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水溶薄唇微动,冷冷的迸出这一个字。
这一个字,让慕容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眸中一发苦涩,身体却还保持这一个挺立的姿势。
“果然。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修罗抱着肩,很是好奇。
“十五个埋伏,十四个被解决掉。”水溶的声音稳如磐石:“还有一个,不是伪装高明,而是有人刻意放水。”
“厉害,厉害。”修罗接连称赞,接着声音一沉道:“可是北王,太迟了。动手。”
青铜面具下的狞厉目光射向慕容尘。
慕容尘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雪亮,手指一晃便多了一把匕首,刺向水溶的后背。
其实这个距离,这个力道,水溶完全可以躲开。
可是。
他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站着,任由曾经的心腹在他背后捅下一道。鲜血洇开,如绽放的红梅。
这一幕,众人骇的呆了,慕容尘踉跄倒退了两步,不解的看着水溶:“王爷,你,你,你为什么……”
那一刻,心痛几乎让她崩溃,她知道他能躲开,能的,但他为什么不?
“慕容尘。”水溶沉静如旧,刀伤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三年前,你曾经为本王挡过一刀,现在,恩义两清。”
“王爷,不,我不是……”
话没说完,雪样的剑飞快的抵向她的喉头。
慕容尘闭上眼睛,根本不准备躲,也躲不开,死,就解脱了,不用再面对这份不被接受的感情。
可是,剑并没有落下来。
可是身后却突然着了重重的两击,一口血喷出来,她身体突然失去支撑,瘫软在了地上,抬起头,痛苦的看着水溶。
她是习武的人,当然明白,水溶刚才那一剑只是个幌子,真正厉害的是身后这两掌,摧断经脉,废了她的武功。
亲手传她武功,再亲手废掉她的武功,这对慕容尘来说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苦不堪。
“好绝情。”修罗在身后插着手,摇头叹息:“一点地步都不留。不过王爷要清理门户,也不在这一时吧,眼下……”
“你以为,本王手下只有一个九堂,只有一个九堂主吗?”水溶目光里全是冷傲,两处重伤非但没有压垮他,那股迫人的气势反而更慑人。
仿佛是回应,头顶上传来快速奔跑的声音,还有打斗的声音。
一个黑衣人迎头撞进来:“阁主……不好了。”
还没说完,他就被修罗一剑穿喉,而水溶已经趁这个机会扫灭了灯火,然后挟着水洛离开,然后,将地窟之门从外面封死。
水溶一路来此随,都有地宫五堂、六堂的暗卫相随,只是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且水溶之前已经下令非到关键时刻,不能露出行踪,所以就算是看到水溶受伤,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
放出雪狼,正是为了试探有没有人跟来,若非水溶提前安排,那一节就已经暴露。
直到水溶进入地窟的时候,他们才现身,制住了鬼蜮修罗,所有潜藏的人马都被揪了出来。
可惜,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旦落入敌手,全部当场服毒自尽,所以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而这个时候,耶律渊按照水溶安排,在山下拖住了跟随而来的冯萧等,直等到这边递出信号,才忽剌剌的带着人都奔上山来。
耶律渊见水溶衣上俱是血,不觉吃了一惊,有心要问,却看懂了水溶的目光,便拉着冯萧一同进地窟去,装模作样的搜索一番。可想而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王爷,地窟另有暗门,逆党趁乱逃脱了。其他人,都已经被肃清。”
水溶点点头,看一眼面无人色的水洛:“请皇上先回玄贞观,臣还要彻底搜查此山,肃清逆党。冯将军,护送皇上回去。”
“是,王爷。”冯萧看水溶的目光有些异样,点点头
“有劳北王。”水洛向水溶微微一拱手,由冯萧护送而反。
水溶看着他们去的远了,微有哂意,却见耶律渊欲言又止:“说。”
“王爷有心放水。”见无人注意,耶律渊也就直言不讳。
“怎么讲。”水溶故作不知。
“那些逆党,其实并非逆党。或者说是义士,是对着老妖婆去的。”耶律渊压低声音。
“随你怎么去想。”水溶回答的模棱。
“王爷,还有……”耶律渊又迟疑了一下。
“你问题太多了!”水溶不耐烦的道,转身就走。
“不是,王爷,我是想问你,怎么会受伤,要不要紧……”耶律渊赶紧道。
“不碍。”水溶头也不回,只是撂下这两个字。
耶律渊看着水溶身上大片的血迹,苦笑一下,伤成这样还叫不碍事?那什么样的伤才算碍事。
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不经心。手下的将校都私底下说他是铁打的,钢炼的,那次在吐谷浑,身中三箭,其中一箭离胸口只差几厘,可他照样把露在外面的箭柄一撅,依旧带兵杀退敌人,一直撑着回了大帐,一头栽在榻上。
医官解开他的盔甲,当时都差点哭出来。还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坚持这么久的。
这是拿命在往上抗。
想到这里,耶律渊叹口气。林王妃啊林王妃,你快点过门吧,过了门,好好管管咱们王爷。
这么一想,他微微笑一下,回过神来,就三步两步跟上了水溶。
此时的贞玄观中已经乱作一团。
“怎么,你们是想哗变!”水汮一脸愤怒的看着将他几乎要围起来的众人。
“我等只是想看看皇上如何。”
“本王说过,皇上身体欠安,不能见人。”
“那让皇上与我们说句话也好!”发难的是锦乡侯田昌:“如今鄢大司马受了重伤,北王不知去向,皇上又闷不言语,这庙里有又每日都在死人,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本王在。”水汮眸中似有火焰:“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那就请南王示下,给咱们个主意,是去,是留,让咱们安心。”田昌老谋深算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