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耶律渊答的利落,依命而行,而那西岭山别馆这几个字,却顷刻让他的目光里微微一亮,那里应该离梵音庵很近吧。
一双清冷倔强却透着绝望的眸子霎时窜入他心中,一时间,竟然略略的闪了神。
水溶似乎根本没在意他的小心思,径自带着人向山顶的西岭山别馆去,他要先将黛玉安顿好了,才能安心处理今天的这场黄蜂大战,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人刻意为之,而且,绝对不止几个黄蜂这么简单,只怕,后面还将有连环套,接踵而来。
“你去吧。我在这里歇歇,遇上这样的事,你总的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总不好一直在我这里。”到了别馆,略休息一下,黛玉心知水溶必然是有事忙,便道。
水溶闻言应允,这西岭山乃是地宫主脉所在,量也不至于有事,叮嘱了雪雁几句,出来去查验那些受伤将士的伤情,一面用暗号,换来了地宫卫,要他们彻查这黄蜂的来历。
水溶走了之后,黛玉却见雪雁一直在哪里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道:“雪雁,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雁回过神来,便据实以告,原来,被黄蜂袭击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钻进辇中保护姑娘,谁知忽然被人一把提起在马上,然后竟然被一个陌生的少年将军给用斗篷裹住,然后压在了马背上,之后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想到,他会伤的那般重。”说着,雪雁有点愧疚的道。
黛玉叹口气,若果是威卫罢了,都是水溶的人,可偏这位将军是翊卫中人,想了想遂道:“人家救了你,也不能不谢过。况又重伤,你把那内供的活血化瘀的疮药拿一瓶过去,就算是权一谢了,其他的日后,等他伤好了再说罢。”
雪雁点点头,自去取了药去看卫若兰。
房间里传来斗嘴的声音,雪雁不禁站住了脚步。
“我说你不能轻点!”某人在忍了很久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抗议出声。
“女人似的,叽歪什么!”
“有你这样狠手的吗!”
“毛病。不就是几根毒刺吗!我曾见过身中三箭,照样上阵杀敌的。”
“别吹掉底了。中一箭,就得昏过去!还杀敌!哼,啊……”
卫若兰倒吸了一口凉气,愤怒的扭头看着对他的重伤痛下毒手的耶律大将军。
“给我小心点说话!”耶律渊站起来,脸上有些恶狠狠的:“毒刺取出来了,让人给你上药!”
说着就往门外走。
“等等。”卫若兰叫住他:“你说的是谁!”
“王爷!”耶律渊冷冷的道,头也不回就去开门。
卫若兰一下子沉默了,趴在枕上半天没说话,这事若是换在别人身上,他肯定以为是打诳语,不会相信,但是如果是北静王,一定就是真的。
今日面对黄蜂阵的时候那份沉着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已经让他打心眼里佩服。
那耶律渊一开门,不觉怔了一下:“雪雁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送药给卫将军。”雪雁见是耶律渊,便举起手中的药给他看。
耶律渊看着那黄色笺封,便知道是皇家的东西,定是王妃的意思了,便笑道:“让王妃费心了。”
说着就要接过来,雪雁想了想:“不知是否方便见一见卫将军,好面谢。”
耶律渊闻言笑道:“那可是这小子的福气了。竟劳王妃身边的女官亲来看视。雪雁姑娘请。”
这时候有威卫校尉来请耶律渊,耶律渊只好先行走开。他这一走,雪雁反而有点不自在。
卫若兰倒是没想到她能亲自来,慌的连忙把外头的衣服罩上道:“姑娘怎么亲自来了,不敢当的很。”
背上的伤霎时洇湿了中衣,透出脓血来,卫若兰这个尴尬,心里不知道将耶律渊骂了几百遍了,怎么就不给他上了药再走,他身上中了好几根毒刺,已经全部淤出脓包来,要敷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毒刺剔出来,可是这活他手底下的兵还真没一个能干的来,所以水溶令耶律渊过来给他取刺。
耶律渊因为卫若兰那句无心的话,本来还准备给他上药包扎,此时也就故意“严格”的秉着王爷说什么做什么的原则,只给他取了刺就不再理会。
“你别动。”雪雁见此连忙道:“看又出血了。”一面就坐在了他身旁,拽下他盖着的那层衣服:“王妃给了药,给你敷上,兴就好了。”说着小心的处理干净了伤口,然后拧开瓶塞,将药细细的敷好。
卫若兰的伤很重,那药又是解毒的良药,触及皮肤的瞬间自然是痛不可忍。要是换了耶律渊在这里上药,他肯定要骂人了。
可是偏生给他上药的是清秀温柔的女孩,所以便是再痛他也不能吭一声,只是用手紧紧的抠着枕头,直到指节都泛起白来,牙关更是要的紧绷,青筋突突的跳。
“疼吗?”雪雁怕自己手重,一面包扎好了,一面是小心翼翼的问。
那卫若兰咬着牙摇摇头:“谢谢你。”始终觉得不对劲,又接着加了一句:“雪雁姑娘。”
雪雁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要说谢,该是雪雁谢将军才对,若非将军今日仗义相救,雪雁此时命已不能保。记得听王妃说过,大恩不言谢的话,可是雪雁别的无可为报,只是这一声谢,却是自己的。”
卫若兰怔了一下,不觉欠起身回头去看雪雁,眼前的女孩虽然不能说是那种让心惊的美,却如一朵轻柔的雏菊一般耐看,清秀恬静,别有一番风致,而且言语间不卑不亢,似乎有点,王妃的风度?
想着,不觉愣了一下。
雪雁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便起身道:“卫将军,你好好休息,雪雁先走了。”
“雪雁姑娘,留步。”卫若兰见她匆匆要走,连忙道。
雪雁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卫若兰:“将军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