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拜别孔尚之,便回来了,白雪看见白飞飞平安无事,高兴的迎上前去,“哥哥你回来就好。”
白飞飞宠溺的看着白雪,“没事的。”白飞飞随即对司徒冷月和白雪笑道,“还要恭喜我们的大宋七曜们。”
柳叶笑道,“白兄你说这就太见外了。”
白飞飞却正色道,“你原本说我比孔尚之他们差一筹我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看来,你当时算是顾我面子,差的可能不止一筹,这天下之大,豪杰辈出,就刚才的张坤建也是深藏不漏啊。”
“白兄,你要知道,你比的可都是底蕴深厚异常之人,说句实在的,人家的先辈已经立起了万丈高楼,他们依图画瓢自然快上几分,不过武者一道就是一个争字,与天争,与人争,更重要的是与己相争。”
白飞飞点点头,“受教了。”
此时赵书鹏高声道,“南方荧惑位,比武开始。”
南方荧惑位,众人所熟知的不过是老马、还有两个和尚,一个是不动和尚,另一个单手提刀,众人却不知什么来路。
而在断桥上,王姑娘双手搭在马腾云的肩上,“你说小马能不能赢呀,那个拿刀的小和尚看起来不善呀。”
马腾云轻轻的拍了拍王姑娘的手背,宽慰道,“放心了,现在这全场也就只有咱家小马欺负人的份,不要担心。”
“哼,小马儿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我都饶不了你。”马腾云一阵苦笑,这蛮不讲理的劲头数十年未变。
再看荧惑位,不动和另一个和尚站立不动,其他五人则纷纷齐攻老马,老马功力运转,全身发出玉色,只听霹雳啪啦的声音,斧钺刀枪,全然不能伤,老马长鞭一扫,只听啪的几声,五人手中兵刃纷纷被打落水中,五人自知不能及,也就认输退去。
此老马打完后,站定对旁边的不知名和尚道,“小师傅,不知道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贫僧阿育王寺,阿难。”原来这就是谛听的小册子上,写在第一页的那个人。
阿育王寺,天下禅宗五山十刹之第二山,也保存着大宋唯一一颗从从阿育王手中流传出的佛陀舍利,在佛教地位不低。
老马沉声道,“原来是阿难小师傅,还请赐教。”
阿难平静道,“我只出一刀,如果施主挡得住,那贫僧便认输。”众人听完一阵疑惑,这世间真有一刀制胜的功夫吗?这阿育王寺的小师傅未免太过自大。
但仍旧有不少人猜到了缘由,因为他们见过小重阳风天清的吕祖三剑,老马转声问道,“可是阿难尊者的破戒刀?”
阿难点了点头,“不错,我喜欢称它为渡劫刀。”
“这是何缘故?”
“戒便是劫,破戒便是渡劫,所以阿难尊者的破戒只是渡劫而已,成佛之路漫漫,劫数众多,阿难尊者这一刀破劫,不仅渡己,更渡苍生,实为心刀。”阿难和尚这一番话,触动最大的却是李邪。
原来破戒破戒,是这个道理,自己却将渡人刀变成了杀人刀,却是一开始就走反了,而另一个人的触动也不小,他就是小重阳,吕祖三剑也是渡人之剑,可是之前他一直将其作为败敌之剑。
老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还请出刀。”
阿难起刀很慢,没有那种一般的大开大合,反而似清风细雨,刀意缠绵,老马只觉一阵春风从脸颊拂过,带来阵阵香气,更捎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老马不由沉浸进去。
第一世,他叫马志远,是石桥村的一个秀才,暮春之初,燕草碧清,秦桑低绿,马厚德正在湖边读书以备乡试,突然肤白胜雪,俏皮可爱的姑娘出现在马厚德眼前,白马银鞍,红鞭在握,这女子风一般的来,问完路又像风一样的走了,只留下一个倩影镌刻在老马心头。
三月后,老马和一竹马之交结为连理,但老马心里总是留着那个身影,两年后,老马告别妻儿,北上乡试,半年后老马中举,又一年后,老马参加殿试,成为一名二甲进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一年老马而立。
就当老马得意之时,又遇见了那倩影,老马忘记了一切,和那女子结婚,一晃二十年,老马因政敌攻讦,被削为平民,共富贵易,共患难难,二十年的枕边人走了,没留下片瓦只字,老马一路流浪,一路回到石桥村,还是那条河,还是一个青年在河边读书。
老马乞了一碗水喝,此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走来,老马抬头一看,是她,那个糟糠之妻,而她也一眼认出了老马,她看了眼老马,多年的情感一下子放下了,她轻声道。“念祖,回家了,该给你爹上香了。”
“娘,你怎么流泪了。”她答道,“是风迷了眼睛。”
老马看着远去的身影,泣不能言,老马跪在佛祖面前,“佛祖,我还能弥补一切吗?”
佛说,“前世你路过这石桥村,遇见一青蛇与一青鸟共争一食,你不愿见两者相伤,便割下肉,喂与二者,今二者转世想报,恩情已尽,覆水难收。”
老马长叹道,“青蛇依旧是蛇,青鸟还是青鸟,是我欲壑难填,该也,该也。”
第二世,他叫马止戈,是一君侯之子,俊朗飘逸,弓马娴熟,而她倾国倾城,文采飞扬,两人青梅竹马,两人正准备完婚,战事传来,老马跨马北上,许她一个太平家园。
十五年一晃而过,老马年年苦战,终究将外寇击退,当老马凯歌回家,准备迎娶她之时,却遭伏击,原来半年前她被君王相中,但因不肯嫁与君王,投湖自尽,老马一路逃窜,被一六岁女童相救,逃过一命。
又是一十五年,老马带外寇入侵,江山遍血,万民哀嚎,老马单刀屠尽皇族,大仇终于得报,老马来到她自尽的地方,而又遇另一个女子。
这女子道,“十五年前我救你一命,十五年后你戮我满门,无颜再面先祖。”女子说完遂投湖自尽。
老马问佛祖,“我做错了什么?”
佛祖说,“你的青梅竹马忘不掉你的许诺,愿再转世此地,看你铸造太平家园,六岁那年,她救了你,十五年后她又因你而自尽。”
老马长泣道,“错,是那君王一人的错,而我却牵连众生,却又害她一世,怨我,怨我。”
第三世,他叫马厚德,是一名弃儿,老马身短面丑,又天生残疾,为众人所厌恶,二十年不变,老马一年又一年的忍受着羞辱,但时日渐久,老马疯了,他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让人嫌弃的乞儿,一个是那吃人的恶魔。
乞儿看着恶魔,他既惧怕又羡慕,乞儿抚摸着恶魔的每一寸皮肤,那坚硬的鳞甲,狰狞凶狠的犄角,修长而有冰冷的指甲。而恶魔则看着乞儿,既嫌弃又畏惧,恶魔打开大门,扑向那些恶邻。
乞儿游荡在村里,看着恶魔嚼碎一个又一个欺负自己的人,乞儿看着满地的尸体,听着挣扎的哀嚎,不知道是痛快还是悲伤,乞儿无助而又迷茫,呆坐在角落里。
整个村庄渐渐的寂静了,恶魔还在游荡,突然一声哇哇的哭声传来,在寂静的暮色下是如此的嘹亮,原来是一个被藏在缸的婴儿被恶魔发现,恶魔挣开獠牙大嘴,正准备吞食,乞儿赶到了。
乞儿看着恶魔捧着婴儿的样子,霎那间回忆起当年那个婆婆捧起自己的样子,婆婆很老,也很瘦,但婆婆还是将不多的粮食分给了自己,乞儿决定救下婴儿,。
乞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恶魔手中夺下婴儿,恶魔向乞儿怒吼,但乞儿将婴儿护在身下,怒目相对。
乞儿带着婴儿遍地乞讨,而恶魔跟在身后紧紧不放,一年,两年,随着婴儿的长大,乞儿也偶尔会开心起来,乞儿不再乞讨,某走一处便帮人干活,渐渐的孩子该上学了,乞儿开始随着孩子一字一字的学,就这样乞儿也识字了,四书五经,渐渐通熟,婴儿长大成家了,乞儿便又开始教导其他儿童读书识字,乞儿老了,乞儿走到桃林下,春风佛过,漫天的花朵纷飞,那多年不见的恶魔也出现在乞儿面前,原来他也老了,和乞儿一样。
乞儿笑了,这么多年,乞儿的怨恨变成了羞愧,但今天这一切都过去了。
佛祖出现问曰,“是否需要我帮你除魔?”
乞儿笑道,“哪里还有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