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叶闷哼一声,用体内真气将封住的穴道解开,众人看见柳叶竟然能自行解穴,解的还是诸位高手合力所封的穴道,不由心中震动,口中啧啧称奇,对柳叶高看了岂止一筹。
柳叶双眼一眯,脚下嚯的一下登起,以指作剑,冷月无边,剑气纵横,彷佛仙人一般,肆意潇洒,挥毫泼墨,而在场感觉最深便要数冷月,早上封穴之时,周身穴道所藏着柳叶剑气,此刻彷佛遇见了统帅,遇见了圣王,纷纷鼓动不堪,而司徒冷月自身体内的剑道之气,也汹涌澎湃,慷慨激昂起来,这一内一外的作用之下,硬生生将柳叶剑气推了出去,不仅司徒冷月的穴道解了,随之而来的是,司徒冷月体表也迸发出道道凌厉的剑意。
石屑飞舞,月光浮动,不过三五刻,数十字便显现出来,题首写着三个字:道我歌。
霜雪剑如冰,皎皎人如月,意气由心发,飒沓乘风去,挥指凌云气,九玄诛天魔,绣口吐青锋,八荒镇魍魉,千秋谁不死,但使浩气存,不为煊赫名,谈笑男儿事。
张宗演看完,啧啧称奇,且先不说柳叶这道我歌写的如何,单单是石壁上的字,剑气回荡,目光触及,刺得人生疼,铁画银钩,笔走龙蛇,看的人也是荡气回肠。
老马笑道,“骚狐狸,这不像你,不像你。”
柳叶笑道,“怎么不像了?”
老马道,“你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有些滑头,喜欢小聪明,可这道我歌,可是透露出了滔天豪气。”
柳叶笑道,“人有百相,谁又知道孰真孰假,还需道火练真心。”
张宗演道,“此话不错,自古人心诡秘,而红尘之中,更是容易被浸染,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就是一个真心,一个无愧天地间的真心。”张宗演随即看着张氏众人道,“贪嗔痴念人之常情,但若想有所成,便要有与天同德之心,谨记,谨记。”
张氏众人一听,纷纷低头躬身道,“多谢天师、柳少侠指点。”
柳叶道,“冷月,把你所学也留下吧。”
司徒冷月点了点头,上前却是将自己所的写在纸上,柳叶上前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人体如天地,经脉如川,周身正穴,三百六十五处,处处为山岳,上中下丹田如周山,可惜周山虽承天,却难圆满,人生而为不周之山,欲要接天,便要修山,丹田之法如修山之法,道阻且难,何不孕养三百六十五山,以众山之力,积土成堆,上达天听······然天地有限,山多天地毁,但吾尝闻天地之前,有青莲生,何不在丹田出孕养青莲,逐一分化三百六十五处正穴,待各处青莲成型,再汇于丹田,催生成熟,则下丹田为藕,中丹田为茎,上丹田开花,则大道可期。
柳叶看完,不由不服气司徒冷月的才情,这丹田生青莲与道家的金丹之法相似,不过道家之金丹注重混元之气,而这丹生青莲却重生机。
之前不是没有人想过在三百六十五正穴孕养金丹,但金丹霸道,占据一处后,便要汇聚四方之气,从而经脉阻塞,最难的是金丹相合碰撞剧烈,不异于自寻死路,可是司徒冷月这方法却不一样,丹生青莲后,将青莲分化于各处穴道,加强内里运转,一旦青莲到了一定程度,阻碍穴道运转,又合于丹田,分分合合,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快速壮大青莲。
司徒冷月此法毕竟初创,后续三境到四境,只是一个构想,但三境之前,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对身体和精神要求极高而已。此法一出,只要有充足的药材,柳叶可以保证一个人,十五年之内,必然能够登临三境。
司徒冷月写完,便交给张宗演,张宗演越看心下越沉,口中不住的苦笑,摇头道,“天地有大才,我张宗演一天竟然能见两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司徒冷月却是一番面无表情,奇人品性怪异,也不足为奇,张宗演继续道,“既然此法是姑娘所留,不如起个名字?”
柳叶笑道,“天师都说了,冷月,你起一个吧。”
司徒冷月平静道,“那就叫行气术吧。”
冷月说完,张宗演无奈的看了看柳叶,那眼神分明再说,这样神妙的功法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柳叶无奈,随即笑道,“冷月这大道青莲诀,就交给天师了,希望天师能找个好的传人,将其发扬光大,这样我们冷月也会名垂青史的。”
张宗演笑道,“这大道青莲诀乃一等一的内功心法,老道自然珍惜的紧,绝不会负少侠所托。”
这并非是张宗演与柳叶贪图响亮名字,实在是在他们深知,一个好的名字,对一门功法传承的重要性,你要是起个平淡的名字,估计好多人都懒得看一眼,你要是起个响亮的名字,哪怕写的跟狗屎一样,可还是有人忍不住去鉴别下。
柳叶笑道,“天师,叨扰一天,相比诸位前辈也累了,我们要不回山吧,况且王姐姐等我们吃饭呢。”
张宗演笑道,“在理在理,她我可惹不起,哈哈,走吧。”
主尽客欢,双方自然都是满意的紧,一道龙虎山,张宗演便独自走了,而柳叶三人则回老马家,柳叶道,“当年咱们在苏州遇见的林李两家人怎么样?”
老马道,“想去看看吗?”
柳叶道,“还是不见了,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况且,见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老马道,“其他不说,你的飞刀算是有传承了,李氏夫妇又生了一个儿子,名叫李士正,和李士元完全不一样,是个习武的好材料,李夫人将飞刀之术传给他,练的也不错。”
柳叶道,“哦,看来我得找机会看看这娃娃。”
再一日,柳叶便和老马二人悄悄的来到了林李两家的住所,两家人住在龙虎山下的一个村落当中,这村落中人也都与龙虎山关系匪浅,十年不见,柳叶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林铁山和李书文悠闲的在院中闲话,林夫人正在做饭,而林小花则陪着李士元读书,林小虎倒是不见踪影,而李夫人则在林间指导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练习飞刀之术,柳叶看了一阵叹道,“娃娃倒是个习武的材料,可惜,仍不是飞刀之术好的传人,还是李夫人合适。”
老马道,“怎么了?你还不满意?”
柳叶点了点头道,“飞刀之术讲究的就是一点灵性,这娃娃虽然手法不错,快准狠倒是都具备了,但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你仔细看,李夫人出手和他不一样。”
老马看了看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不就是李夫人手法更娴熟吗?可李士正只是一个孩子呀,这应该情有可原。”
柳叶道,“如果你能听到风声的话,它会告诉你,一个是无心发,一个有心发,虽然看似结果一样,但差距还是有的。”
老马道,“你这飞刀之术还真是麻烦。”
柳叶笑道,“那当然,飞刀之术超脱于暗器,含精气神于一体,可是堂堂正正的一门功夫,要不你学一学?”
老马笑道,“谁稀罕你这破功法,不过让我女儿,你的义女倒是可以试试。”
柳叶道,“好,等她长大了试一试,不过我今天倒是发现一个问题,我没有交她身法与心法,却是限制住了飞刀的效果,等我回去抄本秘籍,你交给李夫人。”
老马道,“你不亲自交给她?”
柳叶摇头道,“我当年一直想让李夫人传承下去,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就将这事忘了,但今日一见林李安定的日子,我也就息了这个心思,武功太高,就难免扯进是是非非,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老马笑着摇了摇头,要是真顺其自然,还传什么身法与心法,不过柳叶心思老马却是很理解,毕竟好不容易找一个人传承自己的绝学,真的十分难得。
柳叶回去后,连夜写完两门功夫,翌日,老马便去送给李夫人,老马说这是柳叶寄来的,但李夫人心思是何等的细腻,看看墨迹,明显刚写没几日,怎么会是寄来的,但柳叶既然没有自己来,必有他的想法,李夫人也没有点破,只是平静的收下了,但心里却起了好好修行的念头。
柳叶和司徒冷月又呆了半个月,便和老马、马滕云以及司徒冷月一起回草楼观了。
七年,差不多快七年了,柳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草楼观都有些踌躇不前,但更加感慨的却是马滕云,他已经三十年没有来草楼观了,也有三十年没有再见道尊了。
当年马滕云的决定,很让道尊伤心,但情义难两全,马滕云却是不后悔,只是辜负了道尊的一片心意。
马滕云道,“小柳,你说道尊还会见我吗?”
柳叶笑道,“您觉得呢?”
马滕云有些感慨,平声道,“走吧,推我过去吧。”
柳叶道,“一路风尘仆仆,这个样子过去不合适,先随我去神农部洗漱一番,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