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一出,陆川三人皆是一愣,忙是回头过去,只见一名青衣男子徐徐步入门来,长得倒是相貌堂堂,只是目光并不友善,尽透着锋利的敌意。
“是你?”老叟看到来人不由一惊。
“是我,老人家,十年不见,你倒是依旧容光焕发,身体硬朗。”男子提着长剑的手抱拳道。
“不比以前了,再有个三五年,我也就要入土了。”老叟笑着摇摇头。
“老人家以前不是开酒馆的吗?怎么如今也不做了?”男子问道。
“自然是累了而不愿再做,本来我们村子这小地方也没什么人来去,酒馆也没什么生意,如今自己酿酿酒,每天畅饮一番,也算是舒坦日子。”老叟答道。
“老人家倒是会过日子。”男子笑道。
见两人竟然叙起旧来,被忽视的陆川不由大怒,指着男子的鼻子便骂:“你这个混蛋是谁啊?”
男子瞥了陆川一眼:“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冒充刀王的徒弟?”
“呸!老子可是正统的百炼传人,倒是你,老子要拿师父的遗物,关你这个闲杂人等何事?”陆川怒道。
“我是闲杂人等?”男子脾气也不是很好,瞪着陆川,“我若是闲杂人等,我大哥岂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大哥?谁是你大哥?”陆川奇怪地问道。
老叟拍拍陆川的胳膊,解释道:“他大哥就是你口中的刀王,沈破军。”
“啊?”陆川不可思议地望向男子,上下打量,良久方才叫唤,“开什么玩笑,老子从来没听过我师父说起有什么弟弟,再说你们也长得不像啊!”
“他们是结拜兄弟!”老叟突然感觉和陆川说话说不通,不由提高嗓门吼道。
“少与此浑水摸鱼之徒废话,胆敢冒充我大哥,今日我李玉山誓死捍卫大哥的遗物,决计不让你毁我大哥荣誉!”此人便是那剑侠李玉山。
“什么?”陆川暴怒,“我今日誓死要拿到师父的遗物,决计不让你这个冒充的结拜兄弟阻我百炼意志的传承!”
“好一口一个百炼意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意志!”两人一言不合,顿时便要大打出手,万萧铭与老叟急忙劝阻双方。
“陆先生,此事有蹊跷,若双方都是刀王亲人,打起来岂不是伤了和气?”万萧铭拉着陆川。
“李大侠也是压下怒火,听小老儿一言,此人虽然粗鲁,然而他确实拿出刀王当日所交代的信物,李先生当日也在场,一验便知。”老叟将陆川的锦绸交给李玉山。
李玉山取过锦绸,看着上面特殊的云纹样式,不由眉头一皱,此物还真是当初大哥交代之物,这锦绸乃是南海外的黄土大陆进口而来,虽不是过于贵重,然而一则纪念之用,二则景世稀少,能够有这种锦绸的人,着实不多见。
看到李玉山惊愕的目光,陆川咧嘴得意道:“怎么样?老子说过老子是师父亲传的徒弟,你个浑水摸鱼之徒惊到了吧?”
万萧铭在旁边小声提醒道:“虽然能证明你是刀王徒弟,但是不能说明他不是刀王的结拜兄弟。”
“对啊!老子已经拿出证明来,你也拿出证明,证明你是师父的结拜弟弟!”
听完这话,万萧铭只觉脑中一眩,他说那话只是想告诉陆川对此人说话要客气,因为他可能真是刀王的兄弟,谁知陆川这个一根筋居然会错意,直接向李玉山挑衅起来。
“我李玉山之名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你居然还要怀疑我?”李玉山不由怒道。
陆川一拧嘴:“废话,李玉山我自然是听过,可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李玉山!要是冒充的,岂不是让你窥视了我师父的遗物?!”
听完此话李玉山心里那个气啊,虽然陆川能够拿出大哥的信物,但是此人如此无礼,实在是让李玉山感到厌恶,顿时暴怒:“老子当年就是和大哥一起存放的遗物,一卷刀王录,一把百炼刀,一封书信,我还需要窥视?”
快被陆川逼疯的李玉山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陆川,陆川心头一凛,但是他最要面子,此刻若怂下去,岂不是太丢人了?当下回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三件东西,老子猜也猜得出来,还用你在这里乱吠?”
哐!
李玉山忍无可忍,抽剑而出,猛然一扫,陆川早有准备,眼疾手快,闪躲一剑,只是剑气过盛,恰巧斩碎了陆川身后的酒坛,美酒佳酿顿时倾泻一地,酒香袭远,沁人心脾。
不过陆川此刻可是没工夫去享受酒香,看着被劈作渣滓的酒坛,陆川面色一白,大呼道:“好险,你出手这么狠,老子是师父最后的弟子,你竟这般不留情,从这里便能看出,你就是假冒货!”
陆川也是哐地抽出他第不知道多少把铁匠铺批发货长刀,也不待万萧铭劝阻,他就愤然举刀扑上去。
陆川的功夫岂能与李玉山相比?而且陆川就是个半吊子,上去就是一通乱砍,李玉山本以为他有什么正统刀术,没想到竟是这种狂乱的刀法,随意地舞了个密不透风,陆川的刀就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看着陆川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李玉山缓缓停下手中之剑,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谓百炼刀王亲传弟子的实力?少给我大哥丢人现眼!”
话音一毕,李玉山的长剑已然破空而来,陆川见识不妙,气息又虚浮不接,当下只得就地一滚,然后蹦跳起来,几瞬间已经逃出老远,李玉山从没见到这样的打发,居然让他连后招都接不上,不由一愣。
陆川躲到远处,指着李玉山还叫嚣:“别看我跑那么远,不是老子怕你,是老子要缓一缓,然后使上大招直接干掉你!”
李玉山不屑地冷笑一声,长剑遥遥一指陆川,像是在猫逗老鼠一样,让他进攻。
陆川看出李玉山眼中的鄙夷和轻蔑,便继续叫唤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老子没有手下留情!”
说罢,长刀刀背骤然横入自己的胳膊间,胳膊一夹,脚下一震,炼狱之寒骤然扩散而出,陆川脚边的枯草干土竟是结起一阵寒霜。
“拔舌?!”李玉山不由一惊,那熟悉的炼狱之寒,虽然难以触及沈破军的毫厘,但是的确是这股气息没有错!
陆川在经过沈破军临终前那一刀指导,这炼狱刀式已经更上一层楼,虽然还是只会三式,但是对付一般的杂鱼,已经没什么问题,就是遇到李玉山这样的高手,也可一战!
对于自己所造成的震慑效果非常满意,陆川哈哈一笑,长刀出手,脚下轰然,硕大的身躯便是要砸向李玉山。
面对拔舌一刀,李玉山不敢怠慢,虽然只是第一式,使用者又不及沈破军分毫,然而炼狱刀法传承无数代,早已经过无数顶尖高手的敲磨精炼,而且看陆川的架势,居然也不是空有招式,而是恰巧摸入门道,所以才会让周遭事物凝结出霜。
李玉山横剑一扫,正欲出招相抵,谁知还未等到陆川攻上前来,就听惨叫一声,陆川吐血倒地,众人纷纷一惊。
万萧铭急忙上前,却见陆川面色苍白,嘴边吐血,气喘吁吁,而每一次喘气都伴随着他全身痛苦的颤抖:“陆先生你没事吧?”
“让我看看。”李玉山收剑走上前来,先是一把陆川的脉搏,然后突然一敲陆川腹部,陆川痛得面色扭曲,整个人都直起身来,然后又躺倒下去。
“李大侠,他这是怎么了?”万萧铭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岔气了。”李玉山耸耸肩。
“好好的,怎么会岔气呢?”
“废话,刚才他已经累个半死,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他内功心法不对,还强行使用拔舌刀式,气息不调,超出身体负荷,没有经脉爆裂而只是岔气算是他运气好。”李玉山摇摇头,失望地看着陆川。
“那可有什么办法?陆先生如今如此痛苦。”万萧铭询问着。
“能有什么办法,痛过一阵子便会好。”李玉山答道,“对了,你刚才叫他陆先生,他姓陆,陆什么?”
“陆川。”万萧铭答道。
李玉山点点头:“的确听大哥提到过这么个徒弟,看来这些年大哥不在,让他功夫落下太多,否则以他的身体条件,怎么可能会犯岔气这种初学者才会犯的低级错误?”
李玉山站起身来,看着落在地上的铁匠铺批发货长刀,刚要去捡便突然想到,然后回身对着陆川道:“你该不会就是‘擅长补刀的杀少之仆’吧?”
眼见陆川身份暴露,万萧铭一惊:“李大侠何出此言?”
“就是杀少易简告诉我,在这里能够知道真相,我才会赶过来。”李玉山如是说。
“什么?易简他……哎呦……”陆川听到易简的名字,直起身来,然后就感觉腹部如同被一只猫爪子在揪一般,痛得他又惨叫起来。
“看来你确实是杀少之仆了,没想到你堂堂一刀王弟子,居然甘愿成为易简的仆人,真是丢人现眼!”李玉山哼哼道。
“滚蛋!老子和简是结拜兄弟……哎呦喂……”若是刀剑砍伤,陆川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这种酸痛实在难忍,又不能伸手进去挠,只能这般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