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脸,树活皮。
世间之人,十有八九,最看重的,就是一张颜面。
越是有身份的人,也就越在意这个,甚至,视之比生命更加重要。
比如晏子春秋,齐国二桃杀三士的典故。
田开疆那三个自杀的憨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詹雄当然没有那么蠢。
但,当着丁振的面子,听自己的女人控诉被人非礼,也是让他面色难堪,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这下,就算没有丁振这事,他也不打算,和林峰善罢甘休。
岂有此理!
连他堂堂江海地下龙头的女人,居然也敢冒犯,这个林峰,当真是不想活了。
然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最盛怒的时候,林峰,竟亲自找上门来。
“嘿嘿,来的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詹雄沉声冷笑,将岳红搂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慰道:“放心,小红,我这就为你主持公道。”
“嗯,我就知道,雄哥对我最好了。”
岳红无视周围,撅起红唇,直接奉上一个香啵。
见林峰两人不请而入,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冷哼一声:“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臭流氓,我都逃到这了,还追着我不放。”
转又贴紧詹雄身躯,两团丰隆不断来回挤压:“幸好,有我雄哥在这里,你们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非礼?”
林峰目光微凝,很快便洞悉岳红的诡计。
这女人,为了报复,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
双方本就是敌非友,他就算费尽口水,也比不过人家一缕枕旁风。
“小子,你少装无辜,连我詹雄的女人都敢惹,真是好大的胆子!”
詹雄威严的目光直刺林峰,气势惊人。
“就这种庸脂俗粉,给我家少主擦鞋都不配,我们会非礼她?”
黑鹰嗤笑道:“也就是只有你,才会这种货色当个宝。”
这话极大的刺激了岳红,当即叫嚷起来:“雄哥,你听听,他们不但想非礼我,还侮辱你。”
“果然不知天高地厚,难怪,连丁家公子也敢废掉。”
詹雄怒极反笑,忽然冲丁振问道:“丁大哥,林峰已经来了,你想如何处置?”
“不忙,先让我问两句。”
丁振放下酒杯站起来,看着林峰,沉声喝问:“你就是林峰?我儿丁野,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废掉他四肢?”
“看来,你就是丁野的父亲。”
林峰没有回答,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在一张空沙发上坐下,取了一只高脚杯,径直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味道甘醇,回味绵长,酒还不错。”
林峰晃荡了几下杯子,让酒液和空气充分融合,才慢慢抿下第一口。
然后,他将一只脚架起,手里端着酒杯,再次看向丁振:“正好,你儿子还欠林某一千万,而且拖欠时间已超三日。不如,你帮他结一下?”
上次南郊马场,林峰曾和丁野有过赌约,最后丁野输了,欠林峰一千万。
林峰当初废掉丁野之后,本打算亲自上门收债,只是,一直琐事缠身,直到今日,也未能成行。
现在,既然碰上了,当然要顺便收账。
“如何?如果丁先生能痛快点,这几天的利息,我就不和你算了。”
林峰轻轻叩击着扶手,端起杯子,再次悠闲地品尝起来。
丁振有些傻眼,詹雄也目瞪口呆。
这两人都是叱咤一方的人物,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他们的言行,哪一个有林峰这么奇葩?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们是叫你来谢罪受罚的,你倒好,不但不把自己当外人,还公然要债,反客为主。
有没有考虑过主人的感受?
丁振回过神来,怒指着林峰厉声喝问:“林峰,你废掉我儿,还有脸向我要钱,莫非你真以为,我丁家好欺负?”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林峰淡淡道:“况且,我饶了丁野一命,已经,算是给足你丁家面子。”
“你,你……好一个给足面子,你废掉我儿,难道我丁家,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丁振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浑身都在哆嗦。
“你非要这么想,也自无不可。”林峰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所以,你该庆幸,只用一千万,就能保住丁家,这笔账,不亏。”
“你,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丁振咬牙切齿,面色铁青,真怕和林峰再争论下去,会气得吐血三升。
忽见他深吸口气,转而看着詹雄:“詹老弟,我本想与人为善,奈何……此人,交给你来处置,务必为我儿报仇雪恨。”
“丁老哥,其实早该如此。”詹雄扫了林峰一眼,面容显出一丝狠辣,“这种狂妄无知的小子,不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手段,他永远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完,伸出双手,连拍三个响亮的巴掌。
哗哗……
几秒不到,但听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整个楼层都在震动,从房间各个隐蔽处,迅速涌出一大群人。
粗略一数,起码有好几十个。
这群人身穿黑衣,满脸煞气,有的脸上还留着刀疤,单论气势,比之门口那几个安保,不知强了多少倍。
其中,有几个气息格外凶悍的男子,第一时间便向詹雄走来。
迈步间,毫不掩饰地撩起衣角,露出别在腰上的手枪。
看这架势,哪怕是面对一个武警小队,他们都有可能干翻。
“大哥。”
离詹雄还有一米距离,几人齐齐止步,弯腰问好。
“嗯。”
詹雄右手虚抬,示意几人起身。
这些人,都是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如今他洗白成商人,能留在身边的,不是精英,就是心腹。
这些人一出现,詹雄仿佛又找回,当年叱咤风云的感觉。
搂着岳红,往沙发上一坐,架起二郎腿。
只见他慢悠悠地掏出一只雪茄,用雪茄剪,剪出平整的切口,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神色越发倨傲。
“小子,听说你很能打,不知道,面对我这些老兄弟,你今天,还有没有机会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