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夫的身份,我能和你这样的无名鼠辈动手吗?明日中午,瘦西湖畔,我的两个弟子和马镖头他们在那儿等你,我要让全扬州城的人知道,得罪赣南剑派杀无赦!”
冷冷冷凶残地瞪了天涯一眼,拂袖而去。
而刚才坐在门槛上大骂冷冷冷的廖老二,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天涯继续擦拭他的剑。
一会儿,富贵满头大汗地跑进来。
“喂,向大哥,我看见有个人出了庙,是不是来进香的?”
“是赣南剑派冷掌门。”天涯淡淡地回答。
“冷掌门?他,他来干啥,给我送钱来了?”富贵有些吃惊。
天涯继续擦拭他的剑。
“找我报仇。”
“他认出你了?唉,我早就说过,那冷冷冷行走江湖多少年,肯定会认出你的!喂,他好像没有杀你?”
“他不想和我交手,约我明天中午去瘦西湖了结。”
“哎呀呀,这冷大侠的脑袋被驴踢了!向大哥,你赶紧逃走吧,他们人多势众,你武功再高也难逃劫数呀?赶紧离开扬州!”
“逃走?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花飞花还没出嫁呢,你死了,她怎么办?赶紧逃吧,要不你带着她一起逃。”
天涯冷笑一声,既不回答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脑子有病呀!向大哥,我劝你是为你好,换成别人,早报官领赏钱去了,不识好人心呢!”富贵急得涨红了脸。
天涯抬头看了看富贵,富贵两腮通红,眼珠子都快出了眼眶。
天涯叹了口气:
“不要再玩花样了,我哪都不去。”
“玩花样,玩什么花样?你,你这人!”
“一个真正的高手步子是很轻的,轻到几乎听不见他走路的声音;但一个真正的高手杀气也是最重的,重到百步开外就能闻到这种杀气。所以,”
天涯把宝剑转了个身,擦拭锋利的剑尖。
“像冷冷冷这样的高手,别人是装不出来的!”
“听走路的声音、闻身体的气味,那不是狮子老虎才做的事吗?”
天涯仿佛知道富贵在想什么。
“非但狮子老虎,就是家狗、家猫寻找猎物时也是如此。”
富贵傻了,心里产生莫名的畏惧,看来这个和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的的确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次日,富贵仍没有得到马镖头的回复。
但花飞花那儿却传来了好消息:起初,朱尔玳公子回凤阳禀告父母,要娶扬州城万花榭头牌妓女花飞花为妻,凤阳王、王妃大怒,叱令不许,谁料那朱公子执著得很,喝药上吊寻死觅活。凤阳王无奈,只得亲自召见扬州府尹钱琪,责令他把花飞花自万花榭接入钱府,认了干女儿,并好生调教,三月以后前来迎娶。
钱琪深知此乃凤阳王缓兵之计,但认领一个妓女做干女儿,他钱琪的面子实在过不去,只是迫于凤阳王的权势,委曲求全。钱琪到底是老奸巨猾的主,他从凤阳王领命回来,尚未到扬州就定下一策:喊来东城的赵大户,安排他接出花飞花,并认为干兄妹,停了两三天,选了个黄道吉日送进钱府,钱琪令夫人认了赵大户做干儿子,花飞花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钱琪的干女儿。
可怜的赵大户,赔上许多银两不说,还要口口声声地喊小他十几岁的钱夫人娘亲。
但赵大户也非傻子,有府尹这个干爹靠山,发财的门路宽了许多,认亲不到十天,他就借为府尹修宅为由,抢占了城东觊觎已久的千亩良田;又威逼利诱城北一个叫李冇的富商,把漂亮的闺女给他做了填房。
花飞花果真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一时间,扬州城大街小巷议论纷纷,羡慕花飞花好福气。扬州曾出了个叫琼花的漂亮女子,被隋炀帝杨广看中,一步登天,带来扬州空前绝后的繁荣;现今花飞花又被凤阳王的公子青睐,可谓“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呀!谈论的多了,有好事者把跟花飞花好过的人一一罗列,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呀。
这样的议论自然也会传到刘督头的耳朵内,刘督头不免感叹:是呀,凤阳王的小儿子朱尔玳、赣南剑派的冷少侠、赵大户的儿子赵奢,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才能为所欲为呀,将来也得给自己的儿子找个靠山,毕竟考取功名的路子太窄!
酒酣耳热后,刘督头感慨一番,没脱衣服就倒头睡了。多年来刘督头办理案子早出晚归,疲惫了一天常常倒头就睡,夫人已经习惯给熟睡的刘督头摘帽脱衣了。
刚要脱那笨重的靴子,刘督头突然坐了起来,吓了刘夫人一跳。
“赵奢、冷杰……”
刘督头反复念叨和花飞花好过的几个人的名字。
他从床上跳下来去翻衣架上的外衣。
“发神经了!裤子,裤子掉了!”刘夫人骂道。
刘督头的裤袋已被夫人解开,跑了这几步裤子掉了下来。刘督头没有理会夫人也没理会掉了的裤子,而是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那是一份扬州城近两个月来杀人案件的清单。
刘督头又反复念叨着,哎呀一屁股瘫倒在地。
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