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柳叶和白飞飞随着伯雅伦三位公主返回塔塔尔本部,白飞飞和伯雅伦并排骑在最前面,谈笑风生,不知道白飞飞说到了什么,竟能让静雅的伯雅伦公主放声大笑。
柳叶不由对身边的阿茹娜和其其格叹道,“我看你们大姐是喜欢上我们的飞飞了。”
其其格见状,也不由的点了点头,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大姐和哪个男子如此亲昵,也能如此的开怀,但其其格还是忧心忡忡,毕竟蒙古人和宋人,结局总不会太好,要不然白飞飞这样的人物,她也会动心。倒是阿茹娜气冲冲道,“才不会呢,我们草原的儿女怎么会看上孱弱的宋人。”
柳叶笑道,“小姑娘,你还太小了,很多事不懂。”
阿茹娜挺起胸膛道,“那里小了?”
柳叶打量了下阿茹娜,打趣道,“我看你哪里都小。”
阿茹娜反讽道,“我看你才是丢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宋朝七曜之首,我看你就是前面那白飞飞的一个跟班。”
柳叶笑道,“我本来就是个跟班,不过我可是一个能打过你七叔,阿里不哥的跟班。”
阿茹娜气愤道,“要是拔都叔父在,肯定能把你打成肉酱。”
拔都,拔都,柳叶念着这个名字,不由想起了老马,想起了张九歌,也不知道王美丽到底有没有跟去,柳叶问道,“拔都倒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茹娜一听柳叶问拔都,不由两眼放光,“拔都叔父可是连大祭司都敬畏三分的人,不仅武艺高强,开山断流,而且他可是不败的战神,拔都叔父从小就跟随成吉思汗参加西征,后来拔都叔父更是率领孛儿只斤家族的诸王长子,翰尔答、别尔哥、昔班、由贵、孙海都、合丹、拜答儿和我父亲,征服钦察(伏尔加河流域)、莫斯科、斡罗思、孛烈尔(波兰)、马扎儿(匈牙利),拔都叔父是除了成吉思汗外,最伟大的孛儿只斤血脉。”阿茹娜说着说着,自己都激动起来。
柳叶笑道,“我怎么听说这长子西征,老将速不台居功至伟。”
阿茹娜冷声道,“猎犬再凶猛,也得有好的主人,否则不就和你们一样了。”阿茹娜说完,鄙夷的看了一眼柳叶,彷佛在说,你再厉害又如何,宋朝还不是孱弱如斯。
柳叶确实也被阿茹娜呛住了,这小姑娘人虽小,但事理很明。柳叶不由岔开话题道,“那你们四叔忽必烈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茹娜道,“我不喜欢四叔,他对你们的制度、文化很感兴趣,对藏佛教的文化也很感兴趣,完全不像拔都叔父那样,一个堂堂正正的蒙古人。”
其其格嗔怒道,“阿茹娜,不要胡说八道。”
阿茹娜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其其格,不能反驳,但任谁看他的样子都是不服气的。柳叶笑道,“那你父亲呢?他应该算是个堂堂正正的英雄吧。”
阿茹娜道,“那当然,我父亲可是拔都叔父之外的,孛儿只斤家族第二人。”
柳叶不由笑道,“你这样说,让即将登上汗位的由贵怎么想呢?”
还不待阿茹娜说话,其其格出声道,“阁下,还请自重,不要对阿茹娜使心眼。”
阿茹娜这才反应过来,脸蛋鼓鼓的,气呼呼道,“原来你一直套我话呢?南人果然奸诈,不过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要问你几个问题。”
柳叶朗声道,“你尽管问。”
阿茹娜道,“听说宋人的所在的临安、苏州风景很好,那里的女人的皮肤白的跟天上的云朵一样,她们的眼睛像呼伦湖水一般清澈,她们的声音就像夜莺一样婉转,是这样吗?”
柳叶本以为阿茹娜要问一些朝廷上的事情,却不想阿茹娜问了一些女人方面的,不由暗叹还是小孩子心性。但柳叶却想错了,在阿茹娜的观念里面,宋人孱弱的跟绵羊一样,那会有什么大英雄,根本不值得问。柳叶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阿茹娜随口道,“草原上的汉子都这样说。”
柳叶暗道,贼寇侵我汉土之心不灭呀,柳叶道,“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很多人还没有你长的好看呢。”柳叶这话倒是不假,毕竟阿茹娜也算锦衣玉食,大宋很多穷苦百姓怎么比得过?就算你天生丽质,没有合适的环境也还是不行的。
说话间,已经接近暮色,塔塔尔本部的身影远远可望,阿茹娜道,“看来塔塔尔人正准备篝火晚宴,招待四叔呢。”
柳叶道,“你们这边除了牛羊肉还有没有其他的,在草原上走了一个月,我都快吃腻了。”
阿茹娜不屑道,“不想吃算了,你一会自己饿着去。”
柳叶道,“吃,怎么不吃,招待你们的烤肉肯定比其他地方的更好。”
几人走到塔塔尔本部跟前,远远的便有一群奴隶跑了归来,给众人牵马,伯雅伦则信步带着白飞飞和柳叶径直走向忽必烈,而他身旁的陪笑者,正是弘吉刺的首领特木尔。
柳叶定睛打量了下,这忽必烈还真是普通,无论是个头还是样貌,如果不是身上的锦衣与温文尔雅的气质,与蒙古的一般人并无区别,但再细看,这忽必烈看似温和,但双眼之中却暗含一丝戾气。
忽必烈看着伯雅伦高兴道,“我们的明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伯雅伦道,“见过四叔,见过特木尔首领,今天阿尔斯楞带我们逛了很多地方,玩的很好。”
特木尔笑道,“这是我们的荣幸。”
伯雅伦道,“四叔,我给你介绍两位宋地的豪杰。”
忽必烈放下手中的割肉刀,“哦?宋地的豪杰,请来见见。”
伯雅伦指着白飞飞和柳叶道,“这位是白飞飞,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公子,而这位叫柳叶,是宋地七曜之首。”
忽必烈听见七曜两个字,哈哈大笑,“原来是你们呀,我听说阿里不哥在你们手里吃了亏,是不是真的?”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却是甚为不和,一个是典型的豪放走武,一个却是儒雅行文,天生就是不对付。
柳叶正色道,“忽必烈王爷,那您信不信?”
忽必烈闻言倒是诧异的看了眼柳叶,果然和平日所见诺诺嗦嗦的宋人不一样,忽必烈道,“前些日子,我见阿里不哥返回斡难河,但任谁问他宋地的事情,他都不说,想必确实吃了亏,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必然闹的人尽皆知。”
柳叶道,“七曜之中,能胜阿里不哥者有,不能胜阿里不哥者也有。”
忽必烈笑道,“既然你是什么七曜之首,想必还是能胜过的,既能胜过,那便是让人敬佩的勇士,我蒙古人素来是钦佩勇士的,二位,来坐下吃肉。”
柳叶和白飞飞道,“谢过王爷。”而伯雅伦则和其其格、阿茹娜坐在另一桌,虽然他们三人身份尊贵,但是做到这一桌确实不方便。
特木尔给柳叶和白飞飞一人倒一碗马奶酒,柳叶和白飞飞聚碗敬道,“素闻忽必烈王爷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请。”
马屁谁都爱听,忽必烈也是如此,更何况此时的忽必烈,声明不显,在东西部诸王中,都排不上号,忽必烈高兴道,“来,干了。”
几人先是互相吹捧一番,,酒过数询,特木尔已经离席。
忽必烈继续笑道,“其实汉人和我蒙古也算同属一脉,这一点古籍上早有记载。”
柳叶闻言,心中一动,随即道,“还请王爷赐教。”
忽必烈道,“在你们汉人的诸多典籍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夏帝少康,封包羲字伏羲后裔彭祖孙元哲为包豕韦奉祀包羲(不知道这是不是后世黄金家族改为包姓的原因),立豕韦国,商武丁灭豕韦国后,部分迁东北为东胡钵韦氏,与蒙古高原人结合成为匈奴,而蒙古族便是东胡传下来的一支。”
柳叶道,“没想到蒙古族与中原血脉牵连如此深远,为此干系当满饮一杯。”
忽必烈与柳叶再次共饮,柳叶道,“其实王爷所言,句句在理,我在这草原一个多月,所见大部分蒙古人与汉人样貌相差不大,只有极少部分蒙古人则与西域之人更加相近,可见,我们东方之人,才是一脉。”
忽必烈道,“不错,你我虽是敌帮,但我对汉室文化也是极其钦慕的,而我尤为敬佩的的便是你们的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天下归一。”
柳叶点点头,“五指合而成拳,分而力散,华夏虽然民族众多,但文化根本之处归一,这也是屹立数千年而不散的根本,近来,我看蒙古就有这个问题,各个地方以部落为重,现在看似强盛,一旦出现危机,恐怕免不了四分五裂。”
忽必烈叹道,“我深有此忧,蒙古虽是一体,但各部落之间的仇恨太重,就以我孛儿只斤家族与塔塔尔人来说,其中仇恨,怕是数代难消,数十年来,我大蒙古帝国南征北战,横跨茫茫数千里,但诸多地方语言不通,文化相异,可压一时而难压一世。”
柳叶道,“蒙古人数太少,大多数人只知战而鲜知治,如巴蛇吞象,一时难以消化。”
忽必烈点了点头,“所以蒙古想要长久,还需要一种统一的文字,统一的文化才行。”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仰慕汉学的蒙古贵族,柳叶不由多说了几句,“可惜这事就算是蒙古大汗来做,也必然困难重重,而且我听说,即将上位的由贵,一心所想便是与西边的拔都争雄。”
忽必烈无奈的点了点头,柳叶也是暗道可惜了,忽必烈与汗位的距离太远,以后宋朝覆灭,不知道五胡乱华的惨状会不会重现。
柳叶转移话题道,“王爷,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向您咨询下。”
忽必烈道,“你尽管说。”
柳叶道,“之前萨满教会运一批奴隶到各处,我听萨满教圣女奥木格里格说,一个叫江秋月的女子成为了您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