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爷请安。”
“免。”鄢青尧摆摆手,一脸的烦恼,训斥鄢仁道:“你就不能给我省点事,天天弄出些幺蛾子来,叫为父给你收拾!要不是看在鄢家就你这么一点香火的份上,真真是打你个死才是。”
鄢仁不敢弄嘴,只好缄口不言。
“这薛家又是怎么回事!”
“儿子见她家女儿有些姿色,便讨了来做妾,谁知道她家果然是商贾刁滑,弄了个烂货来糊弄儿子。儿子忍不下这口气!”
“薛家,金陵薛家?”
“是!”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雪金如铁的皇商。”鄢青尧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父亲,正是!”
“很好!”鄢青尧神色忽然一松:“仁儿,为父终于发现你做了件有用的事。”
鄢仁不明白什么意思,一脸愚讷的看着鄢青尧。
鄢青尧见他如此愚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再次沉下:“蠢蛋!给我滚,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你老老实实的等着娶西域公主过门。”
鄢仁一头雾水,也不敢多问,只好连连道是,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离开。
“来人!”鄢青尧看着他离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去跟薛家谈,竟敢欺骗少公子,拿残花败柳来充数,去晓以大义,讲讲厉害给他们听。再去查查他们家那几间铺子统共能值多少。”
“是,老爷。”
金陵薛家已经没有人了。贾史薛王,贾家已经完蛋了,而这薛家就是下一个。
有了金陵薛的财力,就算不能完全应付西域人要的那笔天价彩礼,也可稍做支应。
这可以算上是个意外之喜?
想着,鄢青尧笑的越发阴鸷。
事情进展的很快,鄢青尧手下的那一干人也是干事老练的,去了薛家见了薛姨妈一通连吼带喝,威逼利诱,把个薛姨妈给吓蒙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好好的璞玉浑真的宝钗怎么就变成了残花败柳了?等她想明白了,家里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掠了去了,剩下几处铺子,鄢青尧也令人稍微动了动手脚,便被官府以诸种名目给关了门,收了官、充了公,一夜之间,金陵薛家的掌家太太成了不名一文的穷光蛋,几乎要沦落街头,身边却只剩下一个香菱伴着,可谓凄惨。
那鄢青尧在家里乐不可支等着数钱,以为这番行动,神不知鬼不觉,熟料这一切都没有瞒过鄢太后。
鄢太后得知,心里这个气啊,老狐狸,你跟我来哭穷,自己却又盘了薛家的铺子、得了薛家的财产,难道要让我做这个白垫钱的,不可能。
这么一想,鄢太后也就不热心的想要从内务府、户部扒钱出来,静等着鄢青尧找上门来,思忖多时,只说瑾妃有孕,值得贺喜,专专的请了几家的皇族贵戚到宫里来摆宴。
“郭全啊,你亲自去一趟北静王府,请北王和王妃务必赏哀家个脸面,要到宫里来同乐一日。”
这兄妹二人一在朝一在野,这番折腾当然瞒不过水溶去。
“那鄢仁素日攀花折柳,也该得些果报了。”书房内,水溶眯起深瞳,冷意抹过眼底。
“是,王爷。”
“慢着,本王并没要你们动手。”眸中又起了一丝狡色。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暗卫心领神会,刷的一声匿去踪迹。
这边暗卫刚走,何谦就匆忙进来,报说今日宫中摆宴,太后亲自令内侍总管来请王爷和王妃务必赏脸。
“赏脸?”水溶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让他等着吧,去与不去,还看王妃的意思。”
说完,水溶就折去园子里寻黛玉。
黛玉闲着无事,正在园中凉亭里抚琴。随着纤纤素手灵活的勾挑,琴声泻出指尖,清灵优雅,伴着清风阵阵,将炎炎夏日的燥热退去,听着让心情都是一畅。
曲子是《出水莲》倒是很切眼前之景。水溶便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听了半日,不忍打扰,嘴角笑意微微牵动、
曲毕,黛玉住了弦,盈盈起身:“琴音生杂,必是有人窃听,还不出来。”
说着转身,看着斜倚在树下的水溶,翠荫生凉,白衣墨发,玉树临风,端是赏心悦目的风景。
如果画下来就好了。
黛玉心中道。
水溶大步走了过来,习惯性的就要搂她:“黛儿的琴越发好了,赶明咱们合奏一曲,如何?”
黛玉灵活的躲开:“怪热的。”
水溶拉过她的小手,但觉似玉为肌骨一般,肌肤透着柔滑和凉爽,正可解去夏日的燥热,轻轻一偎,便觉清爽,就不理会她的反对,硬将她箍在怀里道:“黛儿果然如名字一般,美玉无瑕,肌肤生凉,有黛儿在就不热了。”
恨的黛玉捏了捏他的鼻翼,然后又笑了起来,也就不再躲闪,窝在他的怀里:“外面的事都完了?”
“嗯。”水溶道:“不过有件事要跟黛儿商议。”
黛玉见他郑重,便抬头专注的看着他等着他说。
“今日太后在宫里摆宴,请你我前去。”水溶见她专心的看着自己,心里轻轻一悸,就在她额上吻了吻。
“那还有什么要商议的。”黛玉知道他是怕自己劳碌着笑道:“王爷,你娶了我,却不要我去宫里,也不叫我见人,难道,你的王妃我就这么上不得台盘?”
水溶没想到她会揪出这一点来,失笑道:“小丫头,你难道不知我是为的什么?”
“我当然知道。”黛玉微微一笑,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另一只小手轻轻的在他袍子上打着圈圈,划着勾勾道:“可是你总是这么护着我,总是不大妥当,再说,我哪里那么容易被人刁难了去。”
“也好。”水溶点点头:“走,去换衣服,咱们这就入宫去。”一面叫人去给来相请的内侍传话,即刻入宫。
黛玉点点头,把手塞在水溶手心,两个携手而去。
宫中宴席此时已经开席,来的人不多,且都彼此熟悉,所以都是杂坐,并未十分分出内外来,右面的主位坐着鄢太后,水洛和有了身孕的瑾妃在旁,右手边却空了一桌……等待水溶和黛玉来,空座的对面鄢青尧和锦乡侯都没有带家眷,所以二人坐到了一起,次之是忠顺王忠顺王妃同坐,水汮同鄢墨儿一桌,另设一桌南太妃和宁心坐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