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传奇之七界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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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邻家有子

望着不远处那片被下了半宿的大雪几乎完全包裹住的木制房屋,小苏晗紧了紧身上娘亲特地给他新缝的兽皮衣,不禁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黑夜里,借着白雪的映照,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飞雪中快速的穿梭着,在路面的积雪留下了一连串或深或浅的小脚印。

没过一会功夫,当他走到其中一栋木屋的门前,正在那兴奋地拍着身上沾的积雪时,“吱嘎”,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黑黑的屋内伸出一只宽大黝黑的手一把将其拉进了屋内。

“是小晗回来了吗?”借着里屋油灯蔓延出的余光,可见一位大约四十多岁左右满脸愁容的妇人正从里屋匆忙的走出来,人还没走到门口呢,声音就先传了出来。

“是小晗,快把干衣服拿来给他换上,都湿透了。”说话的正是把小苏晗拉进屋的人,隐约间看上去是个四十几岁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此时,从屋内伸出的那只宽大黝黑的手正脱着苏晗身上的兽皮衣呢。听到期盼中的回答,妇人还没来得及走门口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又调转了方向,往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当妇人拿着干衣服再次走出来时,小苏晗身上的兽皮衣已经被脱了个干净,头上戴的一顶毡帽刚才也在男子用力的拉扯下,还没进门,就掉在了屋外,现在浑身上下就只身内忖的俩件粗麻衣了。

这才回过神来的小苏晗一边穿着妇人拿来的干衣裳,一边怯怯的说道:“爹、娘,害的你们担心了。”

瞧着苏晗一脸兴奋又害怕的模样,苏母回了句,“回来了就好。”就着手替苏晗整理起衣服来。这时苏父看到苏晗母子两人那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暗松了一口气后,悠悠的道了句,“进去吧,外屋太黑了。”便直直的往里屋去了。母子二人,没有多说,便亦步亦趋的更了进去。

木屋门口,苏晗那顶毡帽还在地上静静的躺着,但早已经没了主人的温度。方圆几里内,像苏晗家这样的小木屋,还有不少,但屋内都不似城中人家那般的灯火阑珊,放眼望去,均是黑乎乎的一片,仔细瞧瞧,还可发现,这里每户人家的窗户上都糊了一层黑纸,将油灯绽放的光芒牢牢的困在屋内。

苏晗家所在的这片区域正是位于钦天城东北角最深处的古塔村,邻着村子旁边的就是蛮兽横行的横断山,通常来说,蛮兽横行的危险地带是不可能有村庄在附近的。但是,不知为何,古塔村周边有片空旷区域是种植龙骨树的绝佳宝地,往往其他地方需要几百年才能长成的龙骨树,在这里可能只十几年便成熟了。因为以龙骨树树干制成龙骨木品质极高,坚硬异常,不但可以作为猎杀蛮兽的武器,而且可以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一直受到城中几大家族的追捧。

另外,此地虽不如萧府进入横断山安全方便,但是却是直接隶属于城主府管理,城主府平常倒也一直安排护卫在此巡逻守护,一则管理龙骨木的种植,一则防范蛮兽下山扰民。只是每年除夕夜里,护卫们一年难得空闲一天,几乎都奔回家“守岁”去了。

正是因为这种种缘由,不知从何时起,这里便形成了以种植龙骨树的佃户与零散武者为主要居民的村子。至于古塔村名字的由来,倒也简单,仅是因为在那茂密的龙骨林一角有一残破古塔而已。

苏唯石,便是苏晗的父亲,听说以前是个武者,常从古塔村进入横断山猎杀蛮兽,锻炼体魄,精进修为,但后来因为在与蛮兽争斗中,受了暗伤,从那以后就不能动武了。仗着以前作武者时积累的一点人脉,便拖着残废之身,留在古塔村做了城主府下种植龙骨树的佃户。至于后来怎么和苏母陈巧娘好上的,就不为人知了。

苏家屋内,油灯发出一闪一闪的橘黄色灯光充炽整个屋子,室内布局颇为简单,一张四方木桌位于房屋中央,木桌四边各围着一条长条板凳,其中一条长凳座着苏唯石,挨着旁边的长凳上,是苏母和苏晗。屋内四周还有两张木制床,一张稍大,一张略小,另加几个木柜整齐排列在一角,借着灯光再仔细瞧瞧,还可以发现,屋内仍有两处黑黝黝的地方,不难猜出一个是通往刚才苏家三人待了没一会的外屋,另一个通往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团圆”,苏晗一扫刚才的苦闷胆怯,开心的叫道:“哇,吃“团圆”咯,还冒着热气呢,哈哈。”

“嘘!小点声,别把蛮兽吵醒了,今天可没有护卫巡逻呢。”听到苏晗这么大声的嚷嚷,苏母赶紧小声的叮嘱了句。

“嗯嗯,不叫了,不叫了。。。真好吃。”看着小苏晗不在意的应付着,用白皙皙的小手抓着往颗“团圆”就往嘴里塞。苏母一脸无奈的盯着眼前的小人儿,发现其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有一股小公子哥之气了,面庞上眉角分明,显得异常清秀,挺立的鼻梁上点缀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白嫩的小脸蛋上几滴“团圆”中溅出来的油点痕迹更突出了小苏晗皮肤的滑嫩。

“算了,巧娘,今天是他生辰,就让他乐会吧。”平时不苟言笑的苏唯石似乎因为今天是苏晗的生辰,与平时表现的格外不同。话罢,便示意着陈巧娘一起吃了起来。

橘黄色灯火下,一家人团坐一起,其乐融融吃“团圆”的景象今夜应该会在千家万户共同上演吧。

待到苏晗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苏唯石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小晗,东西送到你秋伯伯那里去了吧,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吃的有些撑的苏晗听到苏唯石的问话,忙答了声:“没”。估计是发现了自己说的太含糊了,就又补充道:“送到了,路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外面雪有些大,把许多路都堵住了,还好我平时往秋伯伯那里跑的勤,知道不少小路,才顺利送到了,不过还是耽误了些时辰。”

“你看,我说小晗今天比平常往秋伯那去用的时间多了不少吧,呵呵。”顺着苏晗的回答,陈巧娘略微有些得意的朝苏唯石笑道。今年才四十二岁的陈巧娘与苏唯石一样,因为常年幸苦劳作的缘故,鬓角已白发缕缕,额头,眼角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皱纹,不过,从她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往深了去看,年轻时想必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俏佳人。

没理会陈巧娘明目张胆的嘲弄,苏唯石继续随意的问道:“那今天,你秋伯伯可有特别和你说什么事?”

“没有啊。”

“有了有了。。。他说。。。”

“不过他什么,说什么了?”没等苏晗答完,陈巧娘就催促道。

被陈巧娘的催促打乱了思路,想了一小会,苏晗才接着说道:

“不过秋伯伯说以后不要送“团圆”过去了,他说他吃不惯那个。小晗也觉得这样对待蛮兽很不好,小风要是知道,肯定会狠狠地咬我的。”听完苏晗嘴里含糊不清的话,陈巧娘“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点着他的小脑袋笑道:“那你现在吃的怎么这么香。”擦了擦自己嘴角溢出的油渍,苏晗闹了个面目通红。

“哦,那明年咱们用青叶、螺椒做一些素团送过去。”瞥了陈巧娘一眼,苏唯石倒是没有笑话苏晗的心口不一,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浊酒,缓缓应道。

“嗯嗯。”

“还有,还有。。。”苏晗一边点头,一边甩着油渍渍小手又喊了起来。

看着苏唯石已经开始往上皱起的眉头,似乎是惊觉到自己太咋呼了,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平安符得意说道:“秋伯伯还给了我个平安符呢,加上娘给的,小晗今年可是有两个平安符咯!”

“下次回话,一次说完,别大呼小叫的。”苏唯石轻喝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了,微皱的眉头也已悄悄发了下来,只有手中捏着的酒杯还在不断的被磨蹭着。

“嗯嗯,知道了。”偷偷瞄了一眼苏唯石,苏晗弱弱的应了一声后就又嬉皮笑脸的缠着陈巧娘疑惑的问道:“娘,以前除夕夜都是爹爹带着小晗一起去秋伯伯那请安的,今年怎么就光让小晗自己去了。”

“那你路上有没有害怕?”没有回答苏晗提的问题,陈巧娘反而把心里憋了一晚上的担心问了出来。

“没有啊,就和平时差不多的啊,就是雪有点大了,把衣服都弄湿了。”估计是惦记着自己那穿上身还没半天的兽皮衣了,苏晗瞅了瞅身上的旧衣裳,委屈的说道。

“巧娘,有小风在,没事的。”这时,一旁的苏唯石把他那黝黑宽大的手伸到苏晗的头上慢慢的摸着,轻轻地安慰起担心了一夜的陈巧娘。想必这时他的心里也为自己让苏晗在这黑夜里独自去秋伯伯那里送“团圆”的决定而感到疯狂吧。

“是啊,娘,小风一路都陪着我呢,嘿嘿。。。”看看苏唯石,又看看陈巧娘,苏晗就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晗,你怪爹今年不陪你去秋伯伯吗。”

“爹肯定是为小晗好,小晗怎么会怪爹呢。”

“呵呵”,一阵欣慰的笑声在小屋中荡开,接着便是苏家三人的私语声在静谧的夜里断断续续响起着。

“小晗,守完这个夜,你就六岁了,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独自求生了。也就是这些年,在萧大人的治理下,蛮兽作乱才渐渐少了,才有的这安宁日子,今天是你第一次去秋伯伯那里,以后就都是你一个人去了。”

“哦。小晗知道了。爹,萧大人真的那么厉害吗?我看村里人每次说起他都是满脸骄傲的。”

“那是因为萧大人就是从咱们古塔村走出去的,的确是个很厉害很伟大的英雄。”

“那萧大人有秋伯伯厉害吗?”

“有小风厉害吗?”

“比他们都厉害吧。”

“哦。”

“不过,小晗,你要记得你的命是秋伯伯给的,以后对你秋伯伯一定要尊敬有礼,知道吗。”

“嗯嗯,小晗知道了。”

。。。。。。

“小晗,小晗。。。醒醒,别睡着了。。。”

“娘,小晗没睡,只眯了一下眼睛。”

“那你眯一下,千万不要睡着了。”

“。。。”

。。。。。。。

木屋里,橘黄色的灯光铺在陈巧娘的身上,她拦下了苏唯石正欲拍醒靠在她怀里打盹的苏晗的大手,盯着在一闪一闪的灯光里苏唯石忽明忽暗的脸说道:“太累了,让他睡一会。待会再叫他。”

“好。”苏唯石缩回快伸到苏晗身上的手,呆呆的答了一下。

“唯石,你害怕吗?”

“怕。”

“如果,秋老伯今天。。。”

“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如果能早一点知道也未尝不好。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可是。。。”

“别说了,我来吧,你去把他的兽皮衣烘烘干。”

“唯石。。。”轻轻地把怀里的苏晗度道苏唯石怀里,看着父子二人相互依偎的姿态,陈巧娘欲言又止。

“去吧,别看了,顺便把明天迎慕府“赐福”的东西也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