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酒杯的男人手指朝他一点,“臭小子,找死啊!”
“你才找死,道歉!”
褚玥晴见他们人多势众,怕段吏弘吃亏,忙去拉扯他的手臂,“吏弘,算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
手里拿着酒杯的年轻人态度同样横,“让我道歉,你也不多长个眼睛,看看我是谁。”
“东子,”这时,另一名男人插了句话,褚玥晴循声望去,看到对方身材高大,面容出众,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明显高人一等,“算了,让他们走。”
被唤作东子的年轻男人轻哼声,可段吏弘却反而不罢休起来,“你们泼了别人酒,难道不该道歉吗?”
“别他妈没地方找死,找爷的晦气……”
两人眼看着要干起来,褚玥晴也劝不住,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她吃惊抬头,接过对方给她的白色餐巾,“谢谢。”她垂下头,用餐巾整理着领口,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男人转身轻拍东子的肩膀,“要打出去打,别扰了我的兴致。”
褚玥晴拉了拉段吏弘,满脸哀求,“算了,算了,我们去打桌球。”
两人这才骂骂咧咧分开,段吏弘打球的时候,褚玥晴就坐在旁边的沙发内看,他偶尔抬头,却看到方才劝架的男人正盯着褚玥晴看,面目沉寂,满眼深意。
东子笑着高声说道,“四哥,你要对人家有兴趣,就抢过来!”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台球桌沿淡淡的笑,褚玥晴也知道他们在拿她开玩笑,她越发垂着脸,面色羞红。
段吏弘想,他真是不该带褚玥晴来这种地方,能在这潇洒玩乐的,有几个会像他一样,砸了全身积蓄的大半才能走进这个门?他们个个都比他家世好,财富、样貌,举手投足的范儿力压他一等,他怕褚玥晴的心会跟着飞走。
褚桐盯着跟前的男人,他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汗珠顺他瘦削的脸颊滚落,渐渐地,衬衣浸湿后附在背上,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
午后的阳光亮的晃眼,一点点粘落在男人的眼睫毛上,他吃力睁开眼,似乎这才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段吏弘怕死,还想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不敢正眼去看远处的简迟淮,他握紧粗粝手掌,脑中好不容易搜素出褚桐方才丢给他的那个问题。“是,我……我那时候就跟简家有生意往来,这是货款,也是简迟淮唯一签给我的一张。”
“你之前不说,他拿这个钱让你离开我姐姐吗?”
段吏弘嘴唇颤抖,“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
褚桐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这番话而愤怒,她平静地摇摇头,“真为我姐姐不值。”
段吏弘眉角处轻跳下,想要动怒,可却不敢放肆。褚桐生怕有人过来,便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别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曝光你,是因为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个钱梦被你毁了,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褚桐见状,自己先离开了。段吏弘像条丧家犬似的站了许久,知道有些事躲不过,这才抬起脚步往前走。简迟淮已经出去了,他走出小区门外,看到简迟淮站在公交站台下方。段吏弘耷拉着脑袋过去,“四哥。”
“是你跟褚桐说,我和褚玥晴认识?”
“是。”
“是你跟她说,我和她在一起,是把她当成了褚玥晴的替身?”
段吏弘脸色晦暗,不敢隐瞒,“是。”
“是你跟她说,我拆散了你和褚玥晴。”
“是。”
简迟淮抽着烟,抿紧的唇瓣犹如道直线,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随着他开口说话时,薄烟自潋滟的嘴角处散开,“段吏弘,你可真是不争气,你这样的人,应该换你死去才是!”
段吏弘的脸色由白变至透明,可他不敢强辩,“四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看在晴晴的面上,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去打扰褚桐,我放弃让她也不好过的念头……”
“你以为她听了你的话,会一个人藏起来哭死去?她比你聪明。”简迟淮用烟指了指段吏弘,目光落到他手上,他掌心不由攥紧,害怕无比,身体抖成筛子,简迟淮狠狠吸了口烟,段吏弘咬咬牙,将手掌伸出去。
简迟淮将明亮的烟头戳在他掌心内,崩开的烟星伴随着段吏弘强忍疼痛的嗓音传到简迟淮耳朵里,他率先抬起脚步,“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烦。”
段吏弘抱住手腕往下蹲,脸色因疼痛而涨的通红,五指张开,掌心内被烫出个黑洞。
褚桐在棚子内找了圈都没看到简迟淮的身影,刚走出去,就看到他从不远处过来,“你去哪了?”
“你出去后,你表舅妈坐到了你位子上,缠着问我,我身上这套假货在哪买的,还说要买套一模一样的给她老公穿。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人往下贬低呢?”
褚桐捂着嘴笑,“她就是这样的人,我偷偷告诉你吧,以前还拿我和她女儿比,可我成绩好,又貌美,我表舅妈逢人就说,褚桐没我女儿的屁股大,她生不出儿子。”
简迟淮站在门口,微笑展颜,棚子里热闹极了,待会还要唱大戏,这样的生活,告别了觥筹交错,在简迟淮眼中,有点像是……回到原始社会。听人斗斗嘴,攀比攀比,有褚桐在这,倒也有些乐趣。
这两日,褚桐又忙起自己的工作,秦秦走后,等于她缺了最得力的助手,什么事都得自己谋划自己干。所幸最近新闻不少,也很有热点,主编看她累得不轻,说是给她安排些轻松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