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除了少数留守营地,张献忠近二十万的大军尽皆汇集到了南充府城下。
浓厚的战意开始涌动。
各自列阵,从城上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张献忠大军来到城下,城中立刻警钟齐鸣,明军士卒齐齐奔上城墙,刀剑出鞘,箭矢上弦,城中传令官沿街飞驰,一边叫喊道:“全城戒严,闲杂人等立刻归家!全城戒严,闲杂人等立刻归家!……”
“准备,放”
张献忠军的一名校尉手中大旗一挥,许多炮弹便冲天而起,朝着远处的南充府城砸去。
轰!
轰!
轰!
一瞬间,碎片飞溅,浓烟升起,许多在城墙后藏身的士卒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被炸的血肉横飞。
秦良玉虽未曾与张献忠谋过面,但多次交手的经验,秦良玉已经摸到了一些张献忠的性子。
这厮~,老谋深算,奸诈如狐。
若是城头上明军抵抗激烈,八成,这厮可能会放弃此次进攻,又要拖到明日。
很快,炮击便停止了……
“弓弩手准备!”随着明军将领一声令下,明军弓弩手纷纷上箭,准备射击。
张献忠的攻城部队,呐喊声一声如同潮水般朝城墙奔去,扬起漫天烟尘,遮天蔽日。
“放箭!”
明军弓弩手纷纷发箭,箭矢飞蝗一般飞落下去。叮叮咚咚打在盾牌上。
攻城车一下一下的开始冲撞城门,发出敲山震海似的巨响,曹军将士在城门后面使劲推挤着城门,每一下巨响都将他们所有人震动一下。
但就在这时,前方忽然‘砰砰砰’一阵,火铳嘀鸣骤然响起,白色硝烟飞溅,数十个刚刚登上城头的攻城士卒,直接被当成了靶子,纷纷从垛口上滚落。
很快,攻城的部队就穿过云梯,登上城墙,挥刀猛杀,杀死了敌人,随即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攻城军也拼上了性命,攀上城楼的兄弟们在一个个的倒下,可他们就是死前也要抱着敌人咬上一口。
双方死死的纠结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但城头地利之忧,明军的士卒们还是保持着一定的主动。
双方登时陷入混战之中!刀来枪往,鲜血飞溅。被斩倒在地的拼命想要站起来,结果被对手补了一刀砍下了头颅;两个士卒扭打在一起跌入城下。
秦良玉一剑杀死一名爬上来的敌军,回头大喝:“给我击鼓!全军死战!敌军不退,不准停鼓!”
“咚!咚!咚”凄厉的战鼓响起,大有一往无前,誓死不悔的气势,守城士卒士气大振,喊杀震天,一时威猛无比,沛不可当。
硝烟弥漫之中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城头的激战足足持续到了晚间。
若不是夜幕降临,加之大军疲倦,今日便是破城之日之日!
张献忠无奈,此时即便明军之前惨败战力锐减,但对方仗着城墙,即便再虚弱,也非己方所能抗衡,此时强行命令士卒上去,恐怕真的是找死,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奶奶的,眼看就要到手的城墙你们也能给老子丢了,要是这次再那不下来,老子把你们统统杀了。”
“主公,并非我们不努力,只是明军抵抗顽强,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啊。”面对张献忠的指责一个校尉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人浑身是血,显然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身上有的伤口还在留着血。
接下来几日的战斗,一方志在必得,全力狂攻,一方心存死志,浴血苦守,两三日过后南充府上下已经是尸山血海,可喊杀之声就似永无休止,双方士卒都表现出了极为强悍的血勇,依旧是各不相让,相持不下。
很快,南充府城小墙低,不适合据城而守,秦良玉干脆将兵马拉出城外,与张献忠正面交战,几日下来双方恶战,士兵阵亡数字高居不下,而且随着张献忠军粮草日益减少,攻势越发猛烈,巨大的士兵方阵搅在一起,几乎昼夜不分,张献忠的士卒不断被绞碎,但仍旧有更多的士卒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张献忠军一开始的拼命反扑全是取得了相当的效果,然而很快就被勇悍的明军给遏制住了,张献忠军一个个血溅当场,矛断头飞!
此时的南充府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没有时间清理,士卒们踩着战友和敌军的尸体交战,宛如人间地狱,惨绝人寰!
张献忠的帅旗高高的立在战场之上,双眼血红,此时士卒的伤亡对他而言已经麻木,此战旷日持久,被秦良玉阻了那么久,若是不能拿下南充府城,以他如此的伤亡,接下来必定会慢慢的损失惨重,况且拼人数也不一定拼的过,毕竟陕甘那边还有大批的明军,如果前来増援,那他势必要退出这一片战场,接下来他就没有容身之地!
如今场中众士卒眼中血红,战友和敌人的鲜血使他们陷入了疯狂,人性早已泯灭,此时除了杀,还是杀!状若疯魔的两军士卒惨烈的交击着,残肢断臂漫天飞舞,不时可见少了一只手的士卒单手持刀悍然砍飞敌人的脑袋,被长枪贯穿胸膛的士卒挥刀将对方腰斩!没有怜悯,只有无限的杀戮!
四周的明军袍泽不时中箭倒下,新鲜血液的味道蔓延开来,士卒们临死的时候发出的痛苦惨叫刺激着秦良玉的心。
“擂鼓!助威!”秦良玉怒道。
“咚!咚!咚”凄厉的战鼓响起。
双方再一次陷入血腥残酷的混战之中!张献忠军兵潮一浪高过一浪,士气如虹,状似疯狂,而明军的将士则在苦苦支撑,血战不退,血肉横飞中一个个倒在杀战场之上。
只见枪林汹涌而来,一个个明军士卒被搠翻在地,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无数长枪捅成了蜂窝!
血染的战旗在空中飘扬着!此刻,夕阳西下,天地一片血红,乌鸦飞过天空发出呱呱的叫声。
此一战,双方都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