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便是一月,日日都有无数军卒战死,柳叶也日日探查蒙宋的状况,直到吕文焕给柳叶说再打下去,战损便要一比一,直到柳叶估算,蒙古的粮草也只有一两月之时,柳叶便开始行动。
都说狡兔三窟,蒙古也是如此,除了军营之中有十日,还有其他三处粮仓分别,柳叶若想断粮,这四处便需一体销毁。
柳叶将孔尚之几人纠集在一起,柳叶道,“时机已经成熟,明日晚间就动手,孔尚之、梅九一路,负责东边的粮仓,二戒、陈天华、卫子冉一路,负责西边的粮仓,小诸葛、风天清、祁三一路,负责北面的粮仓,我和姬如水一路,负责蒙军大营,明晚子时,我们齐齐出动,定要一举毁了这些粮仓,你们行动结束后,速速到中军大营,劫杀蒙古王爷,尤其是忽必烈此人。”
柳叶说着将忽必烈的画像,拿出来交与众人一一细看,众人虽然疑惑为什么是忽必烈而不是塔察儿,但没有多问。
孔尚之道,“帝尊,还有一些问题。”
柳叶道,“你说。”
孔尚之道,“这连月阴雨,恐怕粮草也会比较潮湿,我怕到时候点不着。”孔尚之一说,众人才纷纷惊醒,是啊,这连月阴雨,要是点不着该怎么办?
柳叶笑道,“诸位无需惊扰,此事我早有打算,梅九给诸位拿出来看看。”
只见梅九从怀中拿出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乌黑棒子,上面用丝绸紧紧缠绕,梅九将这棒子放在烛火上一烧,顿时熊熊而燃,火舌高达半丈,梅九随即将一杯水浇了上去,但这火势不仅没有止住,反而更旺。
卫子冉道,“敢问帝尊,这是何物?”
柳叶道,“沈括诸位都知道吧,他的梦溪笔谈中曾经著名此物—石油,这石油易燃,但是脂水状,我们研究数十年,才将这脂水状的石油做成膏脂状,伴以碳屑,用丝绸固定,我们称之为天烛,别说浇水,只要此物不燃尽,哪怕放在江河中也会熊熊燃烧。”
陈天华道,“世间竟有此物,真是难得难得。”
柳叶道,“三月前,我就让梅九准备了四千多根,咱们每人随身携带五只,只要往粮草堆里一插,点燃之后,管他谁也灭不了,尚之,梅九、谷主,你三人这就去将天烛运来,发与众人。”
孔尚之、梅九、谷主三人应命,则匆匆去了。而柳叶让众人散去,他自己则亲自去樊城之上,见吕文焕。
吕文焕见柳叶深夜前来,随即道,“观主,可是要行动了?”
柳叶道,“明晚子时,若将军见蒙古大营的西面、东面、北面以及中军起火,且火势袭天之时,便即刻发兵追击。”
吕文焕道,“那若是有一处未起火呢?”
柳叶道,“若中军未起火,万万不可出动,若中军起火,则可根据情况,决定出兵多少,我知道襄城还有不少兵马,明日可让他们在河上等候,时机成熟,先让他们出动,则可保樊城无忧。”
吕文焕道,“观主思虑周全,本官佩服,不过明日,观主有几分把握?”
柳叶笑道,“我所率着几百兄弟,至少都有二境的水准,虽然正面连两千铁骑也对付不了,但若做起乱来,万军也休想管住,况且我们来这里就没想着回去。”
吕文焕随即转身从身后书案下拿出一壶酒,沉声道,“今日我就破例一会,为观主壮行!”
柳叶笑道,“吕大人,我看你这不是破例吧!”
吕文焕轻轻嘘了一声,吕文焕道,“说实话,这一堆事乱糟糟的,本官晚上经常睡不着,睡不着就喝两口小酒,一切愁思尽消。”
吕文焕说着给柳叶倒了一杯,吕文焕道,“请。”
柳叶举杯出了城墙上的阁楼,看着侵染在绵绵薄雨中的万里江山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城楼中,天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吕大人,你说我会不会晚年听雨竹檐下,点滴到天明吗?”
吕文焕笑道,“观主,我一大老粗,你说这我哪听得懂,不过今日确实不如往日潇洒,当年我和大哥以砍柴为生,虽然辛苦,但也自在的很,若下大雨,打两个野味,喝几壶苦酒,真是痛快,痛快呀。”
柳叶笑道,“大人,而今你我杀敌荡寇,才是大丈夫所为。”
吕文焕道,“说的好,若明日得胜,还请观主与诸位兄弟前来,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柳叶一饮而尽,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就等着了,大人且先准备,咱们明日再聚。”
吕文焕看着柳叶消散的背影,神色凝重,这可是一场豪赌,若有个闪失,樊城都难保,不过吕文焕也是没办法了,几次书信于贾似道,但贾似道却直言配合柳叶。
吕文焕没办法,他不得不听令于贾似道,只能和柳叶兵行险招,吕文焕不知道的事,贾似道比他头大多了,两湖、京西、川地,天天都有告急文书,而朝廷上也是天天传信询问战况,战况持久,这粮草的压力也太大了,钦差更是常伴左右,寸刻不离,再拖下去,恐怕朝廷也容不了他。
而贾似道此人素来大胆,吕文焕这里看似凶险,但在贾似道眼里却没什么,樊城失陷,不是还有襄城吗?怕什么?说不定樊城失陷,贾似道还能以此要挟朝廷,多派兵马钱粮,不冒险才是傻子。
翌日,子时三分,雨下的愈发的大,如同向下瓢泼似的,柳叶凹口,八百余兄弟站下下面,柳叶朗声道,“今日,一切就拜托诸位了。”柳叶说着向众人一鞠躬。
只见孔尚之上前道,“若不得胜,死战不休!”
孔尚之说完,其余人便紧跟着齐声道,“若不得胜,死战不休!”柳叶点了点头,随即将孔尚之几人召集起来道,“今日雨大,潜伏进去应该容易许多,不过诸位还是多加小心,若大事实在不可为,还是应以保全性命为首。”
孔尚之道,“帝尊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孔尚之唯一担心的是,这么大的雨,到底能不能燃尽粮草,但到了此刻,孔尚之这话不能说,只能竭心尽力。
柳叶点了点头,随即道,“好,丑时大家一起动手,即刻出发吧。”
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姬如水与两百武林人士,留在原地,柳叶朗声道,“咱也出发。”
中军大营,不比别处,守备之森严,远不是其他几处粮仓所能比的,而粮草所在之地,更是守备森严,不过今日雨大,一个个守备都比较懈怠,一个个攒缩在内部,不想出来。
柳叶与姬如水,挑了几个好手,暗自处理各方守备,不过并不是杀人,而是将这些人周身大穴点住,放在原处,再用自己人换上,守备原处,即便巡查之人过来,云昏灯暗,也察觉不出异常。
不过一刻钟,粮草重地的守备都被替换,柳叶守在粮仓外,谨防三境高手察觉,也监视四周状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北面亮出冲天红光,看来那边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先动手了,中军大营显然也有人察觉,有些躁动起来,柳叶大喝一声,“动手!”
两百余武林人士纷纷将天烛插入粮草垛子中,纷纷点燃,不消片刻,整个粮仓重地一片通红,但因为大雨的缘故,浓烟滚滚,而此刻,塔察儿的大营已经乱成一团,柳叶朗声道,“都随我来。”
而此时塔察儿等王爷那还睡得着,出了营帐一看,自己的中军与北面已经一片通红,塔察儿大喝道,“快,快,传令三军,起身备战,备战!”
此时,合丹诸人也来了,塔察儿道,“快去,快去看看东面与西面的粮仓。”合丹等人领命,连忙疾驰而去。
塔察儿此时急的直打转,但不过片刻,东面与西面的粮仓之处,也通红一片,塔察儿顿时瘫坐在地,喃喃道,“完了,完了。”对身边亲卫道,“快去看看马厩,快去。”
柳叶确实要将蒙古人的马厩给乱了,柳叶等人到后,已经有不少兵卒在安抚马匹,柳叶朗声道,“砍断缰绳,不要恋战。”
这些蒙古兵卒虽然凶猛,但下了马,可就战力大损,虽然蒙古人众多,但这些江湖人士各显神通,凭借着灵活的身法穿梭在马厩左右,像猿猴一样,十难抓住,再加上这些马匹受了惊,不消片刻,整个马厩都乱了起来,马匹四处乱串,将整个大营都搅得不得安宁。
此时,营外传来阵阵杀声,柳叶腾飞而起,登高一看,只见吕文焕骑着高头大马,冲在最前面,而后面跟着无数兵卒,向着蒙古的大营扑来。
柳叶落下来后,高声道,“四散开来,诛杀蒙古王爷、大将。”
不过这些蒙古大将并不好诛杀,能做千夫长、万夫长的,都是一副好身手,再加上王爷贵族身边,都有好手相伴,这就算去诛杀,也未必能有效果,不过柳叶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让这些人无法尽心管理兵卒而已。
不过,而柳叶则独身一人,四处搜寻,他要找忽必烈,此人有枭雄之志,却是让柳叶不能放心,不过柳叶在军营中搜寻良久,也不见其踪影。
柳叶不知道的是,忽必烈正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自从双方开战起,忽必烈便不敢在中军休息,一直在军营外找一秘密之地,看着这一切,就算柳叶找死,也决计寻不到忽必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