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想着黛玉轻声念了两句,摇摇头,淡淡的:“有劳姐姐了,放在这里吧。替我谢过太后赏赐,明天一早亲去谢过。”
“这也不敢当。”纳兰蝶儿笑道。“姑娘快尝一尝,甜的很呢。”
“这是赐了什么好东西,要纳兰妹妹亲自来送。”月影打起珠帘进来,虽然一脸笑容,可是目光落向纳兰蝶儿的时候却是充满了警惕,扫了一眼盘子:“呦,这可是稀罕东西。”
黛玉点点头:“我也说呢。”
“我看看。”月影伸手就去端盘子,不想手滑了一下,盘子便脱了手,纳兰蝶儿敏捷的伸手,稳稳接住,然后端端正正的放回原处:“姐姐小心了,这可是太后赐的。”
“是我手笨。”月影说着,目光里的警惕更重,话里有话的:“纳兰妹妹动作好快。”
“月影姐姐也不差。”纳兰蝶儿微笑,那笑容颇可玩味:“承让了。”
黛玉冷眼看着,知道她们是在暗中比拼,也不点破。
“纳兰妹妹还有事?”月影接着顶了一句上来,示意逐客。
纳兰蝶儿明白,笑了笑点点头:“正是要去的,林郡主,奴婢告退了。”
一时纳兰蝶儿走了,月影低声道:“郡主,千万莫要接近这个人,她的功夫不弱,在我之上。”
黛玉点头,却又叹了一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觉得她不像是恶意的样子。”然后又道:“既然月影姐姐这么说,小心点就是了。”
其实不光黛玉有这种感觉,雪雁也有这种感觉。
纳兰蝶儿离开的时候,正好和雪雁打了个照面,她向雪雁挤挤眼,笑了一下,算是招呼,旁的也没说,却透着熟稔。
“这笑好熟悉,见过的。”雪雁一面嘟囔着,一面走进房中:“只是模样不同。”
这话被出来准备打净水伺候黛玉洗漱安寝的月影听的清楚,忙拽住她道:“雪雁,你说什么,你见过谁?”
雪雁抬起头,看着月影,眨巴眨巴眼睛,一面帮她收拾一面道:“我和姐姐说实话,那个叫纳兰蝶儿的女孩,我看着熟悉,虽说模样不同,但是那笑容,那眼神,还是走路的姿势,都是一个样子。”
“在哪里见过的?”
“应该是两次,都是在荣府,第一次是跟我打听姑娘,第二次是……”雪雁迟疑了一下:“就是那边儿府里的人要逼姑娘进鄢府的那次,有人来说可以带姑娘和我离开,还给了我两颗药丸,说是救得姑娘。有却是有这么件事儿,我却不知道是她不是,看形容确实不同,如今更要俊俏的多。”
“什么药丸。”月影皱了皱眉道。
“就是。”雪雁在身上掏摸了一会儿,从内衣取出一个纸包来:“我还放着呢,她说这个药,姑娘吃了三天内都似去了的模样,之后却就能醒来。”
“闭气丸?”月影自语道,打开,掰开蜡封嗅了嗅,又有些疑惑:“雪雁,这东西先放在我这里,可行吗?”
“怎么不行。”雪雁笑道:“我又不懂得好坏,还得姐姐看看才知道。”
月影笑了笑,将纸包收起来,二人忙活着伺候黛玉梳洗安寝。
这东西不是江湖上常用的闭气丸,到底是什么,还得请王爷看看。
再过十日,王爷该回来了,再不回来,屋里那位就该生病了,一天倒是有半天的时候是在魂不守舍的。
月影想着,摇摇头,仍旧进来,见黛玉脸色有些不对,便道:“郡主,可是胸口又疼吗?”
说了两遍,黛玉才回过神儿来,摸了摸胸口:“倒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那就好,昨日姑娘突然脸色煞白的样子,又吐了一口血,可把雪雁吓坏了,一晚上起来看了姑娘好几次,只恐姑娘又不好了。”
雪雁进来笑道:“姐姐会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没有睡着。”
两个丫鬟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这让黛玉心里觉得温暖,却又轻叹一声:“昨日不知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心里面被刀子剜了一下似的。”
罥烟眉轻轻蹙着,深深的隐忧却没有说出来。
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
这个假设,让黛玉心里又一阵七上八下的。
月影体贴着她的心情,笑道:“听说,有什么西域的藩王要遣使来京城朝觐,王爷是要提前回来的,说话就到了,说不好,还给郡主弄件甚么裘皮狐皮的袄呢。”
说着和雪雁相视一笑。
黛玉啐着:“谁稀罕那个。”
“郡主可是不稀罕呢,姑娘只稀罕王爷快些平安归来。”月影呵呵的笑着,然后敛去笑意在黛玉耳边道:“姑娘且宽怀放心,静待王爷归来。凭借王爷的身手睿智,这些年我还没见有比他强的,但是山里虎狼环伺,也不足为惧。”
黛玉被她劝的略放下心来,点点头。
“我看郡主倦了,还是早些安寝,这几日总是熬着,莫说姑娘本就弱得,便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若是瘦了些,憔悴了些,王爷回来是又要怪罪咱们不经心,并连长公主也有个不是。”
月影不失时机的又加上一句。
黛玉只好乖乖的由着雪雁和月影服侍她睡下。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有危险,他从来都能驾驭一切的,而且他答应过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可是昨天那一阵心疼,让她不自觉地就想到是不是他发生了什么。因为除了他,又有什么人能这么牵动她的心。
溶,你千万千万不可以有事。
纳兰蝶儿离开黛玉处,便径自回了太后宫里,却见鄢太后还没有安寝,忙近前去:“太后送给林郡主的鲜果,奴婢已经送到。”
“可有说什么?”
“回太后,林郡主令奴婢谢太后上赏赐,今日天晚,明日一早来请安谢恩。”
纳兰蝶儿笑着道,灵巧的目光却在小心的窥察着太后的反应。
“那果子,林郡主可有说好么?”鄢太后穿着中衣,斜靠在榻上,摆弄着手指,懒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