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开了门锁,信件紧握在手中,轻松的在走廊嚓嚓的声音,像一曲美妙的音乐。我的心情是愉快的。没有任何的不当的气息夹杂。轻舞一下肩膀敲了敲高桥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高桥的声音。
他在翻看着文件,很认真的翻看,手里夹着一要雪茄香烟,那是意大利的名牌产品。标准的瓜子脸,配着一对双眼皮的大眼睛。论年纪四十有余,一头乌黑的短发,加一副朴实的眼镜,总有一些文人的气质,这种气质很浓烈。
他抬头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把眼镜摘了下来,礼貌的起身嘴角一歪,倒有一丝青春洋溢般的微笑:“嘿!少爷您来了。我这眼镜只是办公的时候戴着,年纪有些大了,精力不够旺盛,有一点点的眼花……”
我做在主宾的椅子上,起身还了他一个礼貌:“高桥君不必这样客气……在您公务繁忙中打扰实在是无奈之举。”
他依旧寒暄着对我的关心和无微不至:“少爷,最近寓公做的可好?您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可以提出来,我已经代管本帮事务了。我会竭尽所能。”
我把写完的信函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回言道:“狱中生活虽无恙,可家母的状况实在让某放心不下,这封信就委托高桥君了。”
他面部带有善意地笑着,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那封沉惦惦的信,竟然随意的企图拆开信封,阅览一下里面的内容。
我有些尴尬,呵呵地笑了两声:“高桥君,这封信是私人的……”
他看了看我,有点意外也接了过来哈哈地两声放弃了下面的的举动:“我知道,我知道。先等我一下,少爷。”
他拿起了电话,熟练的拨动了上面的电话号码,在连响两声之后,里面伟来了一个日本男人的声音。
"是川口律师吗?请您到我这里来趟,马上要马上来我这里。“
他对我始终保持着尊重和谦卑的态度,自己搓了搓手,从办公桌下面拿起了一罐茶叶放到了我的手中。
“少爷,这是日本的名茶。我的朋友从黑市带过来的,货真价实,很珍贵稀有。您拿去饮用吧。”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一股清香之气顺进了我的鼻子。真入我的肺腑,似乎能扫除一切的阴霾。
“这种茶叶能去火生津,包你身体健康百倍。”他笑着,猛的吸了一口雪茄。
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高桥随即喊了请进。
来人皮肤黝黑,三十多岁的年纪,向外突出的下巴,还留了一撮山羊胡子。凶狠的小眼睛,面相一瞅就是凶悍之辈。
他向高桥送了一个日本式的大礼,这种礼节我见过许多次,是帮中的规矩,下级向上级的大礼。看来帮中新一代的领导层已经完成了更新换代,高桥的即位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只要求走个过场。
高桥起身,伸出了右手,热情地向我介绍着:“你们可能还不认识。少爷,这位是京都堂口的堂主,松下本洋先生。他们京都的堂口可不了得呀,现在是我们帮会的经济支柱,年年上缴的收入占帮会很大的比重,这多亏了松下堂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啊。”
随即他又挥了挥右手:“松下堂主,你俩认识一下吧。这就是秋雅董事长的公子,金英,金先生,世间俊杰,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呀!”
我习惯性的伸出了右手,向对方送一个友好的微笑:“松下堂主英明神武,雄姿焕发。你们京都堂口忠义之名扬于江湖,我早有耳闻,晚辈惭愧。”
他并没有伸出友谊之手,而是突然大叫了一声,抽出了一半的日本战刀帮为示威,吓了我一跳:“八格!金英。死啦地有。”
这一举动也让高桥觉得甚是意外:“松下君。你固守京都已经好几年了。你从未见过少爷,今天何心动怒?”
松下咬紧牙关竟然说了流利的中文:“他子不孝母,连累帮会。死有余辜。”
我和高桥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会说这种话。高桥反应够快,迅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松下决然不怕死亡的威胁,挺直了腰板,长长的战刀又抽出了一截。随时如虎狼一般直接扑向我来。
我和松下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他竟如此的待我,冷静的想一想,其中必有原由,提了提精神,我往前迈了一步:“松下君,你我只相见过一面,你为何这样的待我?说出那种不相干的话?”
面对手枪的他面无惧色,昂首抬起头来:“帮会没有你的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生意。在秋雅董事长的带领下。弟兄们相安无事,只盼都想让帮会越来越壮大,越来越红火。可是,自打你来了之后,帮中鸡犬不宁,内乱不断。而且你还为了一个女人动用了帮会的力量,连累董事长深陷牢狱之灾,一场火并,帮中的弟兄自相残杀,死伤无数。你可良心有安,不杀你以后帮会永远不得安宁。”
他的中文虽然熟练,但连贯说起来有些语言不通。但大概的意思我明白,我的到来连累了自己的妈妈,还连累了帮会,做帮会损失巨大。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他说的话尤如刺进了我的心窝。是的,因为凤凰我连累了母亲,如果我不袒护凤凰,不对自己的事情自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母亲不会做牢,起码不能死伤这么多条的人命,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应该对那些死去的弟兄和母亲的结局负责。
想到这里,我退后了两步。腿脚发软,不断地往后退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向前弯着腰,深深地低下了头,双手捂着脸,难过及了。
耳边一阵模糊,只听到了高桥的声音:“八格牙路!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根本没有这种事情。滚!”
松下的阴笑声响彻耳边:“这种事情帮会想瞒是瞒不住的。现在江湖中人哪个不知道这些丑事,这小子就是个扫帚星。走到哪里,哪里便是祸事。我们董事长现在按法律应该被宣判死刑的。就是因为这小子,他在中间胡搅蛮缠,怂恿董事长宣战,才造成了帮会如今的困境。金英,如果董事长被判死刑了,就是你害死的你的母亲!”
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嘴里喃喃着,事情的起因是我。是啊!没有我的事情,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我……
高桥愤怒的声音如雷贯耳,冲上前去便给松下啪啪的两个耳光:“是我参加的战斗,是我救出的董事长。你非要追究这个,那我问你,帮内宣战提前了很长时间通知了各个堂口,救援的只有我们的北海道,你们京都的堂口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救援?嘴上说的好听,忠义堂。你们对得起董事长吗?参战结束后才来参与出理事情。你们是何居心,你们谈何称为忠义二字?难道董事长对你们的好你们忘了?这件事我很长时间没有提过,毕竟事情过去了,你们还是忠于帮会,忠于董事长的,可松下君你今天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与金英阁下有何过错?即使没有发生那种事情,冯志东的造反也会是早晚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事情会更加糟糕。你想过没有?”
我抬起头的时候自己已经热泪盈眶,是的,松下没说错,是我害了母亲,害了帮会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我的错,几百条人命就这样的没了,没有了?
松下手握日本刀,面对高桥的训斥,他不敢还口。虽然同是堂主,但高桥已经掌握了董事长的权利。松下的眼睛也饱含眼泪。他很不服气,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要不是高桥在场替我维护。我可能早就被他劈为两截。
高桥见他无动于衷,更加恼怒,他认为自己日本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啪!一声把自己的手枪死死地按到了桌上,左手使劲地甩了甩,向门外指着,对松下说道:“滚!”
松下一口怨气,大叫了一声,使劲地把门拽开,快步地走了出去。
高桥对着我快走的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少爷!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条纸巾擦了擦眼泪:“一切是我的错,是我的孝连累了自己的母亲。高桥君,你看我活着还有意思吗?”
高桥抚摸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没有错!其实松下这人本质并不坏,和所有的日本男人一样,他的性格直率,简单粗暴。希望少爷你不要把他的过错记在心里。还有,上次救你的母亲。他也来了,只不过是他的手下都是冯志东的党羽,拒绝帮助他。他孤立无援,只带着忠于帮会的几十个人前来支援。在半路还遭到了叛帮分子的伏击,所以他来的晚了一些。”
松下今天说的话在我的心里已经永远地记下了,这是我又一件令自己终生自责的事,那百余条无辜人命还有妈妈的被捕,都是因为我的自私而起,这笔债让我今生该怎么还?谁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