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笑天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还没等他落座王奎就心急火燎地追问:“笑天,能不能给我调拨8000万,西部最大的酒业公司锦城酒业集团的那笔资金已经到期半年了,他们董事长杜洋这个月就要办理退休手续,可是遭遇内部人举报,说杜洋收受了我们巴东证券的贿赂,政府方面限令杜洋在一个月之内收回在巴东证券的8000万委托理财款才能办理退休,否则就交由检察院方面立案调查杜洋,一旦检察机关介入调查杜洋,将彻底导致我们巴东证券整个融资系统瘫痪。”
欧阳笑天挥手示意王奎安静下来。
王奎假装没有看见欧阳笑天的手势,接着说:“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巴东证券的董事长柳霏霏今天下午在接到杜洋的电话后,立刻向财务部门索要巴东证券的财务报告,以及向资产管理部、自营部索要操作明细,并下令暂停资产管理部的一切融资活动。”
“你说什么?”欧阳笑天惊讶地望着满脸怪异的王奎:“柳霏霏暂停了资产管理业务?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呢?”
“笑天,你在飞机上,电话一直打不通,听柳霏霏说,现在锦城公安局已经对杜洋监视居住,警方要求杜洋交代在巴东证券的委托理财,可现在我们资金紧张,根本就抽不出头寸,这笔款已经逾期半年了。”王奎说着拿出了杜洋跟巴东证券签订的委托理财合同:“现在杜洋的这笔资金已经全部买入西齐投资与鄂五星,听说杜洋这个老家伙已经悄悄溜到北京找笑云去了,还说不拿回这笔资金就死在北京。”
欧阳笑天咬牙切齿地看了看委托合同书,王奎的手机突然响了,王奎一看,是欧阳笑云的,王奎望了望脸色铁青的欧阳笑天,接起了电话:“欧总,我们正在开会,准备商讨巴东证券委托理财的事情。”
“锦城酒业的杜洋是巴东证券的客户,他们到期的委托理财你们怎么还没有解决?现在他人就在我办公室,你马上派人解决杜洋的问题。我们鼎新一向信誉至上,巴东证券跟锦城酒业以前就是合作伙伴,将来也是合作伙伴,我在北京等你们的消息。”欧阳笑云在电话中着急地对王奎说。
此时白发苍苍的杜洋与老夫人就坐在欧阳笑云办公室中,欧阳笑云特意当着他们的面给王奎打电话,催缴委托理财的事宜。
老夫人拽了拽杜洋的衣角,老头子两眼无光,转过头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附在杜洋的耳朵边一阵小声嘀咕:“老头子,今天看来没戏,这个人在给我们演戏。”
杜洋满眼奇怪地望着老夫人,欧阳笑云是鼎新国际的董事局主席,一把手在电话上给巴东证券的总经理电话命令,难道他们巴东证券真的敢跟欧阳笑云唱反调?
欧阳笑云见杜洋老两口在嘀咕,但没听见两人的话,欧阳笑云搓了搓手,笑着说:“杜总,你看,我刚才都给巴东证券的总经理打了电话,他马上安排人手,调集头寸,第一个还的就是你们锦城酒业的。”
“欧总,你们鼎新国际是大集团公司,当初我们跟巴东证券的委托理财就是冲着你们的信誉,当初第一年的合作你们让我们锦城酒业获得了承诺的收益,因此这一次的委托理财我还追加了2000万,可是到现在除了200万的收益,到现在本金一分都没有还给我们,我们是国有企业,我现在处于退休的关口,如果我不能拿回这笔资金,无论是公司还是政府都会怀疑我有问题,现在警察甚至都盯上我了,我辛辛苦苦几十年,把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锦城酒业,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晚节不保。”杜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想到锦城公安局监视自己的行动,鼻子一酸,硕大的一滴老泪滚出了眼角,坠落到地毯上:“欧总,这笔资金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给我,不然我真的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欧阳笑云依然一脸微笑,信心十足:“杜总,我是中华企业家联盟会副主席,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巴东证券肯定还你的资金,这两天巴东证券的具体项目人员会主动跟你联系,我们鼎新国际一定信守承诺。”
老夫人掏出手绢给杜洋擦了擦脸颊的眼泪,恳求说:“欧总,你们的股票现在哗哗下跌,外面都在说你们的资金链断裂了,巴东证券的资金到底买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买了你们的股票,你们拿什么还我们?我们今天来见你就是因为你是董事局主席,更是中华企业家联盟会副主席,什么时候还钱还请你给我们一个准信。”
杜洋走到欧阳笑云的旁边,一把拉住欧阳笑云的手,声音颤抖地说:“欧总,你的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我要的是钱,如果干等巴东证券找我,那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先等来的是警察与棺材板。”
欧阳笑云不解地望着杜洋,说:“杜总,我跟巴东证券的总经理已经打了招呼,我知道你担心我们的资金链,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资金链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进行的是大产业整合,我们的企业就是实实在在地在做事,就是卖牛卖马,我们也要优先还给锦城酒业。”
“欧总,话是那么说,但是我现在要的是钱呀,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钱说什么都是白说,我们这次到北京就没有打算带着你们的口头承诺回去,要么见钱,要么让你们收尸。”
说话间杜洋双手不停地颤抖,嘴角流出了口水。欧阳笑云心如刀绞,一把抓住杜洋的手,诚恳地说:“杜总,请你放心,我们鼎新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信誉。”
“这些话王奎早就跟我说过,可半年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说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呀。”突然间杜洋号啕大哭起来:“可怜我辛辛苦苦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让你们给我逼上绝路了,我信任你们我就没了性命,可怜我的老伴,还有我那痴呆的儿子哟,你们这样就是在要我们的老命哟。”
欧阳笑云扶着杜洋的肩膀,眼眶里泪花闪闪,嘴里不断地说:“我们一定还,我们一定优先还的,杜总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现在鼎新的股票不是我们内部人炒作,股票的下跌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的委托理财资金巴东证券肯定还的。”
杜洋的老伴不断地用手绢擦眼泪,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一辈子兢兢业业,没想到到头来栽到你们手上,你们不还钱,警察就得盯住我们不放;你们不还钱,不就是把我们往监狱中逼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一大堆的儿女子孙,你说我们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啊?”
突然一声炸雷鸣在办公大楼上空炸响,一道闪电穿透了席卷而来的乌云,窗外哗啦啦地下起了雨,这是2003年的第一场春雨,豆大的雨劈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秘书进来关上了玻璃窗,对欧阳笑云说:“欧总,刚才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打来电话,说是想采访你。”欧阳笑云没有理会秘书的话,仍旧扶着杜洋与老夫人的肩膀,鼻子一酸,一颗硕大的泪珠滚出眼眶,掉到杜洋的肩膀上。
“证监会对我们下手了?”
欧阳笑天翻出江钺的手机,从西湖的股东大会后,江钺就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现在江钺在鼎新国际控股的股份还有6%,价值在13亿元左右,一旦鼎新系彻底崩盘,江钺就会一分钱都得不到。现在证监会的疏通还得靠江钺出面,如果中环证券不能解除内部监管函,杜洋在北京真的闹起绝食逼债的话,美国乔治与英国皇家海外基金到时候肯定会临阵退缩,鼎新系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江钺的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看来江钺也消失了。欧阳笑天立即想到了王婷婷,这个阴毒的女人一到北京,鼎新国际控股就翻江倒海。欧阳笑天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到长长的会议桌上:“500万的资金需要报批,我们可以通过变通的方式,通过银行一天期的拆借,再进行体外循环,只要坚持三天时间,一切都能解决。王奎,我马上给江中与红河城市商业银行的行长电话,你马上以巴东证券的名义拆借,将杜洋的委托理财资金给还上,不能让杜洋坏了我们的全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