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教主沉吟片刻道,“我们三位圣使恐怕也是被他们杀了,但是这仇,却极不容易报。”
钱卫龙道,“您那边忍得,还能压住,但我那边却不好交代,若是我不报仇,青城中人,如何安定下来。”
方教主看着钱卫龙道,“不若你我结成联盟,拉拢当年的铁佛派、青牛派、黄林派、点易派,名言对抗峨眉派与唐家堡。”
钱卫龙点了点头,“我看,还要先去拜访下宁静城真人,通知下少林寺,不过,我听您的意思是斗嘴不动手?”
方教主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我们连整个事情都不清楚,若是贸然动手,必遭大祸,倒不如先看看,当年峨眉派的事是少林寺与全真教牵头,如今先传信于他们,看看他们怎么说。”
钱卫龙道,“教主说的也是,那宁静城此次前来,我就觉得怪异,全真教怎么会有瑕顾及这成都之地,如今看来,他们早就有了风声,不过却起了制衡的心思。”
只见钱卫龙思忖片刻,继续道,“那就听您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找个空隙把那唐天一放了,他是唐柔的人,放回去总能与唐静生些事。”
方教主道,“好,就这么办。”
钱卫龙便与方教主分头开来,正值纷乱,两人纷纷号令手下势力严防死守,静观其变。
唐天一回来后,唐静倒是没有任何难为,反而笑脸相迎,“天一,二十年不见,你还是没变。”
唐天一跪在地上,“大姐,天一没有尽忠,要杀要剐,我任您处置。”
唐静却转移话题道,“这不是你的错,叶儿,你也出来吧。”
只见柳叶走了出来,唐天一看见柳叶,整个人都呆住了,指着柳叶道,“他是大姐的儿子。”
唐静一笑,“叶儿,还不快叫你天一叔。”
柳叶扶起唐天一,躬身一拜,“柳叶见过天一叔。”
唐天一沉声道,“大姐,没想到您这局,竟然做了一年。”
唐静摇头道,“一年?二十年了,我天天都想着报仇!”
唐天一却犹豫道,“大姐,那柳叶和三小姐的事?您?”唐天一的话没说完,也不敢说完。
唐天一说完,柳叶露出喜色,柳叶和母亲提过好几次三小姐的事,但唐静就是不言语,反而不让柳叶见三小姐,今天,唐天一相助,似乎有所转机,但再一看唐静的脸色却有些沉,无奈道,“今天我叫你来,便是想让你告诉叶儿实情,因为只有你说的,他才会信!”
“孽缘呀,孽缘,一桩事又毁了两个年轻人。”唐天一说着,摇了摇头。
柳叶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母亲,天一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静随即闭目不语,唐天一见状道,“那就我来说吧,如果说三十年,蜀中以峨眉七秀称尊,那二十年前,那便以唐家堡九天当空,中央钧天是大姐,东方苍天是唐柔,我是北方玄天,排行老四,但有一位南方炎天,我三姐,也就是三小姐的母亲,不过三姐十年前,因为一些意外走了。”
“然后呢?”柳叶急切道。
“当年因为赵竑与官家争皇位的事情,当年的堡主唐风恶了大姐,但是当时除了二姐唐柔觊觎堡主之位,唐家堡上下都对大姐佩服的紧,但不想当今官家却是多情的紧,除了大姐外,竟然也与三姐勾搭上了。”柳叶听到这里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撕心裂肺的痛。
唐天一继续道,“后来唐风、唐柔与三姐三人合力,将我们几个支了出去,又趁着大姐刚生完你,想要斩草除根,后来大姐靠着几个心腹,逃了出去,这便是当年的因果。”
柳叶看着唐静,喃喃道,“我和她是同父异母?”
唐静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
柳叶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不过片刻,便撕开嗓子道,“母亲,您为什么不早说?还有李清平的事,您为什么也不早说?”却是想讲往日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唐静平静道,“我是个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何必多问?”唐静却不想多做解释,因为她不是一个需要给人解释的人,即便她也不知道李清平的身份。
柳叶半哭道,“难道您就要看着您儿子,一步步走入深渊,自绝于自己,自绝于天下吗?”
唐静双眼一眯,厉声道,“哼!怎么我做事需要你教吗?”
柳叶无奈叹气摇头,“好,好,我走,我走。”柳叶说完,便一股风的不见了踪影。
唐静看着柳叶的身影,满眼都是期望,唐天一道,“大姐,您对孩子确实又些过了。”
唐静摇头道,“他还要面对更多的事情,今日这些算什么?且不说叶儿了,天一,我还想把唐家堡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唐天一苦笑一声,“大姐,这事我不能应,这么多年,我唐天一已经心神俱疲,我不想再被人戳脊梁骨了。”
唐静道,“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他们几个过的不好,功夫拉下了,现在九天之中,只有你还能撑起场面,你若是不顾唐家堡的安危,你尽管做个太平翁。”
唐天一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唐柔,唐静,两个人用同一个理由将自己锁的死死的。
再说钱卫龙与方教主对全真教与少林的传信后,却没有任何回音,而宁静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失去了踪迹,纷纷绕绕的成都似乎又平静下来,只是唐家堡换了一片天,青城派换了一个掌门,多了一个峨眉派罢了。
而柳叶却回到了草楼观,他没回外道院神农部,他师傅那里,反而径直跪在首阳山五色石下,因为石上住的就是草楼观祖师—道尊,而他所杀的义士,八骏之一的李清平,也是当年祖师看重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天罡封穴要么是祖师、要么是师傅出的手。
而祖师也没有理他,柳叶一跪便是三天,也不敢运功抵抗,有想给柳叶送饭的人,都被祖师几道天雷般的闷哼给拦住了,整个首阳山都陷入到一片极度压抑中,三天之后,柳叶已是又饿又渴,更是困,但他却不能倒,这是他该的,他知道,他跪了三天,祖师便看了三天,他罚他自己,祖师又何尝不罚自己。
烈日当空,只见一个人奔了上来,细看此人不修边幅,邋里邋遢,但满面红光,若是外人见了,还以为是个壮年人,但实际上,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柳叶头都不用回,只听脚步便知是自己的师傅,不死神农。
只见不死神农来了之后,一脚踢倒柳叶,“畜生,给我让个地。”不死神农说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朗声道,“师伯,这都是我的不是,还请您罚我!”
不死神农说完,便不住的在地上磕头,良久,只听远远一声传来,“让他过来吧,你退下!”
不死神农闻言心中窃喜,沉声道,“师伯,那我告退了。”说完,不死神农看也没看柳叶,拔腿就走了,彷佛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柳叶闻音,几乎以为自己听叉了,但看着师傅在原地留下的血迹,不禁泪眼婆娑,自己让师傅受委屈了,柳叶再看了看上面,祖师的身影已经不在,柳叶便随即起身,但是跪了三天,他的膝盖已经酸软,扑通一下,又摔倒在地,柳叶挣扎了几下,缓缓走上了五色石。
柳叶用沙哑的声音道,“祖师,我有罪!”
道尊道,“你当然有罪,你杀人之前,不分善恶,肆意而为,这便是恶。”
柳叶叹了口气,“是,这就是恶,我道心不正,还请祖师将我放逐舍道谷。”
道尊厉声道,“舍道谷?如今的你还不配,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柳叶知道事情有了缓冲,“祖师,您请说。”
道尊道,“临安城,将要举办年轻一代的武林大会,你去夺了魁首。”
柳叶心中虽疑惑万分,但也知道这是祖师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见柳叶悲声道,“谨遵祖师之命,可是我已经立誓,一年之内不用剑,这魁首,我确实没有把握。”
道尊长叹一口气道,“无妨,一切自有天意,再说清平吧,当年和你马叔一样,都是义士,草原一战,无数人中只活了四个,你马叔落的外伤,而他则是内伤,一种即便是我也没办法的内伤。”
柳叶连连磕头,半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祖师,您不要自责。”
道尊自责道,“也怪我,你问过我几次,我总是想保护他们,所以没有将他们的名号说出来,我现在告诉你,剩下的两人一人在孔府,叫做孔平,一人在莆田寺,叫做定空。”
柳叶道,“祖师,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道尊叹了口气,“好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不过清平是于国有功之人,他的平生夙愿便是杀平天下,一剑平天,更是一剑平心,你既然杀了他,那便继承他的遗愿,堂堂正正做人去吧。”
柳叶沉声道,“柳叶谨记。”
道尊道,“去吧去吧。”道尊说完,双目紧闭,一点也不想看见柳叶,因为看见他,李清平的身影总能浮现出来,柳叶,真的让他为难了。
而柳叶退下去之后,又去拜见师傅,可是不死神农什也不见他,柳叶不知道的是,李清平和不死神农的关系,远比他想的深厚,但人死不能复生,不死神农又有什么办法,柳叶见状,也没脸留在神农部,便起身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