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青尧也有些意外,这些跪地求告的人中甚至也有他的人。
这到底是干什么?
开口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太后,为今之计,只有停止削兵,请北静王回朝,来应付那帮子西域人。”
“皇上,请开金口。下旨请北王还朝。”
鄢太后心里恨得牙痒痒,水洛不紧不慢的发话:“太后,既然请北王回来主事,是朝臣所请,还请太后就顺应人心的是。”
“请太后顺应人心!”
鄢青尧看到这一幕,知道已经没办法压制,脸色一转,就向太后道:“太后,既然如此,就还是顺了诸卿的意思。”
鄢太后无奈,摆摆手:“去请北王。”内侍闻声而去。
“太后差矣。”水汮在旁冷冷的开口道:“北王之所以离朝是因太后一意孤行裁撤威卫之故。北王为我水朝拱卫西域北疆,乃是莫大之功,太后却因听信一人之言,便下令裁撤精兵,以至于如今西北告急,无人能抗,此事谁之过?西域完颜煜都打上门来耀武扬威了,太后还在这里坐地等北王来朝,恐怕不甚妥当吧。”
“水汮!你!”鄢太后吃了一惊,将目光飞快的转向水汮道。
“我只是就是论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水汮挑了一下嘴角道:“我想着,按照二哥的骄傲秉性,就算是太后请了銮舆去接,二哥也未必肯来。若是不信,太后只管派几个内侍去请就是了。”
鄢太后哼了一声,不言语,等着,等着去传话的的内侍回来,等的不耐烦,见藤原琦不识相的还在那里站着,不觉大为光火:“藤原使臣,若是无事,就先回吧。”
藤原琦点点头,躬了躬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会去等太后的信。”
鄢太后烦乱的点头,看了一眼鄢倬:“鄢将军送送,不可怠慢。”
鄢倬拱手应了,引着藤原琦下去。
二人出了宫,带着护从兵卫,一路回驿馆去,那藤原琦骑在马上好似闲聊:“鄢将军,这次西域人来的快。”
“当然快,有人通气!”鄢倬答的也是随意:“能不快吗?”
别看此事水溶一直都没出面,可是简简单单几步棋,以退为进,生是把京城的局势逼入死角之内,而他也拿捏准了这些京官们常年在京胆小怕事力求自保的心理。
而那个西域的使臣,虽然没见过面,可是听鄢青尧说起来,他便有了数,恐怕这人早已和水溶结盟,此时不过演戏。
“藤原,给他们助助兴!”鄢倬想到这里,冷笑道:“北王要出来主持大局,也得人配合不是?”
“是,遵命。”藤原琦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这时一抬头,见起先派去北府传旨的人又臊眉搭眼的回来了,不觉驻马,鄢倬问道:“怎么,北王没有同来?”
“是。”侍卫挠头不已,据实回禀。
“果然会拿大。”鄢倬呵呵一笑,也拍马而去。
这些传旨的内侍回到了乾轮殿中,将北王的态度转达太后。果然应了水汮所言,他们根本连水溶的人都没见着。
“我说什么来着。”水汮懒懒的道:“二哥若是这么容易就来,下一次,恐怕又有人要拿捏上来了。”
琥珀色的瞳仁斜睨向太后。
鄢青尧抬了抬头道:“不知道南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罢了。”水汮笑了一笑,一脸无所谓。
这是要太后亲自去请水溶回来,这鄢太后哪里吃过这个亏,顿时就要发作,那鄢青尧连忙以目止之,又点了点头。
鄢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来:“好,哀家,就亲自请咱们的北静王回来,你们……”三寸长的甲套一挥:“都随哀家一并去北静王府。”
“是。”
所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北静王府,排场之大,引得不少百姓来观,太后和皇上亲自来请北王出山,水溶早就得报,就是随常的衣服出来见了,根本没有要随她入朝的样子,故作不解道:“太后这是何意?”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少不得将姿态放低:“如今西域人来犯,还请北静王回朝,主持军务。”
水溶唇角微微扬起:“太后此言令溶惶恐。朝中能人济济,大司马、鄢将军都是带兵的好手,本王这几日正然抱病在家,恐力不能及,太后还是请回吧。”
抱病?明明是气色甚佳,谈笑自若!哪里是抱病!
太后再次按捺了一下笑着道:“哀家知道,上次撤军之事操之过急,还请北王原宥。”
“这话奇怪了。撤军之事,本王一直遵从兵部的意思而行,兵部说要撤多少就撤多少,军费要缩减几何就减几何,太后今日此言可是疑心北王有埋怨之意?若是如此,太后大可不必多心,本王没有半分不满。”
这一次太后再一次被堵了个严实,怒也不是忍也不是,脸上青白不定。
鄢青尧见此,捋须冷笑道:“北王必然已经知道太后和老夫并皇上亲来何意,为何还是如此推脱搪塞,难道,天下苍生百姓之难,北王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水溶缓缓抬头看着他,冷然道:“天下苍生,百姓祸福,京城之危,确实是大事,鄢大司马掌一朝军务,自然可以调兵遣将,抵御西羌,何故却来找上本王。裁撤威卫不是鄢太后鄢大司马鄢大将军为百姓计吗?既然有意为此,就该虑到外侮随时可至,做足了防备才行,事到如今,一股脑的把什么百姓天下京城都扔在本王这里,本王窃以为有失公允。”
一句话,再把鄢青尧噎的死死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水洛开口道:“二哥,前番的事,确乎是太急躁了些,对不住的很,朕这里替太后和大司马给兄长赔不是了,请二哥海涵。”
说着起身,一揖到地。
这个举动把众人都惊呆在那里,水溶猛然站起身来,一曳衣袖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行动为天下表率,这是要将本王至于不忠不义不仁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