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儿。”水溶失笑,感动,又郑重道:“可是,我要给你的,不止是这么多。”
“哦?”黛玉抬眸微微惊异的看着水溶。
“一生一世一双人。”水溶声音微微沉下,却更加坚定:“不管以后,我们走到哪一步,都只有你我,我的眼中容不下其他人,只有黛儿。”
黛玉眸中浮起一层泪雾,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的,她向往的,只是如此而已,而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那种震颤无以复加。
而日后,在相守相伴的漫长岁月里,或风雨变迁或风平浪静,黛玉才知道,水溶的承诺不是新婚燕尔的甜言蜜语,也不是一时兴起哄她开心。君子者,一诺千金重于磐石,而水溶给她的,是比千钧磐石更重的情,当然,这是后话,按下。
“王爷,王妃,园子里早膳已经备齐,请王爷王妃用膳。”
门外响起丫鬟恭敬的声音。
“黛儿,去用膳?你早该饿了。”水溶扶着她的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髻道:“去看看,王府的早膳合不合你的胃口。”
黛玉点点头,二人就挽着手出了门,在侍女们的前呼后拥下,往园子中去。
这条路很熟悉,很熟悉,并肩而行,这样的时刻,曾经有过。
那一次,执伞共行,那一日,缠绵不尽的雨丝,是不是早就注定了悄然而至的缘。
往日今朝,同也不同。
那日的忐忑,斯时的甜美,曾经的清冷,而今日却是温情脉脉。
黛玉抬起头,看着紧紧将自己携在身畔的水溶,只是这样的携手而行,也已经让人醉倒。
浓熏的夏日,情亦渐炽。
大凡世间事,喜怒愁乐都是相生的,水溶和黛玉享尽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有人满心郁愤。
鄢太后在宫中一直等着水溶和黛玉来请安谢恩。
可是直到晌午都不见踪影。
看来人家根本没有要进宫的意思,说白了,你太后在北静王眼中算什么,谢恩?谢什么恩?还是歇着吧。
这个水溶,果然够狂。
鄢太后肺都要气炸了,可是脸色如常,不露出一点异样,而她的好容量终于在得到另一个惊雷一样的消息时全线溃堤。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鄢太后的脸色发青,简直气的快要昏厥。
“太,太,太后……此事千真万确。”郭全抖的不成话:“府里已经闹的天翻地覆,老爷也无法,只好来请太后,太后定夺……”
“定夺?定夺个屁。”鄢太后毫无风度可言:“这个孽障,孽障,总是给哀家撞祸。”
桄榔桄榔,桌子上的盖钟花瓷通通的被挥在了地上,摔的稀烂。
一片碎裂之声。
奴才们跪了一地,颤巍巍的不敢则声。
“太后,现在……”
“都给哀家滚出去!”鄢太后暴怒的吼道,分贝之高,整个房梁都颤了一下。
奴才们其实巴不得这一声,哗啦一声散去。
鄢太后发过怒之后,跌坐在椅子上。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西域公主完颜盈为鄢仁所辱。
这可是丑闻,天大的丑闻,足可以将鄢氏一族推到浪尖风口,西域少王若知,怎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说不定两方交战就要大乱。
更可怕的是,如今北疆只剩下了水溶的兵马可以抗敌。
若是水溶和西域联手,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部翻盘,而且再也无翻转之力。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而且完颜盈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失身鄢仁,已经在大哭大闹,鄢府此刻鸡飞狗跳,鄢青尧是知道这里面厉害的,没法,也不敢阻止她闹腾。
西域使臣现在定然已经知道了情形,估摸着马上就会到鄢府,接着就会进宫来跟自己算账。
鄢仁鄢仁,你坏哀家的事。
想到这一节,就止不住气的浑身发抖,这时一个身影悄没声的钻了进来,鄢太后头也不抬就道:“滚。”
那人跪在她身前道:“太后息怒,请听奴婢一言。”
鄢太后愣了一下抬头,眼前赫然是纳兰蝶儿:“哀家不是要你去城外负责暗卫哨探,怎么突然回来了?好大的胆子,就敢擅自主张。”
纳兰蝶儿道:“太后息怒,蝶儿有要事禀告,或可解的眼下燃眉之急。”
自从蝶儿在城外负责行动之后,倒是打听出不少水溶的消息,前一次竟然摸清了水溶手下藏着的那支暗势力的眉目,这一来,太后倒是更加信任她了。
“哦,什么事,说。”
“蝶儿有个办法,或可消弭此事。请太后允蝶儿近前相告。”纳兰蝶儿低垂的眼眸中有一丝奚落闪过,却没被鄢太后发现。鄢太后便点点头招手令她过来。
“这样合适么……”鄢太后听完,迟疑着。
“事情已经至此,别无他法,太后。”蝶儿颇为无奈的道:“若不给西域使臣点甜头,恐怕这事没有这么容易隐匿下来,我这一阵子观察,西域使臣和公主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这公主恐怕在西域也不是那般要紧,两害相较取其轻啊,太后。”
“可是,朝中怎么能通得过。”太后想起来要交给西域使臣那么多财宝,那个肉痛啊,还是犹犹豫豫的道。
“太后,钱的问题,多加点赋税就有了。可是一旦兵戈起,事情可就大了。”蝶儿道:“而且,若是能封鄢公子一个爵位,倒也算配得上这位公主,毕竟已经是生米边做熟饭。总强过西域少王带着铁骑东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太后想,除了北静王,还有谁足可御敌?北静王,能否和太后一心,也都是显而可见的。”
纳兰蝶儿这一通话说下去,太后心里若有所觉,拍案道:“就这么办,只是国库……唉……”
若是水溶归朝之前,动用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的,可是现在,水溶都不需出面,只要暗中授意朝臣,便完全可以做到阻止她的目的……上次围猎之后,人人都见识到了这位北静王的手段,所以明的暗的都有一大半倒戈了过去,这次水溶大婚就可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