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李沛良一脸警觉的看着自己的得力副将。
“是,只等您一声令下。”
“下去吧,等清安帝出宫。”李沛良看看天空,“大概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大人,皇宫守卫都不成问题,不知景州驻军那边……?”李沛良问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五皇子早已得到兵符,掌控了景州禁军,不会有问题。”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沉吟片刻,道,“至少不会立刻有反应。”
这里正是皇宫的宫墙上,还是白天的样子,却见已经暗潮汹涌。而清安帝丝毫未曾察觉,纹风殿安眠一夜,一大早便欢喜的起来试着新衣。岑妃也是极为高兴的,此刻也只有为人父母的才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
皇宫之中喜气洋洋,原本喜悦的气氛应当更加浓烈的,但羽戈坚持一切从简,并且要在冷王府中拜堂成亲,清安帝疼爱羽戈,只好顺了他的意。
“爱妃,朕看起来怎么样?”清安帝张开双臂,给岑妃看。
岑妃正在挽着发髻,从铜镜中看着清安帝,笑道:“意气风发,不减当年啊!”
“哈哈!”清安帝笑得甚为爽朗。
“不过……”岑妃将一小撮头发理好,转过头笑着说,“今天可是你儿子成亲,难不成还想抢儿子的风头不成?”
“怎么会呢?”清安帝搂过岑妃,“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一身简洁明亮的清安帝,和一身淡雅素净的岑妃一同出了纹风殿,上了銮驾。极长的队伍蔓延在皇宫之中,见者纷纷行礼退让,一路行到宫门前。
南面的宫门一如既往的宏伟壮阔,李沛良大开宫门将清安帝送出门去。低着头的李沛良看着一排排的脚步从自己面前走过,脸上的笑愈发的阴险了,直到最后一个宫人走出门外,他抬起头,对着城门顶上做了一个手势,
——这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清安帝和岑妃比接新娘的羽戈要早些到,清安帝和大臣们自如的交谈着,而岑妃也是极为落落大方,众位大臣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妃子,几句交谈下来,也为她的学识所折服。
突然听到门口鞭炮响了起来,大家便知道是羽戈将新娘迎回来了,除了清安帝和岑妃两人端坐在高堂的位子上,其余大臣也纷纷去凑热闹了。
只见羽戈难得的又是一身红衣,样式极为特别,看的仔细的人可以发现在最外层红色纱衣的下面,那件衣服上面纹着祥云腾龙的图案,但能看的这样仔细的人并不多。羽戈脸上笑容极有分寸,精致的嘴唇恰到好处的上翘,漂亮的眼眸中含着一丝冰冷,发型没有改变,身影纤长。轿夫压轿之后轻踢轿门,牵出同样一身红装的班妤静……
和平常人家成亲同样的礼仪,并没有因为身份不同而发生改变,然而却没有平常人家一样选择自己喜欢人的权利。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班妤静被人牵着带进了洞房,在刚刚和羽戈擦肩的时候,羽戈只对她耳语了一句,那并不是什么情话,也不是什么承诺,而只是极为冷漠的一句:“照计划行事。”
班妤静并不计较,皇子成亲时,本就会有一定的放松,况且清安帝还出了宫,冷王府的戒备是极为森严的,但皇城的守军自然会产生一些微弱的松懈,羽戈需要的便是这一刻的松懈。
“血辰。”已进入洞房,班妤静便将头上的红盖头揭掉,然后掀开床板,下面是一条早已经准备好的密道,“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金血辰看了一眼班妤静,说道:“转告十一殿下,想办法保住我母亲。”
“这你放心,”班妤静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朋友,“相信羽戈是个明事理的人,这点事,他不在话下。”
“哟……”金血辰突然恢复了以前狡黠的表情,轻轻捶了班妤静一下,“刚嫁给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说他好话了啊!”
班妤静被金血辰一个玩笑搞的面红耳赤,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小心沈大哥不要你!”
“不会的,”金血辰表情恢复认真,“静儿,你一定要幸福啊!十一殿下虽然脾气怪了些,但真的是个好人。”
“我知道了,赶紧走吧!”班妤静突然心中一酸,催促金血辰赶紧离开,“时间不等人,羽戈的那个冷面随从在下面接应着呢!”
“我们权州再见。”金血辰也知道不能拖延,便进了暗道,挥别班妤静。
将床板合上,眼睛突然变得水汪汪的,嘴里呢喃:“他确实是个好人,可惜他爱上的不是我。”
这边冷王府中清安帝几杯酒下肚,喝得正在兴头上,那边皇宫中却已经开始骚动。
四面宫门同时关闭,整个皇宫侍卫突然杀声震天,当然说来也可笑,那些宫女侍从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或者说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只见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侍卫分别在一些诡异的白衣人的带领下杀过来时,宫女侍从能躲则躲,能跑则跑。
“去凤翔宫!”杀在最前面的是身着白衣的童源,这皇宫的正主此时已经不在了,将那个深藏不露的皇后除去,才算是免除了眼前的困难。
然而这凤翔宫并不是好闯的,正门的乱石阵似乎是上古的阵法,童源面对其竟然一筹莫展,这队人马已经被挡在了门外,目前应该是不得前进的样子。
而在李沛良的带领下,闯入大光正殿的那批人马,更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平日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莲妃此时正萎靡的跪在地上,双手反绑,旁边竟是已经死去的童橙。而站在一边的只是一个一身宫廷花匠装扮的男子,他身边都是不同装束的宫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李沛良可不知道还会有这手,顿时惊呆了,身后的金冲及同样也不知道皇宫中北锦司和西锦司的存在,被这突然杀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金大人,”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大光正殿的侧面传来,正是北锦司的乐章,“这次的计划,是你鲁莽了。”
“不用跟他们废话,杀!”金冲及似乎并没有和乐章多说话的意思,冷冷的命令。
皇宫侍卫听令,没有任何的多话,纷纷举刀和两司的人开始砍杀。
大光正殿一时血光四溅,哀嚎声声。
皇宫侍卫人马众多,而西北两司的人不过两百,更多的好手都在皇城之外,遍布长平。此时能有两百人在这里御敌,还是羽戈给了长天密信(大家还记得长天么?就是哭木卷里面那个去找七皇子的苦逼孩子)。
局势僵持不下,两司人马拼死抵挡,乐章一手持刀杀入对方阵势,接连砍倒数人之后和李沛良对阵。
“李大人,乐章自觉皇上带您不薄,为何要与金大人狼狈为奸呢?”乐章此时穿的是普通花匠的衣服,也没有戴面具,清爽年轻的面容,此刻正是一脸的杀气。
李沛良也毫不示弱,拔剑相向:“大家各为其主,何必这么多废话!”
乐章自然也不想跟他废话,两刀相撞,电光火石,乐章冷冷说:“想好你的主子是谁吧!”
“唔!”李沛良还未曾有第二个动作,便倒地不起了。
乐章将一只小箭从李沛良的胸口抽出,上面已经浸满了鲜血。
“哼!”乐章冷笑一声,“不知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吗?”
说着,乐章回头笑笑,只见远处有人正手持小弩,每发必中。
金冲及见状急了,拔剑也向乐章攻去。身经百战的金冲及最适应的便是这样的乱阵厮杀,一入其中便好似如水蛟龙一样,他懂得借用对方攻来的阵势来创伤对方,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乱阵中不被偷袭。
如此一来,刚刚的小弩在他面前便完全派不上用途。几次向他射来的小箭都被他轻易挡开,甚至转了方向,刺到了两司的人。乐章示意弩手不用再袭击金冲及了,自己用刀和金冲及正面对战。
“十一弟,恭喜!”羽戈大婚,来了的皇子只有四皇子羽凉。太子被废,五皇子与羽戈不合,七皇子又远在他乡,最后只是这一副凄凉之景。
“听说四哥还未曾娶妻,是想等到什么时候啊?”羽戈从容和羽凉打趣。
羽凉脸色一沉,然后自嘲的笑笑道:“再过两年吧!”
“也好,再过两年便安稳了。”羽戈点头,话说的颇有深意。
“岑妃娘娘!岑妃娘娘!”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声音。
“爱妃,爱妃,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清安帝一手连忙搂过一脸无力瘫倒在地的岑妃,怒目注视着那个宫女。
“娘娘她,她突然倒下去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宫女惊慌失措的回答。
“母妃!”羽戈放下酒杯,迅速冲到包围圈中,然后迅速的探探岑妃的鼻息,然后把脉,道,“中毒了!”
一言既出,众大臣脸上均失了颜色,紧张的检查自己吃的东西,有人甚至跑到外面,一边呕吐,一边漱口,生怕自己会突然死亡。
“看得出是什么毒吗?”清安帝问道。
羽戈又仔细探了探脉搏,然后摇摇头,说:“儿臣无能,看不出来。如果陌泽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