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随着毛文平九转十八弯,到了城中的一处普通府宅,文平到了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里面人沉声道,“谁呀。”
文平沉声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故人归。”
这大门随即打开,一个年轻小伙露出了脸,看起来稚嫩不已,不到二十的样子,这小伙看了看毛文平,又看了看柳叶,低声道,“平叔,您来了,里面快请。”
柳叶便随着毛文平走了进去,进了里屋后,毛文平道,“狗娃,你去召集所有人,一定要快。”
原来这小伙叫狗娃,狗娃一听,心下却是一惊,平叔很少召集所有人,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带了一个陌生人,不过组织里面有规矩,谨遵上令,不当问的不问,狗娃还是下去了。
毛文平见狗娃走了,随即道,“帝尊,您先随我来。”毛文平在走到柴房,在一处地下敲了敲,掀开一块地砖,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毛文平道,“帝尊,且随我来。”
说完,毛文平便率先走了下去,柳叶跟着下去后,柳叶进去后,才发现里面除了几个储物之地外,只有一张木桌,几个木凳。
柳叶道,“这就是你们的办事之地?”
毛文平道,“百年前,中原的谛听是最富裕的,但属下接收之时,已经不行了,原先谛听是在城外的一处庄子办事,不过后来战乱四起,哪里就被征收了,后来各处田产也都被占了,所以才落得这个地步。”
柳叶点了点头,毛文平从一个储物室拿来书本册子,毛文平道,“组织里的一皆开销、人士变更都在此,现在洛阳有人三十有七,中原之地,大大小小的城市总计,共有人四百一十八人。”
柳叶一手推开,沉声道,“我信你,这些我便不看了,不过把近半年的消息册给我拿来。”
毛文平拿开桌子,取下桌子腿下面的一块砖,原来里面是中空的,一个薄册子赫然在里面,毛文平举着这册子道,“还请帝尊一览。”
柳叶翻着册子仔细看了看,沉声道,“我看这册子上,有很多的粮草调动,都运往光州一带(河南信阳),你说,这蒙古人的钱财都是从哪来,我看就算把这些中原大地的百姓耗尽,也无法聚集如此钱粮。”
毛文平道,“这些钱粮不是从百姓身上的来的,而是都属于那些乡绅豪强的,说起来也是惭愧,这些人在大宋之时,多袖手旁观,但在蒙古人面前,却温顺的紧,要钱要粮,一句话都不敢说,而蒙古在中原的统领兀格台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古反,都是民反,而那些豪强只要有百姓可剥削,比大多数人过得好,那就不会反,所以才敢如此。”
柳叶道,“有没有办法在光州安插一些人?”
毛文平道,“帝尊,您是想安插什么样的人?”
柳叶道,“自古聚集钱粮便是战争,所以你觉得我想安插什么样的人?”
毛文平道,“既然是如此大事,当应由属下亲自前往。”
柳叶道,“你还要掌管一方事物,你走了,谁来坐中掉枢。”
毛文平道,“还请帝尊赎罪,说起来,恐怕谛听中原处已经没有堪大用者。”
柳叶沉声道,“我知道了,笔墨伺候。”
毛文平连忙准备,柳叶信笔疾书,数百余字跃然纸上。柳叶现将信纸折在手上,柳叶道,“你去福州吧,在那里当个掌事,过两天安稳日子。”
毛文平连忙跪地,低声道,“帝尊何故要逐我出中原?属下在中原当家这么多年,自觉不曾做过愧对组织之事,帝尊,还请留我于此吧。”
柳叶道,“你已年过半百,况且我观你暮气沉沉,还是养老吧。”
毛文平嚯的一下拉开胸膛,数十条伤疤全在胸前,毛文平朗声道,“帝尊,我毛文平所说打探消息,但这么多年来大小斗战数十场,虽然战绩不佳,但却不曾退却,正值国事用人,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办成帝尊的大事。”
柳叶面露犹豫,起身忖度,毛文平泣声道,“帝尊,帝尊,生为炎黄人,死做炎黄鬼,况且这里还有无数多年兄弟,帝尊,您就留下我把,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柳叶道,“好。”柳叶说着将手中纸递给毛文平,沉声道,“你将信交给你的上头,让他们多派一些钱粮,再派五十人速到光州一带,等我命令。”
毛文平道,“多谢帝尊,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柳叶道,“还有一事,我问你,蒙古人既然得罪了这么多豪强,你看有没有能为我所用的?只要能透露一些蒙古的消息就行。”
毛文平思忖了片刻道,“启禀帝尊,人心隔肚皮,虽说这中原之地,多有大宋以前的勋贵,但能在安稳呆在这里的,恐怕都不能信,不过属下之前根据帝尊密令,一直在监视各处,这里记有各大豪强、地方势力平日所作所为,事实上,中原豪强共有八十九处,其中没有恶迹的只有六家,但是在光州一带为官的,只有裴甄两家。”
柳叶道,“好,你将这二家的详细信息写一份给我,然后你就忙你的事。”
毛文平道,“好,属下这就整理。”毛文平说着,便将资料紧忙整理,而柳叶则在四处转转。不一会儿,毛文平便将所有资料交给柳叶。
柳叶收入袖中,便道,“走,出去吧,看看人都来没来。”
两人走出去后,出了柴房,便见三十余人站在场中,一个个肃穆不语,柳叶暗道,看来这毛文平调教的都还不错。
两人一出来,其余人便纷纷躬身,并不言语,这毕竟在平民之中,若三十多人一起说话,那还不惊动四方。
柳叶道,“都到大厅里吧。”诸人不知道说话的谁,纷纷看向毛文平,毛文平道,“这位是帝尊,大宋的至尊,说句通俗的,就是我们谛听的皇帝。”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众人正想拜见,却见柳叶摆了摆手,走进了厅堂,柳叶仔仔细细的询问了诸人近况,不过这中原一带的谛听,武功却是比其余各处稀松了些,柳叶留下一些合适的武学,指点众人一二也便走了。
柳叶回去之时已经半夜,毛文平并没有跟着,众人见柳叶面色和缓,也就知道事情应该差不多了,柳叶道,“夜色这么深了,诸位还在等着?”
祁三笑道,“帝尊没回,我们怎敢休息?”
柳叶道,“这里事情差不多了,诸位休息一晚,明早咱还要继续启程,对了,祁三,给我弄点饭,这一回来就感觉饿了。”柳叶奔劳一天,却是到这个点还没有吃饭。
众人休息后,柳叶则一个人默默的刨食,不过柳叶心里还在犹豫,下一站到底去哪里?现在按照中原这边的情况,粮草既然运往光州,那这里应该是有一处战场,但光州离襄樊与鄂州的距离都是相差无几的,到底从哪一路却不好定论,现在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要从粮草来判定军队的动向,就太过于冒失,毕竟军事,瞬息万变,牵扯万民,谁也不敢下定论。
柳叶转念一想,也罢,索性再往他处看看,柳叶翌日,便率领诸人到了齐鲁大地,一来是探查消息,二来未必没有将肃反中的诸多势力,查一查的心思,不过也却如祁三所说,齐鲁之地动静倒是不大,除了征调水工船夫之外,也到没有其他事,毕竟不是一个钱粮赋予的地,不过这里的肃反众人却让柳叶很满意,都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但齐鲁的英豪文宗也是让人钦慕,可当大用。
柳叶随即下令让调往中原的五十人,一半从齐鲁出,至于能不能压服,这还真挺考验毛文平的。
从齐鲁大地走后,柳叶便开始北上和林,说句实在的,柳叶对和林此地,是万万不想踏足的,来到这里,他就想到了萨满至尊、阿茹娜、奥木格里格,想起了伯雅伦与白飞飞。
再次来到和林,柳叶确实感慨颇多,不过此时的和林,可和上次来有大不相同,不是物非,而是人非。
此时的和林已远不如往日的和谐,反而处处严森,这就是蒙哥,既有文治武功,又有四夷粗蛮很辣的一面。
自蒙哥登位,便杀戮无数,一切异己,皆为飞灰,现在看过去,也能见这和林城地上,暗淡的斑斑血迹。
此刻,和林城外的草原上,旌旗蔽空,遮天盖日,时有铁骑驰骋而过,看的柳叶几人心潮澎湃,不过又随即一阵叹息,这毕竟是蒙古的铁骑呀。
突然,一阵号角响起,蒙哥王旗从和林城东出来,接下来数千铁骑跟随疾驰而过,而拥簇在中间的那个威武之人,赫然正是蒙哥,十余年不见,当年隐忍不发的蒙哥此时意气风发,但更多的是透出一股威严。
但姬如水看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紧紧护在蒙哥周边的人。这人虽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姬如水能感觉到,这就是蒙古的四境,柳叶显然也注意到了。
不过柳叶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一丝奇怪,柳叶又四目看了看周围的旌旗,柳叶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他的了解,未必没有机会。
柳叶道,“蒙哥周身有四境,我们没有机会,等夜半天黑,咱们进和林城,梅九前辈,地方你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