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的意思是,允婚?”呼延朗的脸色缓和下来,认真的看着水溶。
水溶不答,淡漠的眸中分明只有俩字……废话!
这时东瀛使节坐不住了向水溶道:“北王,可是要毁掉和我东瀛之约,食言而肥?”
“奇怪!”水溶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不是要求娶公主为后吗,本王又不是不曾允你,你急什么?”
“这……”这一下子不但藤原琦愣了,其他诸如鄢太后鄢青尧包括呼延朗都不知道水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们东瀛当日只说要求娶公主为后,并没说要求长公主为后,更没说要求本王的妹妹宁心长公主为后,本王也不曾应承你们什么,谈何食言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方恍然大悟,原来北王是早就在话里留下地步了,如今那东瀛使臣是进退两难,怪也没地儿怪去。
“你们……”藤原琦重重的皱起眉头来,阴沉的看向水溶:“可是水朝只有一位公主!”
水溶侧了侧脸,自若道:“谁告诉你的?你既然要求娶公主便一定会让你们心愿达成。”
藤原琦又是一阵气结,他这时候当然不能将鄢倬给供出来,水溶已经转而向太后道:“本王早已说过,东瀛求亲之事,由太后做主就是,宁儿是早已允嫁西域的,自然不在待字之列。”
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你太后要答应东瀛的婚事,那就你自己去想办法弄一位公主出来,宁心已经定了人家的,当然不成!你东瀛使臣要人,就去管太后要去!
水汮听懂了这番意思,不由得暗中好笑。
水溶说完完全不顾东瀛使臣已经完全铁青的脸色,盯着呼延朗道:“呼延朗,本王的话,你可都记得了?”
呼延朗淡淡一笑,笑容颇有深意:“朗明白,既然北静王爷这么痛快,我少王想来也是感激的,那就马上择定吉日下聘来。”
鄢太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水溶,这件事就被他这么云淡风轻的解决了。
呼延朗离开皇宫,即刻拨马要回去,可是,行了没有多久,便被人拦在了京城西门之内。
宁心骑着马拦在了他的面前,一身鹅黄色的短襦筒裤,足下是利落的红色鹿皮小靴,披着白色的斗篷,一张脸消瘦又苍白,目光却是清冷中透着失望,这样的神情让呼延朗顿时心中一阵迫痛,按捺了一下,稳住声音道:“长公主!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她声音还是平静的,可是呼延朗仍然能听到她心中翻涌的痛苦,有一瞬间,他真想过去抱住她告诉她实情,告诉她他一直未曾辜负她,告诉她,他究竟是谁,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很明白四下里都是眼线,都是伏兵,身边就有“护送”他出城的太后的人,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长公主倒是好兴致。”他看着她稳稳的坐姿道:“长公主的马术已经大为长进。”
“是。在北府,我常让哥哥教我,让侍卫们教我。”宁心笑起来:“没想到,歪打正着,以后,还真能派上用场。”
剧烈的痛啃噬着心,呼延朗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实情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下一秒还是牙关紧阖。
“长公主都知道了?”
“当然!”宁心高高的仰起头,那是一个极其骄傲的弧度,脸上是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什么都不会瞒我。而且,我一定会听哥哥的话,哥哥将我许给谁,就是谁,而且谁都一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的逼着呼延朗,似乎要用目光刺穿他的心。
呼延朗表情闪烁了一下,一瞬间的不自在:“长公主,你将成为我少王的王后,这是我西域的荣幸。”
“回去告诉你的少王,这,也是本宫的荣幸!”宁心笑了笑,若暗夜盛放的昙花,就带着那笑容,从容拨转马头,擦过呼延朗的身边。
呼延朗微微闭了闭眼,紧紧的咬着嘴唇,她身上淡淡的芬芳灌入夜色,灌入鼻息,再睁开眼眸,那抹决绝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觉让嘴角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眸中却是坚定,然后一抖马缰,让坐骑射出城门,离开。
宁心一路疾驰,回到了王府,月影等四婢便从暗中现身,陪她回房,看着她一脸的郁色,都有些无奈。
宁心无精打采的回房,却看见黛玉在她房中等她,不觉一怔,叫了声嫂嫂。
黛玉笑道:“我的好公主,这么晚了这是去哪里了?”
宁心敷衍的笑了笑:“出去转转。”
“出去跑马了?”
“嗯。跑一圈儿出出汗,通透点。”宁心坐下,见桌上有黛玉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冰屑酸梅,不觉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道:“嫂嫂又费心了。”
“酸吗?”黛玉轻轻一笑道。
宁心似乎并没觉出她话中的深意,只是道声还好。
黛玉无奈,起身坐在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道:“我是说,你是心酸吧,若没猜错,你刚才去见呼延朗了?”
“人家都说你是七窍玲珑心,果然是真的。”宁心拧了拧她的脸颊,却看起来无情绪玩闹:“嫂嫂,不说这个行吗?反正事情已经定了。”
“唉。你呀,素日也都聪明,怎么就这件事反而看不出来了?”黛玉叹气道:“这前因后果,你难道就没有串起来想一想么?”
宁心愣住,看着黛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为何你哥哥许了那句话,说只要西域少王来娶你为后,便让你嫁过去?”黛玉只好进一步的提醒:“你哥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话是金贵的,从来不说些没用的,每个字都是有他的意思。”
宁心不解的道:“我还是不曾明白。”
黛玉无奈,凑近道:“你就不想一想,那呼延朗若只是一届臣子,怎么会一听到风声就大举进兵而来,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够调动恁多兵马?嗯?”
一句话,让宁心心中若悟,垂首不语了。黛玉拍拍她道:“旁的呢我也不多说,还要你自己想,好好想想,你哥哥素来看人的眼力不差,断不能让你所托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