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景世烟云·华尘
6680600000026

第26章 护佑(三)

易简泪流不止,而门后的她,也在泪流不止……

“精灵护佑,至爱人心,有些话不用开口,心中便能明了。”

“忘川……或者说三途川,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你既是有缘之人,能够让你见到,是神祗的恩赐。”

“让她永远追随在你身边,永远地护佑你,直到某一年在人世中相逢。”

易简将千渊的手从嘴边移开,仰起头在浑浊的泪水中望着千渊悲哀的冰冷面容:“我们还能再见吗?”

“能的……你尝试着用心去听,让她告诉你……”

易简把默默地靠在木门上,许久只余寂寥,直到脑中絮絮,云汐散尽,破涕为笑。

我听到了:凝望人世,我会躲藏在人群中,等待你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入云岚尽头……

“等到那时,我会拥有能力保护你,我会保护所有人……”

远久的岁月里,破碎的瞳孔,倒映的是年幼的躯体举着庞大的石顶,汗水浸湿了衣衫,林间葱茏,絮絮有声,递来一袭凉风,而树下立着一个娇柔的倩影。

易简突然摔下石顶,急速转头,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枝桠,眼中一片茫然。

也许在纷纷扬扬的漫天杨花中,空余一束秃枝,那杨花的轨迹在风中化作一道人影,我会知道,那是你站在身后默默地凝望着我。

景宗帝奉孝十年,青州相府长史丧命府中,首不见其踪,次日城门之上悬有一首,似为一人,凶手诡异,衙门束手无策,民曰:因果报应。

——《南华集·景世悬疑志》

在院子的角落里,有这一座矮矮的孤坟,上面的碑铭已经模糊不清,像是刻意被抹去,或者遭到了严重的腐蚀。

“我所能教授的已经全部交给你,接下来,前路如何,只有你自己才能去选择。”千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背后,语言显得尤为冷漠,淡薄的光线映照在他虚假的面容上,比之多年前,他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那般锋利如同漆黑山脉。

易简凝视着墓碑,英俊的面容隐隐约约,被已经长得尤为茂盛的繁枝倒影着,一对邪眸影影绰绰,语气平缓:“我知道如何选择。”

千渊长叹一口气:“以后你便会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

易简剑眉一挑:“师父已经知道我将走的路?”

千渊摇摇头:“天机不可探,即便如我,但是我能听出你的内心。”

“我始终不明白,当初我只是冲撞了一下他的坐骑,他为何要杀我呢?”易简默默地道。

“在将来,你会明白,我只能告诉你,其实他们比你要恐惧许多,而你的抉择取决与内心。”

易简狡黠地浮出一笑,也不待千渊开口说出他的内心所想便抢先道:“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一切我想要守护的人。”

一把长剑铿锵出鞘,银龙乍现一般,呼啸而起,凌厉的剑光,让所有神器黯然失色。

易简牢牢地擒住这把长剑,看着古朴的剑柄,朴实无华,却是由衷的傲气。

“此剑为古剑,名不死,护佑之剑。”

“多谢师父赠剑,简去也。”易简行过师门大礼,起身离去。

落寞的背影,只余下淡淡的叹息:“护佑是一条不归路,只愿你能改变这份宿命……”

黑暗的水墨长卷像是被水迹浸染,徐徐散墨,渲染开一朵朵漆黑的墨花,迷幻地急速收缩,一直收入漆黑的瞳孔中。

一阵疾风暴掠,像是从空中剖开一条独立的甬道,而其中,猛然掠过一道白影,白驹过隙,长虹度日一般。

剑气呼啸,如同可怕的龙卷将无数的金戈碾为粉碎,强悍无匹的劲气破晓般地从中心冲破,掀倒众人。

整艘客船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已经停下手中的战斗,惊愕地注视着那如同龙怒般的咆哮。

正起拔刀之势的陆川茫然地眨眨眼,他只觉耳边厉风呼啸,杀气骤盛,然后就看到无数的兵刃化作碎片。

他注视着场中持剑之人,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简,你这家伙,让我不要出手,原来是你想自己出风头!”

他的声音很响很粗犷,在寂静只余外头水流滔滔的客船上,闯荡至每一个角落,竟颇有豪气干云,傲视天下的霸气之姿!

持剑的易简,白袍随风漫卷,听到陆川口无遮拦的废话,已经吼声中的强大气势,内心一愣,旋即大笑回之:“有能耐你就抢过我的风头呀!”

“滚蛋,谁打得过你?”陆川再次见到易简出手,自知不敌,便哼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