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柳叶都在这种极限生死中度过,可是就是不得其法,柳叶严重怀疑段智庸这方法到底行不行,不得已,柳叶只能去在找段智庸一趟。
柳叶一脸疲惫的走到段智庸屋内,段智庸瞥了一眼道,“没有效果?”
柳叶点点头道,“大师,在生死极限下,虽然隐隐能触摸到天人合一之境界,但是根本无法控制肉身,更别说修行三脉七轮。”
段智庸皱眉道,“难是难了点,但理论上,你应该在某一霎那会处在一个临界点,让你在境界上到达,又能控制肉身,莫非是你哪里做得不对。”
柳叶苦笑一声,“大师,我已经试过不下三十多遍,真的没有那个临界点,在到达生死极限的之前,大脑是疯狂混乱的,随即又会处于无意识的一片空白,然后才会触摸到天人合一,单凭这样的方法真的无法进入修炼状态,大师,您当年真的实验过?”
柳叶说完,段智庸脸上露出一阵羞赧之色道,不过转瞬又回复正常,如果不是柳叶眼尖,恐怕还真看不见,只听段智庸道,“这方法我真的找人试过,只不过只有一个人成功。”
“成功?”柳叶连忙道,“大师这个人是谁,又在哪里?”
段智庸摇摇头道,“他多年前已经去世,你却是见不到。”
柳叶疑惑道,“不应该呀,修炼成三脉七轮之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如此轻易去世吧,大师,还请您坦诚相告。”
段智庸苦涩的默默不语,柳叶继续道,“大师,我可是用性命在修炼,难道说,我也是您的试验品?”
段智庸长出一口气,这才道,“也罢,也罢,其实当年随我修行这门功法的人并不少,但是一百人修行了数年之久,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后来我遇到了半残之人,这人当年在滇西也算凶名赫赫,三境中也算一个好手,但是后来被仇家围攻,武功几近全失,机缘巧合之下,我便让他修行了这门功法,这人也是拼,苦修不辍,我便天天与他护法,终于有一天,他还真修成了。”
柳叶道,“那然后呢?”
段智庸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已经救不活他了。”
柳叶一听,全身就像炸毛,不过柳叶还是忍住了,“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然后?您又是怎么知道他修成了?”
段智庸道,“没有然后的意思就是他荣登极乐,至于为什么修成,却是因为我在他的三脉之中,探查到了内力流动的气息,所以我觉得,没有修成是因为之前人的肉身与精神控制力太低,只有三境乃至四境之人,才能成功,当然这里要武功尽失的人才行,所以你是一个好的对象。”
柳叶道,“感情我还真是您的试验品?”
段智庸道,“我有十成把握,此法绝对可以,当年为了此法,我在藏地探查十年,当年第一个修成之人,肯定是用了类似方法,但是我估计应该有一个步骤被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步骤,一个很重要的机缘。”
柳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随即道,“那您还有什么后路可言吗?”
段智庸听到这里有些犹豫,小心道,“你还愿意试下去?”
柳叶道,“那就看机会多大了。”
段智庸道,“以前都是生死极限,这次要不要试一试真死!”
真死,真死,段智庸确是想再次模拟当年他救不回来的那一瞬间,柳叶听完即是恐惧,又很想尝试,之前都是陷入到一种极限状况,一旦情况不对,便让司徒冷月救起来,可真死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就算情况不对,也不施救,能不能活真的就看天命了。
饶是柳叶胆子大,但还是被震惊到了,赌命这种事一直是柳叶不想做的,毕竟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但这个方法却又很诱人,或者说三脉七轮很诱人,柳叶沉声道,“让我再想想。”
段智庸看着柳叶的身影也是一阵叹息,他又何尝不知道此法的艰难,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修不成,可是这简直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又忍不住让柳叶去试一试,佛祖再上,段智庸却是管不到这么多了,况且天下强者,都对自己自信,段智庸几乎可以料定,柳叶必然忍不住
柳叶回到住所,便对司徒冷月吐槽起了段智庸,“这个老坑货,我早应该想到他这是在实验,要不然早就有人该成功了。”
司徒冷月道,“怎么,没有办法了?”
柳叶骂声道,“这老坑货让我真的去死一次,去实验他所说的一种可能,真把我当傻子吗?”柳叶随即又将段智庸的话,惟妙惟肖的复述一遍。
司徒冷月听完却沉默了,不顾柳叶骂骂咧咧,自己反而陷入到一种沉寂当中,良久,司徒冷月才道,“我觉得你们都陷入到了一个误区。”
柳叶面色疑惑,问到,“冷月你说。”
司徒冷月道,“段智庸所说的方法不过时在追求一种空灵状态,但是一般人又进不去,但是萨迦派、宁玛派他们既然能做到,那肯定是可以用其他方法实现,宁玛派修炼心本清净,萨迦派灌顶,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催眠呢?找一个四境强者催眠,同时让他引导你进入到天人合一之境呢?如果一个不行,是不是两个、三个就可以?”
柳叶闻言道是觉得司徒冷月说的不错,段智庸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四境强者出手,只能从自身出发,而自己身边的四境却不少呀。但柳叶随即又一阵头疼,将三大四境聚齐,恐怕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柳叶摇摇头道,“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司徒冷月道,“如果你真的想修炼,其实也不是不行,段智庸的方法可以一试。”
柳叶道,“那怎么救活我呢?”
司徒冷月反问道,“你就没有想过真的死吗?你就这么怕吗?你成不了四境,怎么报仇?”
柳叶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静静的坐在洱海之畔,沉默不语。柳叶之前还是有把握不死的,但现在,柳叶是丁点办法也没有,纷纷杂杂,如果真的没有保命方法,柳叶还真是犹豫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某一刻生死无惧,可是之后,却很不想死,活得越久,也就越不想死,柳叶静坐一宿,司徒冷月也陪了一宿。
日头慢慢的从东而生,照耀在无边的洱海之上,鱼翔浅底,鹰击长空,还有许多渔人早早的忙碌于其上,柳叶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但柳叶的心中却充满了死寂,柳叶沉声道,“真死,真死,是啊,或许我真该去走一趟了,就像你说的,报不了仇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下去陪她。”
柳叶说完,便赤足,径直走下洱海,而司徒冷月也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彷佛一块石雕,生怕一点小小的失误,破了柳叶心境。
柳叶这次的状态却和前面完全不一样,身后司徒冷月没有跟,而他更是让自己处于一种视死如归的境地,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没有后路的感觉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说闭气极其难受,但柳叶却硬生生用沉寂和无生的心态压了下去,让自己享受死亡,享受这个死亡的过程。柳叶脑海中不时浮现出白飞飞的身影,浮现出自以前所杀的每一个人,一历历,一幕幕,点点滴滴,诸位师兄弟、白雪、尔雅、老马、师傅、道尊、她、娘亲、冷月,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柳叶只感觉这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渐渐的他连自己也感觉不到,只能感受到海底的祥和、静谧,柳叶甚至感觉到了游鱼从身边擦过的身影,柳叶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要从身体上脱离出来,可是在这脱离的一霎那,柳叶看到了三脉,看到了七轮,看到了三处丹田,看到了全身经络,看到了鲜活的五脏六腑,丝毫毕现。
柳叶神魂之中不由浮现出原来这就是三脉七轮呀,原来这就是人体,柳叶作为一个研究医术多年之人,不禁生出真美的感觉,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或许莫过于此吧。
柳叶不由在想,这是死亡了吗?但自己肉身却自主的激发出的最后力量,全身经脉开始瞬间自转,但是由于没有任何支撑,也仅仅是自转了一瞬间。
柳叶感觉身边很温暖,转头一看,原来是白飞飞的身影站在一边,只见白飞飞一身红装,笑的非常柔和,如花一般,柳叶不仅热泪满盈,飞飞,你终于又出现了,柳叶的灵魂、心、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暖化,白飞飞招着手,向着柳叶走来,柳叶在这一刻只有幸福的感觉,不由生出一种死了真好的感觉。
柳叶紧紧的抱着白飞飞,一分一秒也不想分开,万语千言,只能化作双掌之间的温度,化作心中无限的冲动,化作眼角喜悦的泪水,真好,真好。
正当柳叶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时,那个该死的漩涡又出现了,柳叶感觉自身不受控制,一点点又返回到了笨重的肉身当中。柳叶想要挣扎,想要呐喊,可是一切都是无能为力。只能见见的看着白飞飞再次远去,看着她的身影再次化作飞烟,看着她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痛,冷痛,刻骨铭心的痛,再一次遍及柳叶全身,柳叶感到身上很冷,不由的蜷缩起来,想要保留最后的温存,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柳叶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便全身又开始发烫,像火一般燎烧,彷佛处在岩浆上一样。不一会儿,幻想又丛生,各色各样的身影又浮现出来,有的口吐长舌要杀自己,有的提着钩子要追自己,唯有白飞飞,是半点也看不见,柳叶根本不知道自己沉沦了多久,如果说有地狱的话,柳叶感觉自己正在炼狱之中。
蓦地一丝光亮匆暗中生气,将柳叶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柳叶睁开干涩的眼神,而他的身边还是冷月的身影,冷月轻声道,“你醒了?”
柳叶挣扎着靠在床头,这时冷月递过一杯水,里面化有草还丹,清爽的药水从干涩的喉咙流淌过,彷佛春回大地一般,柳叶才感觉缓过神来。
柳叶闭目休息片刻后才缓缓道,“把我给你的丹药都化开一份,再来一碗稀粥,给我拿纸和笔,我给你写个方子,煎一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