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落下,一天积攒的温度也随之消失,
空气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花七七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看不出来是晕过去了还是醒着。
姬流夜的心神已经从早晨的慌乱变成了如今的沉着,他知道,花七七一定会等着自己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变成如此摸样。
水云站在一边,纯白的锦衫随着寒风,在空中扬起,一张淡漠的脸颊上只有清冷。
太阳已经完全将落下去,夜晚终于来临,也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
花七七感觉自己的嗓子一阵的冒烟儿,一天没吃饭,肚子也饿得厉害,脑袋晕晕沉沉的。
缓慢的抬起眼睛,望了望天边,已经晚上了呢。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自己还真能坚持,视线在战场上胡乱地扫视着,忽然间,在一座小山头上看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仔细看过去,却好似有人在那里晃着什么东西一样。
明黄色的光亮上上下下,没有什么规则的晃动着。
看明白的花七七,突然间笑了出来,干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
只见姬流夜指尖冒出一串火星,在空中写出了花七七的名字,花七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三个字,明黄的颜色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红。
能够映照的出山坡上的两个修长的身影。
一抹红色,另一个则是清冷的白。
突然间,肚子一阵刺痛,花七七皱紧了眉头,低下头望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按照梦中的场景,现在应该不会有事情的,但是,如果是突发情况,那可怎么办。
孩子呀,你可一定要顶住。
花七七抿紧了下唇,目光坚定地回望过去,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担心,笑容中带着虚弱和担忧。
那一晚,有不少人失眠睡不着,但是理由却并不一样。
一直陪着花七七的姬流夜,整晚没有回到营帐。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冲破云霄,射向大地,姬流夜的军队早已整装待发,所有的士兵均精神抖擞地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所有人就在城墙之下,然而气势却比昨天还要强盛。
作为王妃娘娘,还怀着身孕,被敌军挂在城墙之上整整一夜,如果连自己国家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士兵。
在妖精盛行的国家,对于女人和子嗣是看得非常重要的,能够传承后代,是非常有能力的事情,因而对待国家中的弱小和女人,敌人一向是不能随意伤害的,然而这次的敌军却公然破坏了这个规矩,而且,还将自己国家尊贵亲厚的王妃娘娘伤害成那种模样。
花七七一直被绑缚在上面,一句呼痛和求饶声都没有,那骨气就让所有的士兵佩服的了。
此时的花七七经过了一整晚的风吹,早已有些神志不清了,低垂着脑袋,没有丝毫动静。
下方的姬流夜一身铠甲,作于自己的战马之上,双手紧攥着缰绳,心中满是对花七七的紧张,身边的则是照例一身雪白的水云。
“王上,已经准备就绪。”
“嗯。”姬流夜面色平静。
“姬流夜,难道你就不顾你的王妃的性命了么。”
姬流夜抬头望了望花七七的方向,也不理会上头的叫嚣,直接挥手,“攻城!”
早已经定好了作战计划,以最快速度将这座城池攻下来。
“既然如此,姬流夜,别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了。”此时说话的已经是那徐老将军,见姬流夜不上钩,立刻下令取过来了火把,点到了花七七的柱子上。
花七七抬起头,感觉一阵热浪袭来,再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下的柱子已经被点燃了。
火红的颜色剧烈的向上燃着,温度迅速升高,皮肤上已经感受到了点点的灼热感,自己的发尾都有些卷起。
姬流夜眼眸一眯,对着身边的水云说道,“你上去救七七,我拖住他们。”
说完就飞身向前,变化出惯用的剑,以横扫千军之势,将前方的敌军扫开了一条道路,水云见时机已到,便瞬间凌空而起,
手中会出一串的寒冰之气,只一下子,就见花七七身下的火苗灭了,而自己的裙摆处还挂着的火星儿也被熄灭了。
火虽然灭了,但是下部由于已经被烧了,变得承重力消减了很多。
花七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晃悠了几下,紧接着就见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紧闭上眼睛,水云以手刀将绳子劈开,将花七七抱了下来。
在下一瞬间,花七七就被姬流夜搂入了怀中,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花七七睁开眼睛望着面前被自己****思念的人。
“有没有受伤。”姬流夜的声音是那么焦急,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流夜。”花七七的声音透着虚弱,毕竟被绑了一天一夜,还有些嘶哑,“我没事。”
姬流夜眼眸中满是紧张,将花七七紧紧抱住,其用力程度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花七七蹙了蹙眉头,“轻点,好痛。”
“哪里痛?”姬流夜立刻将花七七放开了,再次问道。
面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有往常的冷静自若,哪里还有自己见到的慵懒。
花七七轻轻一笑,“没什么的,看你紧张的,我……”
姬流夜见花七七突然不说话了,将花七七的身子抱起,“我们回营帐去。”
花七七感觉自己的肚子传来一波一波的痛,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将自己的肠子都搅断一般,耳边满是战场上厮杀的声音,血腥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鼻孔。
眼前一阵发黑,声音逐渐远去。
身体的疲惫逐渐的散去,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身体也很温暖,完全没有了之前冰冷的感觉。
动了动脖子,花七七缓缓睁开眼睛,鹅黄色的幔帐上绣着云纹的图案,精致异常,空气中还飘荡着龙涎香的味道。
刚想要起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某人握在手中。
花七七愣了一下后才转过身子,只见床边正趴着一个人,漆黑的发丝落在自己的手上,痒痒的。
“七七,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饿了?我这就叫人传膳。”
“等等。”花七七手始终握着姬流夜的,眼波流转间,满是喜悦。
“嗯?”
“上来。”花七七身子向里挪了挪,拽着他的手就向床上带。
“我不累的。”姬流夜邪肆的一笑。
“上来。”花七七再次重复了一遍。
等到姬流夜无奈的上了床,花七七立刻就钻进了他的怀中,惬意地松了口气。
“这样真好,真想一辈子都这样。”花七七的声音弱弱的,但是姬流夜仍旧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子一僵,随后便大力的将花七七拥入怀中,“难道你想离开我。”
“当然不会了。”花七七抬起脑袋,脑袋顶蹭着他的下巴,却看到他的脑门上有一块儿红红的红痕,显然是刚才趴着的时候咯到的。
花七七笑出了声,姬流夜却不知所谓。
“笑什么呢。”姬流夜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你的脑门儿。”
“让你笑我,嗯?”姬流夜摸到了脑门上一块不平的肌肤,这才知道了原因,却斜斜地笑了笑。
“好啦好啦,我不小啦。”花七七被弄得一阵发笑,自己的咯吱窝也被抓着。
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却见姬流夜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珠子灵巧的一转。
“诶哟。”
“怎么了?”
“这里疼。”花七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撅着嘴。
“快让我看看。”
花七七见姬流夜皱起的眉,还有焦急的模样,突然间感到一种罪恶感。
抓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到底哪里疼嘛,快让我看看,不要胡闹。”
“流夜,我爱你。”花七七突然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姬流夜愣住了。
“我知道啊。”姬流夜淡然一笑,双手紧贴着她消瘦的脸颊。
“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是啊,永远……”
两人对视着,一派深情脉脉。
“好啊花七七,你竟然敢骗我!”
“呃,那个,其实吧……”
“嗯?!”姬流夜微眯着凤眸,危险的味道在里面酝酿着。
“诶呀呀,真的开始疼了呀。”
“啊,真的假的啊,我看看。”
“诶哟。”
“医师,医师呢,快不快给我滚进来。”
原本静谧的房间再次被热闹所充斥。
蛇宫还是那个蛇宫,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两人中间总有一些东西开始变质了,就好像开始腐烂的伤口,如果不能根治,一味地去堵去敷衍,它还是会发病,永远等不到痊愈的那一天。
自从回来后,只字不提之前被掳劫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姬流夜不问,她也没有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梗一样,一直卡在花七七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
两人回宫的路上一切都很平淡,还是照常坐在马车上的样子,一如往昔,但是花七七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马车的款式很高大豪华,不仅仅是里面,就算是外面,也是一眼望过去就是蛇王的专碾的那种,气势恢宏,两边随性的侍卫整齐排列在车的周围,就连拉车的马匹据说也是从马妖一族精选挑出来的,纯黑色的皮肤,配上纯白色的马蹄,学名叫什么马踏飞雪。
花七七撇撇嘴,真是奢侈啊。
不仅如此,马车壁是由雪山玄铁制成,坚硬无比,而且上面还加上了大祭司专门施下的咒术,一般人根本就进不了它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