随后拥立某一位公子称帝。
权谋面前,人心隔肚皮,谁都无法说得准别人是怎么想的。
杨端和忍不住拱手道:“事情紧急,我朝堂之上,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我等已经用这样的法子,全部请到了朝堂之上。
先帝血脉遗留三十四位公子公主,现在都在我等控制之下。”
说着,杨端和伸手指了指那个立在一边上,脸色大变的王琯舍人:“此人常在诸公子公主府邸外出没,便是为了探查诸多公子动向。
实不相瞒,他所看到的诸多访客往诸公子、公主府邸而去,车马众多的庆幸,其实就是我们安排军卒装扮而成。
现在,朝堂诸公,便只剩下右丞相未到了。”
“你!”王琯脸色变了又变,他后退一步,反手就把悬挂在一边上的长剑“刺啦”一声拔了出来,脸色阴沉至极的看着三人。
“怎么?右丞相不尊新帝诏令,想要谋逆不成?”内史腾冷着脸走上前去,高大魁梧的身躯像是一座山压上前来。
“你等说的新帝,当真是公子扶苏?”王琯冷着脸喝道。
那门客和舍人,早就已经吓得脸色寡白,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此乃公子扶苏之印绥。”一直未说话的李信自战袍之下,取出一金印来,随后他又取出一印绥来,说道:“这是大将军蒙恬之印绥,还请右丞相过目,若得此二信物,丞相依旧不愿意跟随我等入宫去,那就休要怪我等翻脸认不认人了!”
王琯挥了一下剑,对这那舍人怒斥道:“将印绥取过来,老夫要亲自查验!”
舍人浑身发抖的走上前去,脑海一片空白,双手接过了长公子印绥和蒙恬的大将军印。
王琯单手抓着,认真查看,随后依旧狐疑的看着三人,将手中的剑丢在一边上,拱手道:
“三位好手段,我等同时受到新帝诏书,准备出函谷关迎接,但实在是没有想到,三位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将诺大的咸阳城,诸公子尽数控制下来,老夫钦佩!”
杨端和与内史腾两人冷着脸不说话,倒是李信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右丞相统领朝纲多年,朝野上下,声威隆厚,我大秦数百年基业,我等不得不谨慎些,这才出此下策。”
王琯轻蔑一笑:“老夫拥立新帝之心,从未有半分动摇过,倒是问一句,此举是你们自己的所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