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之桃挑了东西,让人送到青府里去的,没想到,宫里的总管可以让她出宫,就让她和两个宫女出宫去青府送东西去,虽然她们应该不缺,可是大略会高兴些的。
让之桃去,还有一个原因,至少之桃会打听一下九哥的事。
这么久了,九哥真的一次都不来看我。
直到彩霞满天,之桃回来,我问她怎么样。
她笑着说:“青家可高兴了,小姐,大夫人看到你送的东西,高兴得都想哭了。”
“这有什么啊,只是一匹云锦,我也不喜欢穿那些东西,放着有什么用。看到九哥了吗?”九哥最近都在青府。
他似乎有着离开的意思,那就离开吧,我不阻止他。
我知道其实他还会去查关于长针的事,有些想知道他的近况如何。
那天,我没有叫他,因为叫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相信,在问大夫人之前,九哥早就知道了。他在努力,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
我也在努力,但是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知道了,也和九哥一般,无奈、谈死。笑一笑,就这样吧。
之桃轻声地说:“在,不过没有说什么,之桃不太敢问九少爷话。”
这么少的小,之桃对九哥的事,不是很上心的吗?唉,九哥是不是都在无聊着,在折磨着。
将下午剪的葡萄,一粒一粒地吃,吐出籽,放在小盘上。
不用剥皮,一咬,就滑进去了,在唇齿间就满是酸甜的汁液。
“小姐,你不怕酸了。”她惊讶地看着我。
“还好,其实慢慢吃,很不错的。”
慢慢地吃,好几串竟然给我吃完了。净净手,宫女说:“娘娘,可以用膳了。”
只有我一个人吃,也就不怕让人看着得吃很多。
沐浴过后迷糊地睡去,天气热得很,可我不太喜欢宫女晚上给我扇风,这样很累的,其实她们也是人,也会很热。
翻来覆去的,清亮的月光洒在床前。
我伸出手,看着照得满满一手的月光,抓住,空空如也。
心里装着一些事,睡又睡不着。
看着手心里的月光,似乎有一抹黑暗挡住了手中的月光。有些惊讶,我细看手心,还是看得清楚啊,哪有黑暗。
抬头看,那轮明月就似乎在窗边挂着一样,没有一丝乌云的,何来的阴影呢?
坐起来,有点害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要想太多,想必是宫女经过,或者是吹着什么了。
今晚只有我一个人睡,要是平时,早就睡着了。
就是想着无垠的话,空洞的笑,寂静的灿烂。还有九哥,连什么话也没有,那定是心里越发的难受吧,所以,我就睡不着。
幸福像月光,洒在手心里,可是抓住,抓不紧,伸开,还在。
就如灏的爱,满溢手心,只能看着照得亮堂堂。
以前在青家,我可以彻夜不眠,等待着天亮。
灏也曾经说过,可是我不敢到他的书房里去,里面不仅有着很多关于国家大事的折子,而且黑乎乎的,不是白天,我就不敢去。
不知道那偷画贼,三更半夜会不会来呢?那一次没有偷成,以他的武功,肯定事气愤不已吧。
我问灏:“那画可放好了?”
他笑着说:“画,可没有人能拿得到。”
这东西,是好,还是坏,每个人都想得到它,它可以带给人好多的宝藏,可是得到它的人,没有一定的力量,又怎么能守得住呢?那么这一份得,就会成为祸。
一手轻轻地摸着腰间,似乎还有这些痛。
再深的伤口,也结成了疤,虽然说白玉膏是珍贵之品,可是,却也不能完全的消除。就算消除了又怎么样呢?终还是有真正的痛,在心中。
人要知足,才会快乐。可是我觉得,并不一定,知足就会快乐。
他给了我所有的东西,只差没有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一颗下来给我。我很知足,但是我的内心,其实不快乐。
烦躁地摇着扇子,热得让人睡不着。
灏不让人放冰在房里消暑,他说我身体太虚,吃不消。
明明入秋了,还是这般的天气,真想念夜凉如水的光景啊。
对了,过几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我看到皇上准备的寿礼,还有很多人都已经往太后的永喜宫送礼过去。我是不是也要呢?大家都送,我不送那不是很怪异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参加。
明明那太后就对我有意见,几次都欲置我于死地,我还去给她祝寿,我的性子,倒也做不到真心去祝福她长命百岁。
我不会讨好人,我觉得,那是一件很虚伪的事情。
二看相不欢,为何要坐在一起,我次次都有顶撞,她是见不得皇上独宠我。
真奇怪啊,无相之朝,无论是哪个皇上,对皇后,都没有什么感情一样。但是都会只有一个皇后,而且,邪门的是,皇上都不长命。
这是关于皇家的事,外面的人,也不敢多怎么说。只道是皇上后宫佳丽多了,不注重修身养性,自然是不会长命百岁。
好吧,既然是要这样过下去,没必要弄得针锋相对。今日他宠我而已,来日,换成别人,那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九哥做事圆滑一点,就是不想做的事,还是会去做,处处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想到我要学着做这些,还真是有些头痛。
送礼是一门学问,而且相当的高深。太后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要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有什么稀奇的物品没有见过。
唉,我又不想博得她的欢心,不出众就好了,随便吧。
上次灏给了我一串南海珍珠,可漂亮了,把玩了一会儿,就收起来了。
反正睡不着,就起身赤着脚,借着月光在那柜边搜起来。
拿起那串珍珠,在月光下一照,耀眼生辉,灼灼其华。
我轻笑:“就送这个。”
柜子里,还有好多珍贵的东西,还放了好几颗他喜欢的夜明珠。
手挡着月光,就看着夜明球在黑暗中,淡淡的生辉。
拿出来把玩着,往上一丢,然后接住,吐吐舌头:“要是真做成珠链吊在脖子上,那不脖子都会往前倾,多累啊。”
我拿了出来,坐在地上挡着月光,看着一个个圆润晶亮的。
用手指弹着,就像小时候一样,玩一些小弹珠。
很幼稚和无聊的玩法,没关系,没有人知道我这么傻傻的,现在都是三更半夜了。
一抹影子。似在窗边照进来一样。
和那夜在御书房的气息,几乎没有相差。是谁,谁在监视我,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觉得全身毛骨悚然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害怕得连气息都一下急喘了起来。
一手还是把玩着夜明珠,装作很投入,那影子,就在侧边,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楚,是一个男人。女人的发,是不会梳成那样的,而且,不胖。
我好怕,要不要回头大叫,是人,还是鬼。
终还是,我不敢再让这黑影多看一会,快喘不过气来了。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我倒是看个清楚。
猛一回头,可以那影子极快的飘走一样。但是这样一次,我清楚的看到了还有黑发从窗边飞扬走。
捂住了嘴巴,不敢说话,天啊,三更半夜有个男人在窗边看着我,好可怕。而且并不是熟悉的人,我所熟悉的是九哥还有灏,但不是。
一手按着心口,怕得喘气着。
害怕的眼瞪着那窗,大声地叫着:“小蛮、之桃、小蛮、之桃。”
宫女是好一会才来的,轻敲门:“娘娘,有什么吩咐。”
“进来。”
外间的人,进来了。
我让她点亮了灯问:“你是守夜的吗?”
“是的,娘娘,小蛮姐和之桃姐,都休息去了。”两个宫女轻声的答。
“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有人,我就慢慢地不害怕了。
我真怕这正清宫,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一样。
宫女摇摇头:“娘娘,什么也没有啊。”
“外面呢?”
“娘娘,外面是侍卫在巡夜呢?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可能,侍卫巡夜,不会是一个人,而且也不会停留着时间那么长。而且,侍卫都不会披散着发的。
那种感觉,也绝对不是侍卫的,我坐在地上,他就站在窗外。我抬起一只手,看到那阴影,拉得长长的,我相信,那个距离,就一定是在窗外。就在那里站着看我这个影子的比例,刚好就能照在后方。
那分明是一个男子,而且还蛮高的。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真的看到了。
不管她们信与不信,我不敢一个人睡了。
要不是今晚睡不着,我都不知道有人这般的可怕,在背后这样看着我。
让宫女守着,我像,还是早点搬走吧。
哪怕蔷薇宫不太喜欢,毕竟比这里更要好。
有人守着,我迷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将我拉近,我吓得睁大了眼睛。
灏笑,轻声地说:“是朕啊。”
“这么晚还回来啊。”我迷糊地说,松了口气,翻个身又睡。
他给我扇着风:“今晚特别的燥热吧,再忍忍,过了这段日子,就不会这般的热了。”
“嗯。”我迷糊地答他。
睡了好一会,又清醒过来。
转过脸看他,他是睡着了,还有一下没一下自然地扇着风。
很奇怪的感觉,有些叹息,他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又上了我的床呢?他的身上,还带着女人的香味。
我的鼻子对这些味道,是比较敏感的,九哥曾经笑我是狗鼻子。
我没有起初对他的不理不睬了,他现爱我是什么。
别给我温柔,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当要是有比我更傲,更有才的女子出现,他是不是也是从我的床上,半夜起来,再去陪他的新宠。
灏,你的体贴人,你的宠爱,为什么我总是想到,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方去。
我真不喜欢这味道,拉开他搭在我腰间的手,离他远一点。
真奇怪的感觉啊,我宁愿,他不要半夜之后回来。
第二天他去上朝,我就让宫女将珍珠送到永喜宫里去。收拾了一些那几天画的画,就到蔷薇宫。
别的东西,不需要,这里都有。
宫里就这么一个方便,不像一般百姓搬家,大车小车的拉。在宫里,只要把自己宝贵的财物一装,喜欢的衣服一收,就可以搬到一个地方去住了。
当然,要让一个人走,也就是这么的简单。
九月初九,好日子啊。
秋高气爽,放风筝的时候。
蔷薇宫里,依然是空空寂寂的一样,没有了主人住,有点冷沉沉的。
花还是开得如火如荼一般的艳丽,这是一座美丽的宫殿。椭圆形的围成了一个圈,一面的房间是临湖的,可以看到太液湖中的大片秀丽景致。
这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湖上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那垂地的纱,猎猎作响。
之桃换着床罩说:“小姐,这里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
“是啊,这里风大,临水,自有风来,有凤,自有凰来。”我轻快地答着她,看着湖上开得嫣然的荷花,过了好几个月了,还在开,真美。
“小姐总能说出一些道理来。”
宫女进来,脸上有些难色,我轻声地问:“怎么了?”
她将盒子给我看,里面是散乱的珍珠,还染上了好多的尘土。
她难过地说:“娘娘,太后娘娘不要娘娘的礼物,还把这个给扯碎了,让奴婢送回来,说没事让蔷薇宫的娘娘不必送礼来了。”
我淡笑:“你说得太委婉了一些吧。是否说,没事叫蔷薇宫的那女人别惹是生非。”
她不说话,我叹口气:“放下吧,反正,送过,心意已达,便是那般了。”
我没必要去讨好她,她是太后,却不是我重要的人。不要拉到,珍珠,要是送给青府的人,不知多高兴呢?
虽然是俗物,可是,喜欢便好。
花瓶中,又插上了鲜艳欲滴的花。好喜欢这些香味,再插上一些柳条之类的看起来更好看。
宫女有擅于泡茶的,无聊也跟着学起来。
灏过来,在门口站着看我,语气有些沉重:“朕还以为,有人私逃了。”
“来,试试,这是我泡的。”招手让他坐过来。
将插沫刮去,吹凉些,端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接住,就着我的手喝。
浅呡了一口,他摇摇头:“苦涩。”
我再泡一杯,喝宫女一般的手法,不及她轻巧,只学了几分。
第二遍的茶再给他品,他淡然地说:“这次差不多了。”
我喝了一些,皱着眉头:“其实还是有点苦。”
“茶便是这般了,浅尝,细品下去,苦中含着甘,带着清。怎么会学起泡茶来了。”
我擦净手:“看泡的极是好,所以也想试试啊。”
他站起来:“倒也好。”
让宫女下去,我走到他身边轻笑:“不高兴啊。”
“回去发现空空如也,你道如何高兴?”
“今天是九月初九,好日子,乔迁之喜啊,在这里吃饭吗?”
他转过头,捏捏我的脸,宠溺地说:“就会说这些,也不给朕先说一声。”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正清宫里,太闷热,倒不如就搬回这里来了,迟搬早搬,也是一样搬啊。”觉得,这里怎么说也比正清宫里灏一点。
他叹口气:“倒也是么屈你一个夏天了,正清宫里,是热了些。晚上想吃些什么?朕让御膳房准备。”
我摇头:“不知道,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挑食。”
“真好养,来。”他让我走近些,拢着我的肩,黑眸深深地看着我:“蔷蔷,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宜人的风徐徐吹来,我轻笑道:“没有啊,你看我天天心情还是挺好的。”
他笑,拍拍我的肩:“你可以要求更多的,朕觉得,你不开心一样。”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打量着他的神色。
他现在不是给我很多的自由吗?至少在宫中,我是哪个地方都可以去。
他坏坏的一笑,在我的耳边说:“比如恩宠。”
我脸一红,在他的腰间一掐:“回你的正清宫里去,别烦我。”
“呵呵。”他笑得欢心,轻吻着我的脸:“朕想你早点给朕生个孩子啊。”
“你又不是没有做过父皇。”生孩子,我觉得,那一道伤一样,虽然抚平了,却总是觉得心里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