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甫飞身跃出窗子,便被惊呆在那里,眼前是什么阵势?
地上血泊里倒着刺客的尸体。
还站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四个人,白衣飘然玉树临风的那个自然是北静王爷,他怀里抱着的自然是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变身北王妃的林郡主。
而另一边……
那人穿着一身西域异族打扮,高大挺拔,身材健硕,怀里抱着的是……长公主……
这……
此时黛玉和宁心因险些被劫去,惊魂甫定,都在愣神,等反应过来,表情又大不相同了。
黛玉看着水溶,眸中有些复杂,半日轻轻的叹了口气,柔声细语道:“没事了,放我下来。”
水溶没说什么,将黛玉放下却还是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黛玉一个下意识躲闪的动作,给堵了回去,眸中顷刻转暗。
黛玉看着他脸上有些疲惫的样子,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心里也是一怔,待要关心,却又问不出来。
只好是相视无言。
而另一边却是……
“登徒子!”这是宁心所能发出的最高的音量:“放我下来。”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显然是气大发了,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呼延朗只好嘴角扯动了一下,将她放下来,然后退后一步躬身施礼:“长公主,呼延朗失礼了。”
“你来干什么!”宁心整了整衣服,发现刚才因为和黛玉共枕而眠,她和黛玉身上都只穿着白绸的中衣,黛玉也就罢了,水溶自然将她牢牢的护在怀中。
她却就不同,穿着中衣被一个基本上可以称作陌生人的男人给抱了?
好在一片漆黑,光线不明,没有人注意这一节,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绯红。
月影见此,飞快的从房中取了大衣服来给宁心裹上,然后回头向水溶一跪道:“请王爷责罚。”
水溶淡淡的摆摆手,摘下大氅裹在了黛玉身上:“进屋去吧,外面凉。”
这一句体贴,让黛玉心里一阵酸楚,便是有百般的埋怨也都烟消云散而去,可是这种情况下,又有呼延朗在,也只好点点头,什么都不说。
“宁儿,没事吧。”水溶见她不语只道还是在为宝玉的事不痛快,心里一闷,抬起头看了眼依旧和呼延朗斗乌鸡眼的宁心,问了一声。
“没事。”宁心回过神来,转看水溶道:“哥,这好好的怎么会闯来一伙刺客,你要不是及时赶过来,你明天可就没人可娶了。”
“不是一伙,而是两帮。本王没说错吧,尊使?”水溶不理会宁心的揶揄,静静的抬起头,看着呼延朗。
呼延朗点点头道:“没错,两帮人,可目标都是林郡主。”
“尊使来的很快。”
“王爷也一样。”
彼此对看一眼,却已经是心照不宣。
宁心可听不懂他俩话中的隐晦含义,拉了一下黛玉道:“玉儿来,咱们去休息,你明天可有的累呢。”
黛玉或者是累了,或者是还陷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刺杀的阴影中没有出来,亦或是和水溶拿未解的心结在作梗,也许三者都有,听见宁心这么说,点点头就走,可还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水溶一眼,他脸上的疲惫,轻轻的牵动起了她的心。
“恭送长公主。”呼延朗躬了躬身,其实与其说是出于礼貌,还不如说是为了调侃。
“不必。”宁心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总是让她觉得怪异,说不上来的感觉。
“把这里清理干净。”黛玉进房之后,水溶唤来侍卫,吩咐道。
“是。”
水溶这才同着呼延朗出来。
“北王对王妃真是一往情深,令人感动,令人佩服。”
趁着夜色骑上马,呼延朗一甩马鞭,笑着道。
水溶唇角勾了勾:“本王还该谢谢你救了宁儿,宁儿刚才话说的过了,请尊使海涵。”
“这倒是不必。”呼延朗笑道:“不瞒王爷说,长公主很像我西域女子,敢说敢做,性情磊落,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可曾许嫁。”
“你应该打听过了,又何必多此一问?”水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答。
“呵呵。”呼延朗笑了笑道:“好吧,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北静王,我喜欢你的妹妹,长公主,不知……”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水溶兜着马缰徐行,微微眯了眯眼眸,寒意却更重。
“那要问谁?太后吗?”呼延朗微微的笑着:“我想,太后也做不得主,你才是长公主的兄长。”
“我是说,这件事,要问宁儿自己。”水溶看了他一眼:“别人,谁也做不了她的主。”
呼延朗一怔,旋即便明白了水溶的意思:“多谢王爷、”
“不必。”水溶冷然道:“本王并未应承你什么。”
“我明白。”呼延朗点点头道:“北王,你很厉害,四维之内无出王之右。”
“呼延朗,那你呢?”水溶嘴角轻扯,眼眸沉静中又多了几分深意。
“不能及。”
“未必!”薄唇一动,水溶同时纵起马鞭,疾驰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呼延朗神情有些复杂,在这个京城他的身份可以瞒过任何人,但是瞒不过他。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只是在行军舆图上打过交道,可是他仍然轻而易举的洞彻了他的身份。
单凭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小视。
他的意思,只要他能打动水宁心,一切都好说。
拿下一个女子,应该不会太难。
只要西域和水朝的盟能结成,他就可以放手去对付北面虎视眈眈的罗刹,还有南面的吐蕃,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北静王能取而代之。
变天也只在旦夕,助他一臂之力何妨。
呼延朗想着,已经到了驿馆,一进门就见有人探头探脑的在那里张望,顿时心生烦恼,一纵身用轻功截住:“谁让你来的。”
“主子,是,是,是公主……”
侍女有些惊慌失措连忙弯腰行礼。
“哼。”呼延朗没好气的掉头就去找完颜盈算账。
此时的完颜盈没有得到回报,有些忐忑不安,在房中还没有谁,门开了,看到的却是呼延朗一脸阴郁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