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背后,一手放于胸前,离去的苍泽,窃笑不减,总算有了可以打趣楚亥的法宝。
望着苍泽远去的身影,楚亥呼出一口闷气。
心道:苍兄,你仅仅是打趣我吗?还是觉得我与晏暮芸的婚姻就是一个笑话?
无论是哪个意思,都说明苍泽发现了什么。
对楚亥而言,心里很明镜似的。
把目光挪向晏暮芸,楚亥的看法是,晏暮芸完全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活在修士家族,从小熏陶的都是如何壮大家族的责任,可以说,心里的秘密都写在脸上。
那便是,为了家族利益,能屈能伸,一切都有可能。
所谓造化弄人,环境塑人,在这种情况下成长的孩子,心智成熟早,给人的感觉就是,失去了率真。
疏远小妮子,正是因为楚亥看透了这一点,不想过多培养感情。
谁曾想,到头来,对方反而接近的更主动了。
再者,以楚亥的真实年龄,都可以当对方的叔叔了,往更夸张一点说,要是在他记忆里的偏远山区,都能够当她父亲了。
所以,对于晏暮芸,楚亥别无他想,若是能解除婚姻,他会毫不犹豫地去争取。
就女人来讲,他还是喜欢从蓉这样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干得了粗活,上得了厅堂。
这样的女人,才是贤内助,旺夫相,可遇不可求。
想罢,楚亥只能转身,眼下还得继续虚与委蛇,转身后,楚亥脸上看不出异样,莞尔一笑,道:“是暮芸啊,你怎么来了?”
嫣然一笑,晏暮芸开心道:“听说亥哥哥回来了,我想过来看看你。”
嘴角微抽,楚亥大笑,连说三声:好!好!好!
一指醉翁楼,楚亥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家里怎么样啊?你爹最近忙什么?”
嘘寒问暖间,楚亥决定聊些家常,暗中酝酿一会儿得找什么借口,才能打发掉小妮子。
晏暮芸自然不知道楚亥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亥哥哥,我要谢谢你,晏家堡能苦尽甘来,多亏了亥哥哥的谋划。我爹最近一直在闭关,打算冲刺灵将。”
听闻,楚亥颔首微笑着:“跟我客气什么了,家里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闻言,晏暮芸眸子一喜,看着楚亥越发觉得顺眼。
只不过似是想起什么,神色略微黯然,嗫嚅道:“亥哥哥……我……”
一瞅晏暮芸扭捏的神态,楚亥眉头锁紧,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过,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还不能说嘛?”
见楚亥如此相问,晏暮芸脸上随即付之一笑,开心道:“嗯!亥哥哥,家里太无聊了,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嘛?”
啥?
还要经常来找我玩?
脚步一顿,楚亥满头黑线升起,怎么感觉自己中了小姑娘的套路。
望着楚亥久久不语,晏暮芸双眸一红,委屈道:“亥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呜呜呜……”
我去!
深吸一口气,楚亥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急忙辩解道:“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了,我只是被你的热情吓到了,我正考虑着,万一你这么做了,你爹会不会揍我?毕竟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天天往我这里跑,你爹会不会多心?”
哭声渐弱,晏暮芸还是有些怀疑地看着楚亥,委屈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爹不会那么无聊的,他可是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最后一句话,晏暮芸几乎是低着头说的。
我勒个去!
身形一晃,楚亥感觉自己有些上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垂首的晏暮芸,心道:丫头,你才多大啊?懂个屁的婚事!
闭目,楚亥甩了甩头,苦着脸回道:“只要我在府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听闻,晏暮芸抬头,破涕而笑,一脸幸福地回应:“嗯!”
殊不知楚亥一语双关,还有后半段没说:我若不在府里,便不欢迎你的到来!
很显然,晏暮芸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
嘴里泛苦,楚亥有苦说不出,一捏下巴,心中立刻想到对策,以后一旦发现这丫头来了,就立刻躲起来修炼。
自己一个大忙人,哪有时间陪孩子耍。
楚亥不知的是,正因为他这次的应诺,日后,差点没后悔死,肠子都悔青了。
还差点把命丢了。
前往醉翁楼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沉默不过少许,晏暮芸突然止步,也让楚亥不由地跟着停下,转身望去,楚亥搞不懂小妮子又想干嘛?
只见晏暮芸睁大杏眼,轻咬嘴唇,幽怨的小眼神里开始弥漫新的委屈,楚楚动人。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让楚亥再一次警觉起来。
晏暮芸:“亥哥哥,从管家欺负我。”
从管家,正是指从蓉。
听闻,楚亥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道:“蓉儿会欺负你?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眸子里闪过怒意,晏暮芸回忆道:“就是你去南芜兽森的这几天,她不让我去后院玩,还说你不在,家里她最大,还威胁我说要把我轰走。”
去后院玩?
后院不是酿酒的地方嘛,烧酒的秘密至关重要,楚亥早就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
说起这事,楚亥倒是想起来有一回葬迦尔跟自己提过醒,说晏暮芸鬼鬼祟祟想要进后院,被拦下后,还理直气壮地称自己是未来的女主人,凭什么拦她。
不用想,楚亥就知道前因后果了,肯定是趁着自己这几天不在家,葬迦尔也不在的时候,晏暮芸又起了小心思。
想要一窥后院的秘密。
只是从蓉早已褪去青涩,名门之女,一旦端起架子,又岂是小女孩能占到便宜的。
不用说,从蓉身边高手如云,肯定将后院围得水泄不通,偷偷摸摸进不去的晏暮芸,肯定会选择硬闯,很有可能被从蓉抓个现形。
要说楚府谁的脾气最捉摸不定,肯定要属从蓉,遭逢大难,性格上必然有所改变。
再者,楚亥于她有大恩,从蓉还要依靠楚亥的力量救出受苦受难的亲人,若是连看住后院大门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如何胜任管家。
由此一想,从蓉肯定不会给晏暮芸好脸色。
脸上的笑容渐少,楚亥盯着晏暮芸,目光越来越深沉,逼得小妮子视线慌忙闪躲,不敢对视。
少焉,楚亥恢复自然,淡道:“后院有一些罪大恶极的死囚,不能与生人见面,你以后少去为妙,最好别去,免得产生误会。”
可能是感觉到楚亥的不悦,晏暮芸低着头看着脚尖,轻声道:“噢!”
继续前行,两人并排而走,期间晏暮芸一言不发,看样子楚亥没有为她出头,小妮子是真的生气了。
还未走到醉翁楼,晏暮芸止步,冲着楚亥牵强一笑,道:“亥哥哥,你忙吧,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挥手道别,不容楚亥客气挽留,小妮子性格偏急,转身就走,留下了双手环胸,一脸腻歪的楚亥。
目送小妮子走远,楚亥忍不住笑了,气笑中,带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