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不简单。”水溶沉吟着,现在他和黛玉的感情已经算是挑明,也就决不能让她再栖身这山寺之内,否则,不免还有人要来聒噪,而他又不可能长久的留在山上保护她。
但是也不能回那个荣国府,那里除了见不得光的算计,还有一个人让他觉得是个威胁。
另设宅院?于理不合,况以她的性情,也断不会接受。
水溶废然的一甩袍子,心里觉得有点烦,烦这么无法决断的时刻。
难道是关心则乱?
“王爷,是怕林姑娘呆在这里会有危险?”耶律渊看着水溶的脸上是少有的不定,话脱口而出。
水溶皱起眉,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分明只有俩字……废话!负手站在窗前思忖。
“嘿嘿……”耶律渊在身后发出不怀好意的傻笑:“王爷如果担心,有办法解决这事。”又很认真的道:“王爷赶紧下聘将林姑娘过门,在王府不就安全了?快刀斩乱麻,也不用多费心思。”话未说完,就收到了水溶要杀人的目光,慌忙识相的闭嘴。
“耶律将军说的容易,哥哥这是纳王妃,那里这么容易了,便是三媒六证、问名纳彩,也都要经过钦天监、内务府,入玉牒,告祖庙。”
宁心挽着黛玉走进来笑眯眯的道:“而且,我们玉儿万万是委屈不得的。”
眼看着黛玉又气又羞,拔腿就要回去,水溶沉下面容扫了宁心一眼,慌得宁心连忙赔礼不迭。
“耶律,你下去吧。”水溶发话道。
“是。”耶律笑了笑:“王爷,长公主,末将告退。”
走到黛玉身边,偷着瞧了一眼,好容易找到机会,看清楚黛玉的容貌,不觉惊为天人,都说貌若天仙,谁也不知道天仙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可是看到黛玉的一刻,心里立刻浮出这四个字。老天竟然生出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果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正好和王爷般配,想到这里,便对着黛玉一揖到地,道一声“林姑娘,末将告退。”然后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这一下子黛玉更加不自在,只是低头揉着帕子。
宁心看着水溶的神情,便体贴的道:“月落,雪雁,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没用早膳,腹中饥了。”然后向水溶道:“哥,我先去了,玉儿交给你了,她想吃什么,要什么,你想办法给她弄,我就不管了。”
然后坏笑着携着几个丫头便往后面去。
书房里,又剩了水溶和黛玉二人,黛玉因为刚才一直被打趣,有些不快,又不好意思看水溶,只好装着往窗外瞟着看景,水溶走过来轻轻的将那纤细的小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黛儿,只看外面做什么?”
被他紧扣着手指,所有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黛玉叹口气,转过身来,拉过他受伤的胳膊,掳上袖管,看到伤口已经被绷带包扎妥当,才放下心来:“这两天,别碰到水,仔细再厉害了,怎么会受伤呢?”
抬起头,含露目看着水溶,那种关切,让水溶心里一阵暖。
水溶并没说出这其中的缘故,只是爱惜的抚着她的发丝:“一点小伤,不碍事。”
“以后不许再受伤了。”黛玉拽着他的胳膊,手指触着那柔软而纹路明显的纱布,低低的道。
“傻黛儿,我是带兵的人!”水溶有些怔,失笑道。
戎马若许年,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人,见惯了死亡鲜血,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要不受伤,怎么可能?
“我知道。”黛玉垂眸轻叹:“以前怎样我不管,反正以后,不许。”小小的脸庞,清丽的容颜,那种固执和倔强却不输给水溶。
“好,我答应就是。”
水溶有些挫败的点点头,将她圈在怀中,真的在她面前,百炼钢尽折。
“对了,你让月影姐姐去办什么差事了?”黛玉在他怀里仰脸看他。
“有些人,我不方便直接出手对付,月影的身手,去就足够!”水溶说这话的时候,眉间结上霜冻,眸底闪过冷冽的精芒。
“什么意思?”黛玉怔着看他。
“黛儿,你还不明白,你以为那个贾宝玉出现真的是巧合?”水溶实在不想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可是又怕黛玉不明底里,下次再堕入阴谋之内:“有人给你下了……想要让你身败名裂,将你彻底毁掉。”
“我知道是有人要害我。”黛玉眸中一暗,旋即摇头不迭:“宝玉?不会,他不可能害我……”
水溶低头看她,目光微沉:“就算不是他,他所做的也只会雪上加霜,把你害的更惨。”
一想到他们的计划险就得逞,水溶就觉得怒填胸臆,又觉得后怕。
“不会。”黛玉看到水溶的目光又泛起冷气,忙解释道:“我了解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能是……”
可是,后面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那双深黑的瞳仁越来越冷。
“不许替他说话!”水溶语气冷硬,话出口便觉得重了,但又收不回来。
“我哪儿有!只是凭我的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黛玉薄面含嗔,从他怀中脱开道:“你干嘛这么凶?”
“凶?”水溶重新把她捞起来,锁在怀中,压在她身后朱红的楹柱上:“我问你,昨天晚上,有人假扮我你能认出来,为何假的他,你反而认不出来了?”薄唇微微勾起,有些狡然,有些惑人。
尽管答案已经知道,却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亲口确认。
一点一点的迫近,深邃的瞳仁有着墨玉般的光泽,只是一眼,便叫人甘愿陷落。
“不知道。”黛玉抵住他的胸膛,心跳的失去了分寸,侧过脸,避开他炽热的鼻息。
“回答。”醉魂酥骨的馨香直抵鼻息,水溶不觉心中一旌,轻轻的扳过她的脸颊,让鼻尖相触,那如樱颗一般的唇瓣如蛊,顷刻攫住了心,低如耳语的呢喃:“否则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