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云与那名汉子道了一个破败的庙里,早就有一个身披四个麻袋的弟子走上前来,扶住与曾齐云一起的汉子的肩膀,笑道:“李兄,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半天了,快到里面坐。”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这名姓李的汉子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四只口袋挂在自己的肩上,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丐帮的四代弟子。
迎接之人见到曾齐云陌生的面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是新加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不知你高姓大名。”曾齐云连呼不敢,接着言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勇字,才加入丐帮无多久,不甚熟悉,还请兄长多为引见引见。”
这名汉子笑道:“这话就见外了,既然到了这里,加入了丐帮,那我们便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正好巧了,我也姓王,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人家见我大大咧咧,性子直,胆子又大的不得了,就给了我个外号,叫作王摸天,还请兄弟不要笑话。”
李姓汉子此时说道:“王大哥不要磨叽了,不知道今年的例会,会推选出净衣派还是污衣派做领导。”王摸天笑道:“都叫你李愁,我看没有叫错,我都没有发愁,你急什么,具体怎么办,上面的来人自有定论,皇帝不急,急了太监。”
李愁道:“不错,是兄弟我多虑,你我都是污衣派的弟子,而且眼下我们是净衣派人数的两倍,再加上梁长老坐镇,肯定是没有问题。”王勇道:“话虽是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净衣派有沈三雄坐镇,再加上上面派来的人是向着他的,我们很玄,不说了,抓紧里面坐。”
曾齐云在他的带领下,到了一个人群密集处坐了下来,回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围绕在他身旁的人,没有一个衣着光鲜的,都是身着破烂衣服的乞丐,曾齐云知道自己所属的阵营就是污衣派的阵营,而且听王勇跟李愁的说法,丐帮应该是在这一次的会议里选出率领两派的总头目,污衣派的人多,成功的可能性大些。
他刚坐下,就听到一旁有人在窃窃私语,然后其中一个对他说道:“兄弟,你是怎么被抓过来的,这么晚才到,没有惩罚你吧。”曾齐云一怔,心想他这是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说自己的总部开会,还是强迫的不成?他是一个冒牌货,自然是不肯轻易的言语,唯恐的暴漏了身份,只得含含糊糊的应道:“我是在路上被拉过来的,我可不想来这里。”
这人感叹道:“是啊,恐怕在坐的,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你看对面那些净衣派人风光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的好日子不远了。”曾齐云不知其中的原因,但他之前听过王摸天与李愁的对话,知道污衣派的领袖是一个叫梁长老的人,他于是诈言道:“兄台不用感伤,我相信有梁长老在,污衣派不会吃亏的,我们这些在小喽啰的只要静观其变,给梁长老鼓气呐喊便可。”
这人奇怪地看了曾齐云一眼,说道:“兄台难道不知道,梁长老就是自身也难保了,哪有余力回顾及到我们,我认识的好些兄弟都已经逃走了,只是可惜我一时没来得及,这才被强行带到了此处。”
曾齐云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不对梁长老失去信心,梁长老的为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一向是爱护兄弟,急人所急,在外又多有侠名,他怎么抛弃我们。”曾齐云这是信口胡诌,他哪里认识梁长老是什么人,并不知道他的性格,只想自己说些好话,总归是没有害处。”
这人瞪了曾齐云一眼,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难以想象,当今的丐帮,竟然还有说梁长老好话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他勉强的笑了笑道:“兄弟说的不错,有梁长老在此,我们不用担心。”他说这话虽然是笑的样子,不过曾齐云却是看他比哭还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吵吵嚷嚷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梁长老道到,大伙恭迎梁长老。”接下来,坐待底下的丐帮弟子,“呼啦”的一声,全部都站了起来。曾齐云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好在他反应不慢,几乎紧跟着周围的人,并没有被注意到。
再看逐渐走上台去的梁长老,步履稳健,神采飞扬,不停地对着众人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而他的油光的面皮,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眼眶深邃的显得眼光颇为犀利,若非这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破衣服,人家还道他是一个有良田千顷的富商呢。
梁长老到了台上站定,然后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弟子,接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诸位兄弟,又到了我们的例会了,承蒙各位抬爱弃让,我担任了我们丐帮徐州分舵的总指挥经年,可以说,在各位的关照下,取得不错的效果,无论是从地盘上,还是在人员数量上,皆是超越以往的,颇受总舵的嘉奖。在下受之有愧,知道这都是各位不遗余力支持的结果,在此谨代表本人,给各位兄弟们说声感谢。”
说到此处,他一定停顿,果然就从污衣派的弟子中,稀稀落落的鼓掌声,曾齐云勉强的拍了几下手掌,不过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而与他坐在一起的那人,则是满脸的鄙夷之色的瞅着他,曾齐云一阵惭愧。
梁长老不去管众人对他这句话的反应,反而接着说道:“感谢各位的支持,今天的例会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只有我们徐州本地的净衣派、污衣派的弟子,总舵也派人来了。”
他话音一落,众人就见从破庙的后堂,走出了两个人来,一人穿的雍容华贵,布料讲究,一派富商的模样,又有一人威武不凡,形貌清瘦,只是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的鼻子是扁的,曾齐云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临安相遇,而且亲自赶到曾家,助自己御敌的冯敢作。
梁长老哈哈一笑,又对众人说道:“想必沈长老大家都不陌生,我就不做介绍,至于他旁边的这位,那可了不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岳阳二老之一的冯长老,在总舵位高权重,连帮主都敬他三分,今天能光临我们分舵,那是蓬荜生辉……”他话说到此处,只见净衣派的人群里,竞相鼓噪,纷纷大声叫好。
曾齐云知道这次聚会乃是鸿门宴,可能会对梁长老他们不利,沈长老是净衣派的负责人,他与冯敢作坐在一起,而冯敢作的为人,曾齐云自然是清楚的很,所以他推测,十有八九是梁长老所带的这群污衣派的弟子胡作非为,惹怒众人,于是捅到总舵,这才派了冯敢作下来视察。
冯敢作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说道:“今天是丐帮众兄弟们集会的好日子,能来到此处与你们相识,是我本人莫大的荣幸。不过呢,我到来这里并不只仅限于此,我是有任务的,年前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反映,说是江南各地的丐帮分舵,不知为何,突然的乱了起来,扰民先是不说,更是有欺男霸女之徒,为恶甚倡,结果弄得怨声载道,对我丐帮的声誉,影响极坏。”
他顿了一顿,看下面之人交头接耳,又道:“其实我不是今天来的,我都已经在徐州这边有小半年的时间,暗中查访,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今天的目的就是借此机会,惩治罪魁祸首,维护我丐帮千百年的声誉。”
他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座之人除了污衣派的弟子,那是纷纷叫好。冯敢作大声喝道:“执法长老何在。”接着便从一旁走过了两名老者,曾齐云见他们的背上有七个袋子,显然是位高权重。
冯敢作道:“立即给我将梁长老拿下。”梁长老就是一惊,他大喊冤枉道:“冯长老啊,我对丐帮那可是忠心耿耿,我的属下都是知道的,还请您搞清楚弄明白,不要抓错了好人。”
冯敢作冷笑的说道:“抓错好人?梁长老,你可真会说笑,你这些年做的这些坏事,哪一件我不知道,难道还要我一五一十的跟你数算清楚才行么?”
梁长老竭力的挣脱道:“冯长老,说话要凭良心,我怎么就胡作非为了,你要是将罪名强自加于我的身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没有话说。当然我不敢保证,在任的时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但是偶尔有出格的时候,也是受到韩长老的命令的,你要是想找茬,你去找韩长老,抓我一个下属算什么本事。”
冯敢作勃然变色道:“休要狡辩,帮主年事已高,不能料理帮务,这才一切都交给韩长老打点,代为处理,韩长老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能一手遮天,你想抬出他的名头吓我,这是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