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似螺旋桨的东西一直飞到前排,在中年男子及其周围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被凤凰轻轻的接住,她又疲倦地倚在了我的肩头。
“喂,你飞出去的是什么?”我惊诧地看着她,微声的问着。
她没有说话,仍然专注着这部电影,我也没再追问下去。而影片最终在悲剧中结束,看到结尾时她又痛哭了一阵。所有的观众也都在唏嘘中散场,望着渐渐散场的人群。我注意力转向了前排:因为狼群和他的“老板”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仍一动不动的望着屏幕。我叹了口气,想着再见了老朋友们,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回程的路上,她似乎仍未摆脱剧情的困扰,不停的问我,如果她是电影里的女主角,我会不会救她,对于这类幼稚的问题,我烦的很。现实生活中毕竟不是电影,那些可笑的,不靠近生活的东西能这样让她如痴如醉。
“那些人死了,这个问题你该感兴趣了吧。”她失望中有些困意,随手在后座抓起了一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
“是的,你终于清醒过来。电影里的结局,那些人都死了。”我加大了油门,心中不禁畅快了许多,至少不用听她唠叨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你问我飞出来的是什么?那时八个人就已经死了,锋利的凤刀把他们的头全部割了下来,尽管他们的头还在他们的身上。你座位下面便是雇主的赏金,已经被我取走了。”她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我反应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个暗红色的东西便是她抛出来的凤刀,狼群和他们的老大在瞬间便已被斩首。散场之时,我还故意观望一下,至少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他们的后颈没有任何的伤痕。更另我奇怪的是,那柄凤刀在抛出去之后还能自动的飞回,那么一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她真的可怖,比我预想中还要可怖,她竟然能完成人类无法完成的动作。
“怎么了?很惊讶是不是?”她把我的车钥匙拧了一下,让车熄火。而漆黑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她打开车门,无声息的下车。慢慢的走着。在车前后来回地徘徊。
“你要做什么?这是野外。我们还有很长的路程才能回家。”我叹了口气,望着周围阴森森的树林。莫名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土包子,今晚只是我耍了个小手段,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实能力。”她打开车的备箱,随手取了一个夜视仪戴在了我的头上。
在我的眼前,或者在我的人生经历中,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人。她瞬间飞上了前方五十米的一颗大树,全身淹没在茂密的枝叶中。随后,枝叶里出现了一声声的惨叫,从树上掉下了许多的不大不小的块状东西。我不仅好奇地奔了过去,随手一拾,是一个狙击步枪的局部配件。可见那杆枪已经被她的凤刀砍的四分五裂。再继续向周围摸了摸,却散发着血腥味,我闻了闻,顿时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起来,那是一个人的下巴,不完整还流着鲜血的下巴。
“见过世面了?”我的身后出现了她冰冷冷的声音。
“太凶残了,你瞬间就把一个活人像剁排骨一样的肢解。”我站了起来,感到莫名的恐惧,几乎颤抖着发出了声音。
“他在树上伏击我,我不杀他,我就不会活着,我保证我很卫生,衣服上没有沾到他一滴的污渍。”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得意而狂傲地尖笑着。
我惊骇地退了几步,她的笑声,她的扭曲的笑声在黑夜里完全像那画皮中的女鬼,和我初见她的夜晚听到的一模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我恨不得想立马离开她的身边,走的越远越好,此刻她已然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下一秒中是不是活着。
“你害怕了?不用这样的惧怕,我们回家。明天去领你看一件更加精彩的节目。”她把僵直的我塞进汽车,发动了引擎。
那夜,我处在深深的惊惧之中。直到凌晨,一杯热茶才使我精神上松动了下来。是她沏的热茶,滚热的茶杯故意烫了我的手指。
“这是上好的龙井,喝一杯吧。给你压压惊。”她仔细地吹了吹沸腾的蒸汽,平静而柔和的说道:“是不是在想我会不会杀你?”
我没有作声,提起的茶杯很不平衡的在发抖。我不想死,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小蓝,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一个女子,恶毒和柔情没有底限的女子,那会是怎样的悲哀。阵阵的汗水不断从我额头上泻下。在我眨眼的瞬间,她已经消失在眼前的茶座。
“我休息了,晚安。”和谐的声音从她的卧室里传出,昏暗的灯光也随即熄灭。
第二天的上午,天气笼罩着肃杀了阴冷,大片乌云笼罩着郊区野外的密林之中,像针刺一样穿透我所穿的西服。而她则换上了白色的风衣,和齐腿的马靴,冷冷的让我心寒。她的脸像挂着浮冰一样的僵硬,没有一丝丝的血色。我有些放心不下,我们是在孤军奋战。稍候来的不一定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
十分钟之后,越野吉普的轰鸣声,从林间小路而来。我用高倍望远镜看到的,在视线范围内不只一辆汽车,而是四辆。在奔驰中,离我越来越近。
“你准备好了?”她一动不动平静说道。
“谈何准备,与我无关。”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决的看着来者。
距离我们五十米左右,戛然停了下来。二十多个人手持冲锋枪从车中快速而有序的冲出,排了一字阵型。统一的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察龙甘有没有来?他为什么言而无信?”她尖叫着对他们问道。
察龙甘?这个名字我好熟悉,想起来了,当年东南亚分支没有瓦解的时候,曾和我们合作过几次,他是菲律宾的财阀之一,在菲国内政界和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今菲国总统竞选时,他也出了不少的竞选资金,菲国几大银行都有他的股份,可以说是菲国内新势力的代表。
“光凭你没有资格见他,他老人家说了,今天我们就让你去和阎王。”那边得意的吠笑着。
“就你们这几个人?”她嘲笑着,嘲笑对方的自不量力,嘲笑着察龙甘这号人也敢和她作对,她都杀过非洲的总统,他察龙甘算老几,一个新兴商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在她眼里也就算个屁。
一道极速的红光飞出,两秒,只用了两秒。这些人永远的定格在了那里,连扳机都没机会勾一下。那道红光以极慢的速度飞了回来,我看清了,那不是红光,那是凤刀,暗红色的凤刀,像螺旋桨一样在空气中盘旋,是她故意放慢速度让我看到收刀的过程。
我慢步的走到那些死人的身边,他们还矗立着。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的用车辆做掩体,向我们瞄准。有的手持冲锋枪站立着,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我轻轻的踢了一脚,果然那人的脑袋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的掉了下来。
“很久没有见到无耻无信誉的人了,雇我办完事,竟然还想杀我灭口,这样的人干不了什么大事。”她苦笑着,轻轻地拂着后视镜。
“去杀了他?”我推倒了一具尸体,像参观雕塑展一样,细细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相貌。
“他是个屁,对他我都懒得动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处理完这些再收拾他。”她发动了汽车。
“我要回日本了,就在这几天,记得把我的私人物品还给我。”我对她听嚷着。
她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加大了油门,自顾自的开车离去。
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一进门便嗅到客厅中遍布着香气,长方形的茶椅上早已摆满了各种可口的饭菜,有我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我更喜欢的红烧猪蹄。我回到了我想要的世界,我回到了那个带有安全感和幸福的世界。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四处的看了看,窗前却是芬芳,温馨外加那倩丽的背影,她穿着修长落地的白色礼裙,头发已经染成了淡淡的黄色,披肩的长发已经变成了波浪似的卷起。这一刻,他更美丽。
“你要走了。”她奔了过来,手伸到了我的腋下,伏在我的肩膀大哭了起来。哪里还看到前两个小时,那暴戾和屠戮的影子。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我没有办法安慰她的心情,只能如此,只能给她一个用力的拥抱。我还没有小蓝的消息,小蓝牵着我的魂陪着她在外面生活,一个人有魂就得有魄,我也必须找到我的魂,让完整的一个人陪她今生在一起。
“来吧。干杯。地久天长……”餐桌上她举起了盛有红酒的高脚杯不无悲伤地说道。
“我的机票在后天,明天我去机场那边住。”喝了一口红酒,我淡淡的说。
这个地方,这个人,我一天都不愿意看到,哪怕一点点。一想到那些事,再看到饭菜我都会觉得恶心,反胃到极点。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把银行卡和支票放到了桌上,并轻轻地推到了我的手边。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背。
“安。”我决然地放下了杯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我知道我的卧室一定会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