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开宣纸,提笔,一笔一划地专注地写着字,心里却还是静不下来。
长长叹了口气,虽说有孤冥在,但祁儿在宫中,始终是放心不下。
可宫中戒备森严,根本没有办法进去,就连联系那名宫人,也成了难事。
“姐姐。”
卫星河端了碟梅子过来,伸着脑袋,左瞧瞧右看看,伸手一指,“姐姐,这字好看。”
顺着看去,
是“情”。
“星河,我想出去逛逛。”宫浅语没有接他的话。
心里的烦闷没有消除,这愁思总在心里积着也不是事。
“那我陪姐姐去?”卫星河一下子来劲了,“上次的游船可好看了,还没和姐姐一起,”
“我想一个人走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好。”卫星河站着,没有打算跟上去。
姐姐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希望自己跟着她。
街道:
这街道天天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不知这大离王朝,可还容得下自己。
宫浅语摸上手腕的红豆,自古红豆最相思。
可是,这红豆却像沾满了血,渗入骨子里的冷。
兜兜转转,不知所去。
“姑娘可要买上一对玉佩?到时送给有情郎,作为定情信物也好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笑眯眯地喊住了宫浅语。
伸手去拿对玉佩,一只带有暖意的手附在了她的手上。
宫浅语一怔,转头撞入那双眸子,瞬间僵住。
那双眸子似要把她完全吸进去。
想抽回的手被牢牢握住。
“要这对吧。”南皇炎指了指她看上的那对玉佩。
“好,好。”那奶奶收下银子,将玉佩递了过去。
这两娃娃,一看哪,就是一对。
宫浅语站着,不知道作何反应,任由着南皇炎拉着她向前走去。
“语儿。”南皇炎的手紧了紧,生怕她会挣脱跑掉。
“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宫浅语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
他,还是找到她了。
到底是躲不过吗?
“语儿,上车。”南皇炎带她到一辆马车旁,欲扶着她上车。
“不。”宫浅语向后退了几步,使劲摇着头,“我不和你走。”
眸子在她身上扫视,落在她手腕的链子上,红豆。
“语儿,来,回家。”南皇炎抿了抿唇,“祁儿很想你。”
祁儿!
“祁儿,如何了?你没把祁儿怎么样吧?”急切的目光投向眼前人。
余光暼见暗处的暗卫,自己走不了了。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南皇炎神情没有一丝改变。
“我不回。”
宫浅语鼻子酸,脑海里全是那场宫变的场景,哭喊声,求饶声,声声挖心。
“若你想救那些医师,便上车。”
南皇炎长腿一曲,一迈,进了马车。
医师?江南的医师,怎么落在了他手里?早该想到的,这么久了,那些医师还没有回来。
咬咬牙,掀起帘子,钻进了马车。
“坐近一点。”南皇炎看着她刻意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坐垫。
宫浅语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麻着头皮,挪了过去。
南皇炎毫无预兆地将她抱入怀中,任她挣扎。
垂目看着她满脸惊恐,身子不断发抖,心里酸涩不已。
她竟然这么怕自己了。
“江南的医师,是你派的。边境的军队也是你派的。”
南皇炎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
“宫浅语,你好样的。偷偷在我眼皮底下玩这招瞒天过海?孤冥知道你没死,怀柔也知道,那些个士兵、医师也知道。就我一个人被你瞒得团团转!”
他真的很想伸手掐死她。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一年多,所有人知道她宫浅语没有死,唯独他和祁儿还在寻她!
这一年多,她竟然不曾看望过一眼祁儿,不曾出现过。
她不看望祁儿,却有时间参加别人的庆功宴,其他孩子的周岁礼,其他夫妻的成亲!
宫浅语脸色惨白,她身边的人,他都查清楚了吗?
南皇炎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心像针扎一样疼,心中的气一下子发不出来。
“好了,不怪你了。”南皇炎抱着她,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语气不由地放柔,“回来就好了。”
宫浅语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最后没有忍住,先是呜呜地哭,后来变成了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