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殿中,只剩下二人。
赵容被顺治紧抱怀里,动弹不得,鼻中所闻男子气息更是浓烈,耳朵脖子脸颊又感受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更是心中慌乱,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伸出两只手想推开他,却怎么也不敢,更不会去抱他,两只手停在空中,慢慢垂下。
所幸顺治接下来并无过分动作,举止轻柔,下巴在赵容头上摩挲一阵,放开怀抱,两只手轻轻扶住赵容肩头,低头凝视着她,目光炯炯,柔声道:“宛儿,你知道么,你昏迷这些日子里,朕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宁,无心上朝,只怕你就此弃朕而去,那朕也就不活了!”
赵容心头一震,呆呆望着顺治,心道:“看来这顺治福临果真是个风流皇帝,痴情种子,野史轶闻倒也并非胡编乱造。”
顺治看她脸色古怪,呆呆望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大病初愈,神志不清,心中更是怜爱,柔声道:“宛儿,你怎么了,怎不说话?”
赵容心中一动,定定神,低声道:“皇上,我怎么……”忽然看到顺治脸色有异,心中又是一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道:“臣妾怎么会昏迷,臣妾这病……”
顺治一怔,先听她说“我”而不说“臣妾”,本就觉得奇怪,此刻又听她自问自己如何会昏迷,连自己的病也不知道,更是心中诧异,却又转念一想,登时释然:“宛儿大病初愈,神志未复,意识不清,难怪如此。”
顺治想得明白,对董小宛更是爱怜,当下柔声道:“宛儿,数日前你得了一场怪病,忽然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朕已经杀了两个御医,若是你今日再不醒,朕免不得又要杀人了!”
赵容心头一震,吓一大跳,脸色大变,颤声道:“皇上,你为了我……为了臣妾已经杀了两个御医?这……这……你不要再杀人了……”
顺治哈哈笑道:“当然不会!爱妃你醒了,朕就高兴了,干嘛还要杀人?来人呐!”
一个太监急步进殿,恭声道:“皇上有何吩咐?”
顺治大声道:“传旨下去,重赏今日给娘娘治病的御医!”
赵欢急道:“还有那两个被皇上杀了的御医,一定要抚恤他们的家人……”
顺治一愣,目光一闪,笑道:“好!爱妃宅心仁厚,很好!”转头喝道:“没听到鄂妃娘娘的话么,还不快去!”
那太监身子一震,急忙恭声道:“喳,皇上,奴才听到了,奴才这就去传旨。”说罢,低头一步步退出大殿,脚步声响,急急而去。
顺治心情大爽,拉着赵容的手,笑道:“爱妃,走,过去坐下,陪朕说说话,让朕好好看看你……”一边说,一边拉着赵容走到床边坐下。
赵容心头狂跳,娇躯颤抖,低头坐着,浑身发烫。
顺治握紧赵容的手,柔声道:“宛儿,宛儿,你不知道,朕可有多想你,多爱你……”
赵容心中慌乱,低低嗯了一声。
顺治看她娇羞的样子,心中对她更增怜爱,柔声道:“宛儿,你抬头看着朕……”
赵容心头一跳,知道这关终究躲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自己总要直视面对他,一味躲闪回避总不像样,定然会让他看出破绽,当下鼓足勇气,缓缓抬头望着他,一接触到他火热深情的目光,心中又是一跳。
顺治柔声道:“宛儿,你还好吗,想朕么?朕这些日子里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赵容听他说得恳切,心中一动,低声道:“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顺治今天听到董小宛身边宫女小妍禀报,说是鄂妃娘娘醒了,不由得大喜欲狂,当即撇下一切,急急而来,及至见到佳人,更是欣喜异常,忍不住真情流露,爱意潮涌,可是却总感觉爱妃今天哪里有些不对劲,此刻听到董小宛问出这句话,心中一动,登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佳人是生气了,生气她生病昏迷,自己却没有守在她身边,更生气的是,自己晚上竟然去别的妃子处,睡了别的女人,她是生气了,吃醋了!
赵欢是没话找话,浑无此意,顺治却是自以为是,会错了意,一时间又是愧疚自责,又是感动莫名:自己不该不守在她身边,更不该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睡了别的女人,颠鸾倒凤,风流快活,自己还是人么?
顺治做贼心虚,既感且愧,急忙道:“爱妃,都是御医们说,说是爱妃你染了怪病,以致昏迷,怕传染到朕,不要朕守着你,朕开始不听,坚决不听,可是御医们嘴长,不知怎地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其实这也是朕借故杀了那两个御医的原由。皇后知道管不了朕,就去禀报了太后老佛爷,太后传下懿旨,让朕保重龙体,暂且远离你的宫殿,还命令皇后一到晚上就守着朕,朕也是身不由己……”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董小宛的脸色,面有愧色。
赵容听得有趣,她哪里有那心思,不由得好笑,忍不住微笑道:“古龙当年在他的武侠小说里发明了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那是江湖,是普通人,没想到你当皇帝的,也是身不由己,这可奇了!”
董小宛这一笑,当真是美艳天成,动人无双,可说是一笑倾城,顺治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大爱,痴痴凝视着她,笑道:“爱妃,宛儿,你笑了,真美!”
赵容脸上一红,急忙垂下了头,心中乱跳。
顺治嘻嘻笑道:“爱妃,你刚才说什么古龙,什么武侠小说,还有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朕怎么听不明白,也从来没听过?”
赵容一惊,心中一凛,哎呦不好,自己一时失言,说错了话,这可是三百多年后的事情,顺治一个古人,如何听得明白?
顺治望着董小宛,等她说话,却见她缓缓抬头,面色娇羞,低声道:“我饿了!”